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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驚瀾接過溫若初手里賬本,掀開封皮,隨意翻看兩頁,對范天恩道。
“你這個戍城將軍的職位也該挪挪地方,大司馬大將軍正合適。”
范天恩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笑,“大司馬大將軍是柳妃兄長柳正平,哪能得上我啊。”
“我說能就能。”
沈驚瀾手里賬本合攏放回箱子里,“你這幾日你多做些準備,打起神,朝廷正是需要你們的時候。”
溫若初也在一邊點頭,范天恩這個人真,秉純良,有很好的帶兵指揮能力,可堪大用。
前兩日沈驚瀾給看過一份名單,都是沈驚瀾覺得可用之人,范天恩的名字寫在前列。
等箱子里這些作犯科之人,逐漸被踢出朝廷,名單上的人會逐漸取代這些人的位置。
用不了多久,雍國將會迎來新天。
下午溫若初又派人去了一趟皇宮。
和沈驚瀾已經來到都城小半個月,也沒得雍國老皇帝召見。
除了柳妃從中作梗,雍國老皇帝也確實不愿意見沈驚瀾。
愿不愿意召見是皇帝的事,求不求見是和沈驚瀾的事。
人家是君,沈驚瀾是臣,既然想走名正言順這條路,面子上的功夫不能,該有的禮節不能缺。
算起來已經是第三次請求覲見,奏疏寫得又長又漂亮,還通過了通政司轉呈,靜搞得很大,都城百姓都知道了。
近日,坊間時常有百姓湊一起,議論此事。
沈驚瀾是剛剛歸國質子,有功,卻遲遲不得陛下召見,眾說紛紜,朝廷苛待有功之人,天下人寒心。
下午通政司員帶著沈驚瀾的奏疏,不住眾口鑠金力,去求見雍國皇帝。
“陛下,九殿下請求覲見,這是九殿下給微臣遞過來的三份奏疏。”
皇帝靠坐在床里,彎腰咳嗽了好一陣子,臉蒼白如紙,眼睛咳得有些充泛紅。
宮太監圍了一圈,端著痰盂的,跪在后順氣的,忙了大半天。
柳妃喂了好幾口水,老皇帝的咳嗽才輕了一些。
柳妃著華麗,皮白皙亮,六殿下沈飛白都二十幾歲了,臉上還不見一皺紋,讓人猜不準真實年齡,看著就是一個年輕婦,言談舉止別有一番韻味。
柳妃白了一眼通政司員,扭著腰起,一把奪過奏疏。
“沒瞧見陛下正病著?弄這麼個東西煩陛下,不讓人消停!”
說著奏疏扔進火爐里,不多時,那奏疏便在熊熊火焰中蜷曲、變黑,最終化為灰燼。
通政司員頭埋得很低,為難道。
“微臣也不敢叨擾陛下,實在是城中百姓議論,臣才……”
“百姓蠢,你也蠢?”
柳妃不等員說完,打斷道。
“再說了,不缺他吃,不短他喝,陛下看在皇室脈分上,留他一命,已經算給了他天大恩賜。”
“他好模好樣地回來,六殿下病那個樣子,陛下的病也愈發嚴重,都是那個沈驚瀾克的。”
“陛下仁慈,對他網開一面,沒把他攆到犄角旮旯,他還求什麼啊,日后這種奏疏不必呈上來,惹陛下煩。”
員還想說什麼,抬眼卻見躺靠在床頭的陛下,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勿要多言。
“臣,告退!”
