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實在靠得太近，時春有點不太適應，下意識地扭了扭子。

但下一瞬，就愣得僵直了子。

因為發現，本不用自己，墨云渡已經掐著的腰輕輕晃起來。

的子和下的宣紙，發出細微聲響，被墨濡的面積越來越大。

起初是涼的，后面變得滾燙。

像是巖漿，時春想從條桌上跳下來，逃離這個地方。

“乖乖坐好。”墨云渡沉聲道。

時春只好保持剛才的作。

腦子里天人戰，瘋狂地思考，墨云渡究竟是要干什麼。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墨云渡終于將從桌子上抱了下來。

時春臉頰還紅彤彤的，正想要開口說話，就瞧見旁邊的條桌上，登時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

只見剛才還被墨打翻弄臟的宣紙上，現在已經變得十分干凈了，只剩下了淡淡的一層灰。

方才寫的那些字浮現出來，清晰可見。

包括——

寫錯的那個字。

“原來是怕罰跪。”墨云渡湛黑的眸子落在那個字上，語調聽不出喜怒，“所以和本督玩這種拙劣的把戲？”

時春：“……”

要是知道，這宣紙能在墨沒干之前，直接將墨給掉，又怎麼可能想出這種蠢辦法？

而眼下自然不可以承認。

時春便裝傻，“不是啊督主，我真的是不小心。”

“重寫。”墨云渡冷淡地扔下這句話。

時春哦了一聲，心里郁悶得要命，但還是乖乖地將那張宣紙撤下，又去拿旁邊的宣紙換上場。

這次心不在焉的，惦記著那兩個時辰的罰跪，反倒沒有出現任何錯誤。

時春兩只手捧著那張宣紙，跟獻寶似的，遞到了墨云渡跟前去，“督主，請過目。”

墨云渡卻只是淡然地掃了一眼，語調散漫，“放著吧。”

“好的督主，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出去了。”時春將宣紙放回條桌上，迫不及待地想離開。

人都已經溜到門口了，卻聽見后傳來幽幽冷冷的聲音，“回來。”

時春角的弧度瞬間凝住了，僵地轉回去看向墨云渡，語氣可憐兮兮地，“督主……”

該不會是真的要罰跪吧？

已經開始覺膝蓋作痛了。

“字練得是還不錯，但當個啞可不行，去那邊挑本書，用潘圖國的話念出來。”

聽聞這話，時春頓時松了一口氣，“只是說潘圖國的話嗎？”

“不然你還想要什麼？”墨云渡反問。

自然是什麼都不想要。

怕墨云渡自己回來，是要讓自己罰跪罷了。

正想著，又聽見墨云渡幽幽開口，“好好念，念好了，本督就免了你的罰跪。”

“！好的督主。”時春趕答應，小跑著去了書架跟前。

雖然督主沒忘記懲罰，但起碼給了一個機會。

只要念的好，就不用罰跪了。

而且，這書還是自己選。

若是選的簡單還字的，基本就很難出錯了。

時春一邊想著，一邊在書架里仔細翻找起來。

但墨云渡的書架上除了兵書和一些晦難懂的古書孤本之外，真的翻不出什麼簡單的書來。

正在糾結猶豫，墨云渡已經變得不耐煩，“怎麼，不認字？”

時春抓時間，趕又在書架上掃一圈，然后便發現了一本做剪燈夜話的書。

很薄的一本，估著都不超過三十頁。

時間迫，時春也沒能顧得上仔細翻閱，匆匆看了幾眼之后，便直接攥在了手里，“督主，我選好了！”

墨云渡回眸，掃了眼時春手里舉著的冊子，劍眉輕挑，“你確定要選這個？”

時春生怕他是要讓自己改，趕將冊子護在懷中，語氣篤定道，“我就選這個！”

剪燈夜話嘛，頂多就是鬼故事唄。

在時春看來，人心比鬼要可怕得多。

連人心都不怕，更別說那種莫須有的鬼了。

只是面前墨云渡的表有幾分玩味，讓時春心里不由有些打鼓。

莫非是里面的鬼故事特別嚇人？

“愣著做什麼，讀吧。”墨云渡頷首道。

時春收回心思，清了清嗓子，翻開第一頁開始念起來。

的嗓音清冽如百靈鳥，即便是在夜里響起，也帶著一種空靈。

起初時春還聲并茂，特意將那種恐怖鬼故事的氛圍給營造出來。

但念著念著，卻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本來前面的鬼故事說的是，書生進京趕考，結果半夜路過荒郊野嶺之地，遇到了一個鬼的故事。

鬼想吃了書生的心，以此來增長自己的修為，可沒想到在接的過程中，居然上了書生。

書生也對鬼產生了，于是兩個人在一個雨夜，進了一間房，還……

“督主，要不念到這里就結束吧？”時春看著之后那滿頁的作戲，實在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墨云渡把玩著手中的佛珠，聲音里帶了幾分譏諷的笑，“怎麼，剛才不是堅定不移要選這本的嗎，現在怎麼反悔了？”

當然要反悔啊！

畢竟剩下的那些，本就不能念出來。

此刻時春無比后悔，如果自己剛才直接選一本兵書讀，或許也不至于如此煎熬。

“這本書講的都是鬼故事，怕臟了督主你的耳朵。”時春開始找借口。

墨云渡道，“本督喜歡鬼故事。”

頓了頓又催促，“念。”

“……督主，要不然還是罰跪吧，兩個時辰，我現在就跪。”時春真的邁不出這一步。

眼睛漉漉地看向墨云渡，可憐的。

一邊說，還一邊準備彎腰下跪。

跪督主，不丟人！

“起來吧。”墨云渡發話，“念這本。”

啪嗒，一本東游記丟在了時春面前。

“督主，你不罰我了？”時春驚愕瞪大眼睛。

墨云渡輕嗤，“你貴，稍稍一就是大片青紫，真讓你跪兩個時辰，到時候膝蓋廢了，怎麼去宮里的夜宴？本督可沒有給自己找麻煩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