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朝宮門口去,但見秦王一紫蟒長袍、負手走了進來。
他長發未挽、脖頸間依稀可見兩三紅痕,顯然也沒去收拾。
楚若音瞧見他全一,腦袋深深埋了下去。
慕容縉的眼神在上停留一瞬,接著隨意朝太后拱了拱手:“母后。”
太后慈地點點頭:“縉兒,你怎麼還過來了,倘若是為那賤丫頭的事……”
“母后。”慕容縉打斷,朝后低喝一聲,“磨蹭什麼,還不趕把你的人提上來!”
話落就見裴卓大步走進來,手上提溜個人:“催什麼催,為了抓他爺我都摔了一跤,不好好揍兩頓怎麼算出氣?”
說完就把那人丟沙包似的扔進來,頭破流,明擺著才被拳腳伺候過。
裴皇后定睛一看還是認出來了,道:“這不是裴慶嗎?十弟,你這是……”
裴卓轉轉手腕,哼聲:“二姐,你也沒看出來吧,這吃里外的東西,居然敢給爺下藥!還好被老九給擋下了,要不然今兒個跪在這毓秀宮里問罪的,就是你親弟弟我了!”
裴皇后大驚失,一旁的薛貴妃倒吸口涼氣。
這才不到一個時辰,他們怎麼就把人給抓到了?
扭頭向玉茹,只見臉上也是一片驚駭之,心頭不由咯噔一聲。
倒是楚若看向秦王的目緩和了些。
原來不是臨陣逃,是找真兇去了……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后愕然問道。
慕容縉啟:“今日兒臣與裴卓一道宮,本是想嘗嘗他新釀的醇酒,誰知他半道上有急事走了,兒臣就自斟自飲了幾杯。起初還不覺有什麼,誰知剛走幾步,就全燥熱,到毓秀宮時已神智不清,險些而亡!”
“什麼?”太后瞪圓了眼睛,“那縉兒你……”
慕容縉微微點頭:“母后放心,幸得楚……楚二姑娘所救,才留了條命。兒臣清醒之后發覺不對,立即去尋了裴卓,與他一番追查,這才發現了下藥之人!”
說罷看了眼裴卓,后者立刻一腳踩在那人手背上,“還不快如實代了?”
裴慶剛被打了豬頭臉,這會兒更是嗷嗷慘:“我說、我說!小人是收了銀子,奉命往國舅爺酒里下了‘醒酒花’!”
“什麼?!”
宮中上下一片驚呼。
那醒酒花是和兒齊名的兩種藥,只不過后者是針對子,而前者是專為男人們準備的,此藥藥極猛,倘若半炷香不得紓解,就會七竅流而亡!
所以勛貴人家用藥都十分小心,往往在房中服用。
這次秦王沒出事,當真是運氣好遇上了楚若音……
太后的眼神瞬間凌厲,瞪向那裴慶還未開口,卻聽那裴皇后厲聲質問:“是什麼人讓你下的藥?說!”
裴皇后是真的被嚇到了!
這次醒酒花若不是被秦王誤服了去,那穢宮闈的,就是的十弟了!
現下儲位之爭何等激烈,一旦出事,那史言們還不瘋了般的彈劾裴家?
到時二皇子的母族一倒,薛貴妃的五皇子順理章上位,更別說皇上還本就有意如此!
一想到這兒裴皇后心驚膽戰,也顧不得太后搶先發聲。
那裴慶一哆嗦伏在地上不吭聲,裴皇后冷道:“上刑!”
素來溫和鮮刑,可牽涉到親兒,那也如護崽母狼般出獠牙。
裴卓咧一笑:“用不著別人,讓我來!”
他拳掌地走上兩步,又想起什麼,別扭對楚若道:“你……你轉過頭去。”
楚若:“?”
方才還狠戾人的狼崽忽然有些臉紅:“那什麼,我起手來不好看,可別嚇著你了。”
楚若角一,護國寺后山上,可是親眼見過晏三割麥子似的殺人呢,這算什麼?
不過為免耽擱時間也順從地轉過。
片刻后,就傳出殺豬般的慘。
那裴慶熬了不到兩息,就嚎啕出聲:“我招、我全招!是玉茹姑姑!”
宮中一寂。
所有人的目都了過去,薛貴妃滿頭冷汗攥帕子不出聲,玉茹噗通一聲跪下:“奴婢冤枉!”
那裴慶已被小國舅折磨得滿冷汗,此時呼哧呼哧大氣道:“是!給了我一百兩黃金,東西就在我房里!”
裴皇后立刻對一太監吩咐兩句,半炷香后,就見他抱著個箱子進來:“找到了,都在這兒!”
打開一看,黃燦燦的金子,擺放得整整齊齊。
慕容縉上前拿起一錠來看了看:“母后、皇嫂,你們還是親自過過目吧。”
說完各有兩個太監呈上黃金。
蘇太后與裴皇后接過一看,同時道:“宮中制造?”
這黃金背后赫然刻著這四個字,擺明是出自大!
蘇太后直接將那金子砸在玉茹腦袋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玉茹驚恐萬狀,知道今日是在劫難逃了,索砰地磕在地上:“奴婢認了!是奴婢指使的!因為、因為他楚家欺人太甚!”
楚家眾人臉一沉,但聽道:“大家都知道,他家仗著國公勢力,欺辱貴妃娘家,害得我們侯爺妻離子散不說,還從此絕嗣斷了香火,奴婢這是為薛家鳴不平啊!正好得知他家二姑娘在儲秀宮中當秀,才買通了裴小國舅邊的人,想以穢宮闈之罪賜死,替我家侯爺出口惡氣!”
楚淮山聞言一嗤,裴皇后則冷笑道:“哦?是嗎?是為了對付楚家,還是為了對付本宮?”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分明是一石二鳥的毒計!
賜死楚若音,也壞了裴家名聲,對誰最有利不言而喻!
然而玉茹一口咬死:“就是對付楚家!此事全是奴婢一人所謀,貴妃娘娘毫不知!”
薛貴妃渾一震,看著玉茹眼底的決絕,心中升起悲涼同時亦狠下心道:“不錯!你這賤婢,竟背著本宮做出這等惡事!母后,姐姐,是本宮約束下人不利,還請重重責罰!”
這是要棄卒保車了。
裴皇后咬牙還要說什麼,太后已先道:“好了,既然是下人之過,也怪不到貴妃頭上。這樣吧,哀家就罰你閉門三日,好好整頓你的瑤殿,你可心服?”
薛貴妃大喜過跪下:“心服口服!”
“母后!”
裴皇后出聲,太后淡淡掃眼:“皇后,你是六宮之主,心該開闊些,既然玉茹都認了罪,你難道還要不依不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