臨近傍晚,溫若初和沈驚瀾剛剛用過晚飯,通政司的人傳信,不出意外,老皇帝不見沈驚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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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很明確,以后不必見面,沈驚瀾可以留在都城,沒人會管他,沈驚瀾自生自滅。
無所謂,該吃吃,該喝喝。
和通政司一起來的還有皇后邊的刁嬤嬤,又帶了一些日常吃穿用度的東西,鮫人紗,蜀錦都是上好的布料,人參鹿茸弄了好幾盒,玉擺件也都是上等的水料。
刁嬤嬤面上帶著笑意恭敬道。
“都是皇后娘娘的心意,還九殿下和若初郡主不要嫌棄。”
送來的件整整擺了兩排,承裝的箱子用的都是上等楠木,雕刻著樣式花紋,送來的東西明顯比前些日子送來的那些己件好上不知道多。
刁嬤嬤態度也比上次來的時候恭敬許多。
溫若初和沈驚瀾互看一眼,均是一臉狐疑。
他們基本上已經明確不會和皇后大皇子站隊。
自從上次刁嬤嬤走后,皇后和他們再無往來,也放任柳妃暗中對他們搞小作,眼下,皇后突然送東西過來,實在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介意。
溫若初愿意跟著沈驚瀾來雍國,就是降妖除魔的。
秉承著不要白不要的宗旨,收下皇后送來的貴禮。
“多謝皇后娘娘。”
刁嬤嬤笑道,“九殿下和郡主不必客氣,有什麼需要,盡管告訴老奴,老奴轉告皇后娘娘。”
刁嬤嬤客套了幾句,讓隨行來的宮太監仔細著放下東西,帶著人離開。
出門后,通政司和人和刁嬤嬤一行人等分開。
一個年齡不大,腦子看著也不大靈的小太監,一臉不解地問刁嬤嬤。
“沈驚瀾連陛下都不待見,那麼多好東西給他,不是糟踐了?”
皇后新收了一個門客,得到可靠消息,溫若初日后要留在都城了,大虞皇還把邊境三城都送給了溫若初。
刁嬤嬤橫了一眼多無腦的小太監。
“人家馬上就鯉魚跳龍門了,現在這些東西是雪中送炭,過兩日想送都不進去。”
“閉上,別讓那邊的人知道了。”刁嬤嬤特意多叮囑一句。
“那邊的人”在皇后這邊特指柳妃,小太監忙不迭點頭。
“嬤嬤放心,小的記住了。”
瑞福園
瑞福園是沈驚瀾給他們院子提的名字。
通政司的人和刁嬤嬤走后不久,小辛過來傳話。
“閣主,有人找若初郡主。”
沈驚瀾坐在床榻上,一顆一顆地溫若初剝核桃,聞言手頓了一下,微微蹙了蹙眉頭,他放下核桃殼。
“讓人進來。”
來人風塵仆仆,穿紫袍,后披著灰鼠皮披風,玉簪束發,他的眉眼濃黑,相貌周正,往那一站一浩然正氣。
——正是險些和溫若初親的凌玄禮。
溫若初正靠著枕癱坐在床榻里,百無聊賴地往里扔核桃仁,見到凌玄禮,突然有一種遇見老鄉的覺。
寫給大虞皇的信這會應該還沒送到大虞,凌玄禮只前來不像是皇命令抓回去的。
不是來抓人的,就是來探親的。
溫若初坐起,眼角眉梢帶著笑意。
“凌大人?你怎麼來了?”
沈驚瀾見到凌玄禮,一臉震驚,猜中了是大虞的人來找溫若初,卻沒猜中來的人居然是凌玄禮。
無波無瀾的俊臉上,見到凌玄禮的這一刻,瞬間泛起一層冷意。
溫若初坐在沈驚瀾對面,一下子就知到了沈驚瀾的緒變化,走過去,拉起沈驚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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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著干嘛啊,我娘家來客人了,趕吩咐廚房,做兩道本地菜,招待凌大人。”
言辭間多有不滿,卻莫名討得沈驚瀾歡心,回握住溫若初的手,兩人十指相扣,擺在顯眼位置。
沈驚瀾面有所緩和,才正眼看向凌玄禮。
“守正,怎麼是你?就你一個人?”
溫若初不明所以,這是什麼話?
凌玄禮應該和別人一起來?
沈驚瀾沒和溫若初提寫給大虞皇兩封信的事,溫若初不清楚,一臉詫異,看了看沈驚瀾,又瞅了瞅凌玄禮。
溫若初看著這兩個人打啞謎,莫名咂出空氣彌漫出一子火藥味。
凌玄禮注意到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眉宇間在旁人難以注意到的地方閃過一失落。
沒接沈驚瀾的話,“不必麻煩了,我說兩句話就走。”
凌玄禮目落在溫若初上,面嚴肅。
“圣人口諭,有幾句話單獨問若初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