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說是風就是雨,立馬扭頭對寶珠道,“東廠里頭有羊皮嗎,別的皮也行,上頭能寫字就可以。”
寶珠搖搖頭,“我不太清楚,要不我晌午的時候去小廚房里頭問問?”
塔娜哪里還等得了晌午。
直接起就出去了,說是自己去問問看。
時春本沒來得及攔住。
不過等了沒一會兒,塔娜就垂頭喪氣回來了。
“是沒有羊皮嗎?”時春問,“沒有就算了,那東西做起來應該費勁的,也省得你累了。”
塔娜搖搖頭,“我出去就遇到了勾蘇,勾蘇說,東廠里頭沒有羊皮,不過人皮倒是一大堆。”
頓了頓又問時春,“要不我用人皮……”
“不用了!”時春頓覺骨悚然,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怕塔娜會堅持,又補充,“真的不用了,我如今在東廠里也無法發揮人皮……羊皮紙的用,還是不糟蹋你的心意了。”
“好吧,”塔娜只好作罷,而后了胳膊,“其實我也覺得用人皮做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簡直是太不好了!
塔娜還在繼續說,“人皮比羊皮薄多了,上面還沒有,裹在上無法保暖也就算了,若是過河的時候破開,豈不是就得淹死在河里頭?”
時春:“……”
是因為這個才覺得不好啊!
和寶珠玉互相對視一眼,又默默地低下頭去,繼續忙手里的事了。
練字是件很枯燥的事,塔娜就陪了一小會兒,實在是覺得無趣,干脆出去找平平安安玩。
只剩下寶珠玉還在旁邊站著伺候。
玉告訴時春,“今早奴婢瞧見,雪絨從葳蕤閣走出來的時候,兩條直打,站都站不住呢,昨晚還有慘聲,看來是被收拾了。”
時春手里的作一頓,紙上的墨字多了一點,變得不倫不類。
盡可能面無表的將那張紙撕了,又拿了一張新的在桌上鋪好,“不許妄議別人的事。”
玉小聲回答,“我也就是在夫人你面前說說而已,而且夫人,今早還故意到我跟前來挑釁,我也忍住了,寶珠可以作證!”
一旁的寶珠點點頭,“是,玉回去之后,氣得框框砸墻呢。”
時春略帶詫異地看向玉,“如今倒是沉穩了不,看來是長大了。”
玉立馬得意地揚起了下。
然后又扭扭問時春,“那夫人,那串珠子……”
“可以碎一顆。”時春回答。
玉立馬掏出了那串珠子,開心的住其中一顆的小尾。
輕輕用力,珠子便碎開了,變了一記齏。
“多忍忍你的脾氣,這樣就能早點完這串珠子,拿到你的賣契了。”時春抬手拍了拍的肩膀,“努力。”
“是!”玉笑嘻嘻地用力點頭。
時春又看向旁邊的寶珠,想起來問,“你脖子上的傷呢,好了嗎?”
寶珠作一頓,而后才揚起笑容,“好了,現在一點都看不出來,夫人你瞧。”
抬起下,讓時春看了眼自己的脖頸,而后又迅速低頭去繼續研墨了。
速度很快,時春只是掃見一眼,都沒看清楚。
不過脖頸的確已經白皙平,沒有那道突兀刺眼的傷疤了。
玉也在旁邊說,“夫人你不知道,自打寶珠的傷疤沒了后,每日都要早起半個時辰臭呢!”
寶珠瞪,“你自己不也涂脂抹嗎,再說我早起先化了妝,就能早點來伺候夫人了,哪像你這個懶蟲,不到點是舍不得和被子分開的。”
兩個人一斗起來就沒完了,房頂都快被掀翻了。
時春趕忙停,“好了好了,再吵下去,就不讓你們兩個人繼續待著了。”
寶珠玉互相冷哼一聲,這才低頭去做手里的事。
時春也沒閑著,一口氣寫完了那五百張字帖。
放下筆的時候,覺自己脖子也快斷了,手也快斷了。
關鍵早上吃的那兩口包子早就消化個干凈,這會兒肚子拉長了音調咕咕,有種生不如死的覺。
寶珠給肩捶背,又說讓玉去拿點吃的進來。
還照貓畫虎學塔娜,“早上吃了也是吃,晚上吃了也是吃,不差這一頓的。”
時春這次是說什麼都不吃了。
“督主估計快回來了,若是弄得這屋子里有食的味道,不就餡了?”時春說道。
寶珠眼神黯淡幾分,也覺得是這樣,只好作罷。
就是鼻酸得厲害,忍不住想哭,“夫人,你也太可憐了。”
“這有什麼可憐的。”時春忍不住笑起來,將寶珠眼角的眼淚掉,“再忍幾個時辰,明日一早就能吃東西了,到時候你多給我拿點好吃的來,不就給補上了。”
沒告訴寶珠,其實在宮里當差的時候,自己也總是一頓飽一頓的,若是犯了錯,不要挨,還得罰跪,等爬起來膝蓋得淤青十天半個月才能好呢。
如今在東廠里頭過慣了好日子,的都跟著氣起來,這才會顯得那麼難,讓寶珠玉跟著擔心發愁。
等哄好了這兩人,時春便躺回了自己的地鋪上。
躺著睡覺,等睡著了,就不會覺到了。
可也不知道到底躺了多久,耳旁突然有墨云渡的聲音,“起來。”
時春茫然地醒過來,了自己的眼睛。
發現墨云渡就站在自己跟前時,才猛地傳遞清醒,翻從地鋪上爬起來,“督主!”
墨云渡嗯了聲,面上的表看不出咸淡。
他直接丟了套裳給時春,“換上就出來。”
時春下意識接過,布的質地很糙,上頭大概是熏了香,泛著一奇怪難以言喻的味道。
這是一套宅院家丁的裳,大概是已經修改過了,所以尺寸和基本吻合。
“這是要扮男裝嗎?”時春好奇問道,“督主是打算帶我去逛勾欄院?”
話音落地,墨云渡向的眼神里便多了幾分翳,“你就這麼想去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