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宴說,“我是認真的,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夏時打斷他的話,“如果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愿意,我以后可以隨時聯系安安,我告訴你,我不愿意。”
說,“你不打算把安安給我,那我跟他是不可能再有聯系的,你要知道,他需要一個正常的生活環境,而正常的生活環境里不能有我。”
不等謝長宴說話,又說,“或許你的意思又是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留在謝家。”
想起中午他落在自己額頭上的吻,心里有點憋悶,但還是說,“我也不愿意。”
夏時深呼吸一下,“先不說你家里人會不會同意,就說我……”
笑了,“我真的真的真的,特別討厭你家里的人,若不是為了安安,我一天都忍不下去。”
“夏時。”謝長宴說,“這些我都能解決。”
“不用。”夏時搖頭,“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我的生活,我自己有選擇。”
不需要別人為了去做某個決定,執行某件事。
當下都是好的,可誰也不能保證心境變了時,埋怨不會落在上。
不愿意去負擔別人的因果。
謝長宴看著,眸一點點的沉了下來,“你難道對我就一丁點……”
“沒有。”夏時再次打斷他的話,“什麼都沒有。”
垂下視線,手里的積木突然就不知道該往哪放了,聲音也低沉了下去,“我只想救安安,只有這一個想法。”
謝長宴不說話了。
屋的氣氛一下子有些怪,怪到連謝承安都覺到了。
他過來抱著夏時的胳膊,“媽媽,你不高興嗎?”
“沒有。”夏時勉強的對他笑了笑,指著一旁的積木,“你看,媽媽已經拼好了。”
謝承安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了,哇了一聲,“媽媽好厲害。”
夏時挪了一下,過去靠著床頭,繼續說,“其實我后來想了一下,也并不需要誰幫我守著我母親的墓,等我離開江城的時候,我會將的骨灰帶走。”
之前因為這個被困在江城,可后來想想,是沒看開。
母親若泉下有知,也未必愿意留在這里看著夏友邦那張虛偽的臉。
這話說完,房間里再也沒人出聲。
就這麼一直到謝承安打哈欠,夏時想給他洗漱,謝長宴先有了作。
他去打了水,端過來給他洗臉刷牙,又了子換了服。
謝承安記得夏時是不能抱他的,就爬到旁邊,隔著服在肚子上親了一下,“妹妹我睡覺了,明天我再找你玩。”
隨后他轉對著謝長宴手。
謝長宴將他抱過來,輕輕的拍著,沒忍住又低頭親了親。
小家伙睡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呼吸均勻。
謝長宴沒將他放下,只是開了口,“安安剛發病的時候年紀還小,什麼都不懂,沒日沒夜的哭,我也是這樣抱著他在病房里一宿一宿的走著。”
緩了緩,他又說,“你討厭我們家這些人,我又何嘗不是。”
四年前的事發后,掰扯不出他想要的結果,他就辭去了公司所有的職務,從老宅搬了出去。
結果就是老夫人倒了,醫院里搶救了一番才回來。
拉著他的手掉著眼淚,說一家人哪有解不開的結,就看在沒有多時日的份上,不要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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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看不出那是苦計,可他做不到謝疏風和蘇文榮那般無于衷。
最后他讓步,又退了回來。
然后一家子一個屋檐下,開始裝表面的和平。
可就是他這樣厭惡的家人,當初堅定的選擇把謝承安接回來,又在謝承安命懸一線的時候,費盡心力的來救他。
謝家這些涼薄的人,連老夫人生病都沒有被擾過正常的生活作息。
但因為這個孩子,全家了套。
老夫人開始吃齋念佛,一個又一個的道士被請進家里,唱唱念念,符紙和符水到都是。
甚至還說,如若謝承安沒了,也不活了。
蘇文榮徹底不去公司了,跟著他守在醫院,還曾私下里找到醫生,問骨髓匹配的點不夠,多一點是不是就行了,說愿意的。
在謝承安發病之初,就沒日沒夜的上網查跟他病有關的知識點,怎麼會不懂自己問了一個多麼可笑的問題。
只是沒辦法了。
就連謝疏風也會在見客戶的時候,空到醫院看一看。
后來在謝承安的病危通知下來時,出了茫然的表,他問老夫人是不是因為他造孽太多,所以報應來了。
謝長宴見過他最虛偽惡毒的一面,也見過他面后悔的樣子。
謝承安早就睡了,他輕輕的拍著,沒忍住再次低頭親了一下,“我也希我能狠得下心。”
如今也就不會是這樣的生活了。
夏時抿著不說話,不知道說什麼好。
又等了一會兒,謝長宴將謝承安放下,嘆了口氣,“夏時,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夏時不知道,想不出來。
甚至連把自己放在那個境地都不愿意。
小家伙翻了個,小手在旁邊來去。
謝長宴拿了個玩放他懷里,他摟了摟,馬上又睡得安穩。
夏時下了床,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可搜腸刮肚,到最后也只是說了一句,“時間不早,我下去睡了。”
謝長宴沒說話,在原地又站了兩秒才轉出來。
下了樓,剛轉過樓梯口,就看房門口有傭人站著。
夏時走過去,“怎麼了?”
病人看到趕端了端手里的東西,“老夫人讓送過來的,說夏小姐剛剛飯桌上吃的不多,怕你晚上會。”
托盤上是一個小盅,不太大,能聞到香味。
說實在的,夏時確實覺得肚子里有點空了。
道了謝,要接過來,傭人趕說,“老夫人特意說了,讓我給你端進去,還是熱的,怕燙到你。”
夏時趕開了門,讓傭人把東西放在了小桌子上。
等著傭人離開,到床邊坐下,討厭的那些人當中,就有老夫人。
可對的態度明顯好了起來,似乎有一點點理解謝長宴了。
等東西涼了,端過來,也不知道燉的什麼,應該好吃的,只是很莫名,口的東西能填飽肚子,卻味同嚼蠟。
吃完后夏時去洗漱,出來上了床,沒有關燈,玩了會手機,也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麼,最后放下來。
瞥了一眼門口,最后趕躺下,把燈關了。
……
第二日醒來,夏時翻了個,床的另一邊是空的,能看得出一晚上也沒人睡過。
起去洗漱,掃了一眼浴室,謝長宴的東西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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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后出去,謝長宴已經在樓下了,西裝革履,明顯是洗漱完了。
沒去房間,應該就是在他自己的房間里。
之前他還說找不到備用的洗漱用品,如今也能找到了。
謝長宴抱著謝承安正在客廳前面的空地上,謝應則也在,正逗 弄的小家伙咯咯咯的笑不停。
謝承安以前也笑,但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笑起來的聲音聽著就像個正常的小朋友。
老夫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門口,表溫和。
夏時走到旁邊,一下子反應過來,馬上問,“昨晚端進去的東西都吃了嗎?”
一說話,謝應則先看了過來,“你醒啦?”
他呵呵笑,“那我們就吃飯了,就等你了。”
謝長宴沒有回頭,依舊低頭在跟謝承安說話,也不知說了什麼,謝承安明顯沒在聽,朝著這邊看,“媽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