楚若蘭抓過被褥把人蓋住,又將簾子全放了下來。
確定從外面看不見人,才跑到水盆邊上洗凈手,又將水倒進盆栽。
做完這一切月桃已經在外面敲門了。
拔下發簪頭發:“別催了,來了來了!”
打開門,正好對上小江氏不悅的臉龐:“在屋里忙活什麼呢,這麼一陣子才來開門?”
楚若蘭心虛地背過去:“能忙什麼,還不是被那些工師傅們折騰壞了,好不容易躺在床上休息會兒呢!”
小江氏瞅了眼放下的帷幔,也沒說什麼,只讓月桃將燕窩放在桌上。
“娘知道你白日用功累了,特意小廚房燉了你最吃的燕窩,趁熱趕吃了吧。”
楚若蘭也顧不得燙,囫圇吞棗似的咽下去:“好了吃完了!”
本意是想勸小江氏趕走,但這母親看狼吞虎咽的樣,卻是誤會了。
“你是不是沒吃飽?月桃,再讓小廚房送幾份三姑娘吃的點心果子來,燕窩粥也再燉一碗!”
楚若蘭兩眼一抹黑,忙道:“不用不用,娘,我真吃飽了!您和月桃姐姐趕回去休息吧!”
到底是自己肚皮里爬出來的孩子,小江氏一眼就察覺出的異樣。
朝月桃努了下,慢悠悠在桌子旁邊坐下:“若蘭,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為娘?”
楚若蘭心頭狂跳,幾乎以為發現床上那人了。
接著就聽長長嘆了一聲:“若蘭,娘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針線工,對家中賬目也全無興趣,但娘偏偏著你去學這些,所以你心有不滿,才急著攆我們走,對嗎?”
楚若蘭愣了下:“對對對!”
小江氏也愣,這麼苦口婆心的話,這兒居然不說兩句諒話就認了?
斜眼瞪過來,回過神的楚若蘭又趕搖腦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娘,您的苦心兒都明白……”
小江氏這才氣順了些,語重心長道:“若蘭,你要明白,娘都是為你好,下個月你就要與韓長史家的公子相看了,他們書香門第,最講規矩,你若是連這些基本的工都做不好,到時讓人家如何看你呀?”
楚若蘭聽見這個就翻白眼:“韓長史家的那個書呆子?之乎者也讀傻了的家伙,我才不要嫁給他!”
“胡鬧!”小江氏板起臉,“這韓家門第雖不高,但那韓長史可教過宮里三位皇子,又與皇后娘家裴氏好,那韓大公子日后的仕途必然順遂!且他家門第趕不上咱們家,日后對你也會諸多忍讓,母親到時候再給你備上厚厚的一份嫁妝,這樣才能保你在婆家站穩腳跟!”
楚若蘭聽得頭如斗大:“這麼好的親事,那您讓二姐姐嫁啊!不也喜歡讀書嗎,肯定跟那韓呆子談得來!”
不料小江氏瞬間變:“放肆!”
一聲冷喝把楚若蘭都嚇住了,呆呆一會兒,小江氏才意識到失態收斂神:“娘的意思是……你二姐姐的前程得自己奔,娘管不了那麼多,只能先安安穩穩地把你嫁出門去……”
這話說得頗為奇怪,為什麼母親能為考慮,就不能為二姐姐考慮呢?
不過以楚若蘭的腦袋是想不明白這麼復雜問題的,是以悶悶應了聲,不再答話。
小江氏見狀知道自己剛才嚇著了,也不好再訓斥,起道:“那你先歇著吧,娘就不打擾你了……”
楚若蘭狂喜,將送到門邊上,眼看人要走出去了,忽然又回過頭。
“對了若蘭,你這屋里怎麼有怪味兒?”
楚若蘭心懸到嗓子眼,該死,那家伙上有腥味!
向來不怎麼靈敏的腦瓜子這會兒轉得飛起:“哦,多半是今天太累出了一汗,跟這屋里的熏香竄了味兒吧,待會兒我開窗通通風就好了。”
小江氏點頭算是接了這個說法,見還杵著不,挑眉道:“你不是累了嗎?趕上床歇著呀!”
楚若蘭眼皮一跳,木然轉走向床榻。
后母親的目還如影隨形,心知這是要看著上床了……
咬咬牙,開床幔鉆進去。
那人上的腥味撲面而來,簡直要把熏暈了!
楚若蘭強忍著掀開被褥,躺下去……
砰!
外面傳來屋門閉合的聲音。
剛松口氣,耳邊就傳來一聲極輕的嗤笑:“你要嫁給韓致遠?”
楚若蘭瞪大眼睛扭過頭。
那家伙不知何時醒了,銀背后的眼睛里滿是嘲諷!
“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配不上他?”
那人挑了挑眉,目從頭上一捋到腳底:“確實配不上……”
咣!
一掌下去,卻打在他面上,疼得楚若蘭嗷嗷。
那人也沒想到說手就手,冷哼一聲:“好刁蠻的丫頭!別說韓致遠看不上,就是在我們軍營里也……唔、唔唔!!”
他萬沒想到,這刁蠻丫頭竟扯起枕頭,直接捂在他臉上!
“你狗里吐不出象牙!說啊、這下你再說啊!”
那人驚怒集要反抗,奈何兩條手膀子都了重傷!
要是用剪子那這丫頭勢必會傷……
就這麼猶豫的一瞬間,楚若蘭不知從哪兒找出條繩,將他小結結實實地捆上!
“你要干什麼?你——”
話音未落,一條枕巾就了團塞進里。
他瞪大眼睛唔唔兩聲,就被狠狠翻過去,又將兩條手腕綁在一起!
一番功夫下來,楚若蘭看著被綁大粽子似的男人,得意拍拍手:“哼,姑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我好心救你,你居然還罵我,那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兒待著吧!”
說完跳下床跑出去。
外面春和早聽到靜,苦于沒有姑娘命令不敢進屋,這會兒瞧見跑出來急忙上前:“姑娘,屋里邊這是……”
楚若蘭瞪了眼屋里那廝:“沒什麼,你給我把門守好,我去趟大姐姐那兒,沒回來之前誰都不準進去!”
春和膽戰心驚地應是。
菩提院里,楚若正在看書。
玉進來說三姑娘來了,還沒放下書冊,就看見那三妹妹風風火火跑進來:“大姐姐,那條魚自投羅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