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路上。

楚若音擔心地著長姐，只見眼尾泛紅，明顯是才哭過一場的模樣。

可還不等安，就聽低聲道：“除了今日名單，你回去再同父親多說上一句，就說你從鄒國公那里聽來的，他們會在半個月后的國宴上手。”

楚若音呆呆反應了一會兒，才驚呼：“大姐姐，這？！”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你照做就是。”

楚若說罷合上眼睛，一副倦怠不堪的模樣。

楚若音卻誤會了什麼，眼里肅然起敬。

到了楚國公府，楚若音去向父親他們回話，楚若則先回菩提院。

銅鏡中，看見襟上沾染的跡，柳眉微蹙，索將那一截全撕了下來。

哪知這時候院外傳來玉的驚呼聲：“蘇大人、蘇大人！”

接著蘇廷筠大步直闖進來，看見撕裂的領口瞬間偏開頭，聲音里滿是不住的怒火：“晏三這個畜生，他對你手了是不是？！”

楚若披上外一怔：“你說什麼？”

蘇廷筠回過頭，看見微的鬢發、泛紅的眼角，心底仿佛有惡掙籠而出：“二姑娘拿回那消息我就知不妥，再三相詢才知道是你給的……長樂縣主，你糊涂啊！晏三那中鬼，重傷在都敢行不軌之事，你、你又怎能順了他的意？”

楚若這回是真的呆住，好一陣子才聽懂他的意思：“你是說我委于他才刺探來的消息？”

蘇廷筠聽到“委”二字目沉痛，楚若只覺荒謬：“你想多了。”

晏錚傷在心口旁不到一寸的位置，這種傷勢下還能起，那京中不知多勛貴門閥要向他討要法了。

可蘇廷筠只當是推辭。

猶豫片刻，退后行了一個大禮：“長樂縣主，廷筠慕你已久，若蒙你不棄，愿結兩姓歡好，自此朝夕相守。廷筠還可對天立誓，今生絕不納妾，只娶你一人！”

字字肺腑，楚若驚而抬眼，卻見父親也走了進來。

楚淮山面凝重道：“蘇賢侄已同為父提起過，為父點頭了，只要你愿意……”

“不愿！”

楚若猛地想起晏三，想起他那道差點要了命的傷口，“承蒙蘇世子厚，但若已對天起誓，此生絕不二嫁！”

楚淮山無奈搖頭，蘇廷筠急聲問道：“為什麼？若是因為晏三，我不在乎你曾與他……”

“可我在乎。”楚若平靜道，“蘇大人、父親，即便晏錚死了，我也曾是他的人，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而且蘇大人，你忘了令尊嗎？某種程度上他也死在我的手中。”

殘忍的字句一一吐，楚淮山喝道：“兒！閉！”

可楚若毫沒有聽他的，看著蘇廷筠驟然發白的臉，繼續說了下去：“不止令尊，蘇家滿門也因我而毀，蘇大人難道要拋卻家仇，跟我這個殺父仇人在一起嗎？”

蘇廷筠渾劇震倒退兩步，的每句話，都是在往他心窩上刺。

尤其那“殺父仇人”之語，和他自小教君子之禮、儒家人倫相違悖，頃刻間他便狼狽轉逃離。

楚淮山看著這個兒，當真是不知道拿怎麼辦好了。

結果倒識趣，只對著父親一福：“爹爹放心，為不影響妹妹們的親事，若會去護國寺中帶發修行，絕不讓爹爹為難。”

“胡鬧！”楚淮山氣得七竅生煙，可看著這個去了一趟晏家，就變得比之前還要堅的嫡，滿肚子火氣也沒發，“你這麼喜歡修行，那就在家中修吧！半月后的國宴，你也不必去了！”

楚若應是。

可惜半個月后，楚淮山的盤算還是落了空。

宮中宴客名單上，第一行就寫明請楚國公攜長樂縣主及家眷前往。

小江氏忙活了兩天才將禮服準備好。

楚若著縣主制式的湖綠窄袖襦，外披一件深紅大氅，端莊大氣。

楚若音是一撒花純面百褶，楚若蘭則挑了藕的穿花云緞，二皆披著淺的大氅，看上去年輕。

“待會兒進了宮，可不能說話，尤其是你！”小江氏盯著楚若蘭，“這次是國宴，聽說南蠻的使臣都到了，你可不要鬧出什麼笑話來，聽到沒有？”

楚若蘭一聽委屈得不行：“我哪有……”

楚若音勸道：“母親放心，我會看著三妹妹的。”

小江氏看一眼言又止，這時宮中太監來引路，也顧不得多說，領著三一道。

這次國宴設在秋水殿外，因眷們都戴著面紗，所以未設屏障隔出男席位。

只見殿前，偌大的空地兩側擺滿了席宴，大臣們都還在奉天殿上陪著皇帝，所以這里暫時只有誥命夫人、各家貴等等。

其中，那晏老太君就是最顯眼的存在。

因晏錚得勢，和二房的薛氏、三房的李玉都到了眾星拱月般的待遇。

就連鄒國公夫人、裴侯夫人都圍著們小心陪笑。

小江氏剛進來就被太后邊的人喊走了，楚若不想和們打道，低了頭往角落里走。

誰知薛氏一眼瞧見：“長樂縣主！”

眾的目紛紛投過來，楚若只得抬頭，應了聲：“薛二夫人、李二夫人，還有晏老太君，長樂這廂有禮了。”

原以為打個照面就算完，誰知薛氏不肯罷休，親自過來拉道：“長樂縣主怎麼這麼見外了？你好歹跟我們三郎有過一段姻緣，快過去陪老太君說說話！”

話一出眾人神微妙。

這哪里是讓去陪說話，分明就是看笑話的！

京城里誰不知道和晏首輔和離了，和離之時晏錚還只是一個空有爵位的安寧侯，哪知短短數月，這侯爺就閣封首輔，如今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也不知后悔了沒？

晏老太君冷哼一聲：“老可不敢讓長樂縣主來說話，在晏家的時候，你就……”

刻意停頓沒說下去，立時引得無限遐思。

本就跟楚若有仇的鄒國公夫人立刻問道：“老太君此言何意？難不長樂縣主府上沒有孝敬您嗎？”

兩句話，直接將不孝的帽子扣上去。

楚若扯了下角，又聽嘉慧公主那飛揚跋扈的聲音傳來：“何止是不孝長輩，還極為善妒，這才讓錚表哥把給休了！”

場上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