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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府書房
“老皇帝是橫了心要護著沈星馳,扳倒沈星馳……難。”
古叔花白的眉蹙在一起,坐在茶臺前,雙手接過沈驚瀾遞過來的茶盅。
他得了沈星馳被老皇帝放出來的消息,不止放出了沈星馳,還做了一大堆偽證,找了十幾個替罪羊,那些貪贓枉法,買賣……就那麼輕飄飄結案了。
刑部甚至還抓了幾個在酒樓閑聊沈星馳罪行的百姓。還四以沈星馳東宮名義為百姓發放糧食,做善事,博名聲。
古叔捶頓足,真是可氣又可惜,籌備了十幾年的卷宗,投進了不知道多力進去。
到頭來,沈星馳就這麼輕而易舉地了。
公主的冤屈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張。
手邊茶灶上銅壺咕咚咕咚地響,煙霧厚重的有些嗆人。
范天恩拉著臉,一盅茶仰頭一口灌進肚子,憤憤道。
“實在不行,趁著夜深人靜,我宰了他,簡單利落,省著沈星馳在外面活蹦跳禍害人。”
“莽撞!”
古叔白了范天恩一眼,“殺沈星馳容易,沈星馳做過的那些惡如何公之于眾?昭明的案子只有昭明帝了,百姓和史書才能認。”
哪怕是新君平反,也難免為世人詬病。
尤其是寒妃的冤屈,沈星馳死了,這樁陳年舊案,將永無昭雪之日。
昭明是雍國老皇帝的年號。
老皇帝一條路走到黑,執意保沈星馳,皇權最大,旁人只有聽之任之的份。
老皇帝依律嚴懲沈星馳,這個想法有點天方夜譚。
他們好像走進了一條死胡同,在完一件不能完的事。
范天恩無奈又氣憤,長嘆一口氣,低著頭不說話了。
沈驚瀾一月牙白錦袍,煙氣和水霧籠罩下的俊臉,多了幾分難以捉的朦朧。
他面凝重,端起茶盅抿了兩口,似乎早料到今天這個結果,沒有太大的緒波。
“扳倒沈星馳難是難了些……”
他拎起茶灶上的銅壺放到一邊,水沸聲消失,空氣安靜下來,沈驚瀾接著道。
“……不是全然做不到。”
古叔眼睛亮了亮,“閣主想到了法子?”
沈驚瀾挲著茶盅邊沿,若有所思。
“假如沈星馳犯上謀逆,宮篡位呢?”
老皇帝咳疾多年,近一兩年尤其嚴重,始終沒放權,遍尋天下士,名醫為自己診病,可見是個惜命,不想死,又重權的。
先君臣后父子,皇權可以給,但不能從皇帝手里搶,這是古往今來帝王權威從來都不允許任何人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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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馳若真威脅到了老皇帝的皇權和命,老皇帝也是人,刀架在脖子上,也會本能揮刀砍回去。
古叔和范天恩倒吸一口冷氣,互看一眼,此招勝算極大。
只是,沈星馳如今貴為太子,老皇帝視沈星馳眼珠子一樣。
如何才能讓沈星馳犯上謀逆,宮篡位?
“咚咚咚”
書房門板響起,打斷幾人說話。
范天恩起開門,見到來人,喪氣的臉是出幾分笑意,恭敬道。
“王妃娘娘。”
溫若初穿著一件赤錦緞襖,前襟用銀線鉤繡朵朵梅花,在下閃著熠熠的,小腹微微隆起,頭上盤著發髻,斜一只梅花簪。
明明是婦人的打扮,卻眼眸清亮,盡顯才有的那俏靈勁。
手里端著烏木托盤,托盤里放著兩碟子小點心,眉眼含笑,邁步走進書房。
“干喝茶多沒意思,給你們加點茶點。”
點心擺到茶臺上。
古叔和范天恩站到一邊,齊聲道謝。
“多謝王妃娘娘。”
沈驚瀾挪出一個空位給溫若初。
“以后這些活讓下人來做。”
“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順道就來了。”
溫若初沒坐,看向沈驚瀾,閑聊似的出聲道。
“越臨近年關,天越冷,父皇的咳疾這兩日又嚴重了,我那有兩株天山雪蓮,明日我陪殿下進宮給父皇請安的時候帶上。”
溫若初本就是來找沈驚瀾商量扳倒沈星馳的事,在門口聽到幾人說話。
沈驚瀾的想法和不謀而合。
只有沈星馳對老皇帝生出不臣心思,并且付諸行,威脅到老皇帝手中皇權和命,老皇帝才能狠下心對沈星馳舉起屠刀。
有在,老皇帝就算厭惡沈驚瀾,看在大虞駙馬的份上,也會多給沈驚瀾些面子。
更何況凌玄禮還在都城,老皇帝至明面上說得過去。
又懷了雙生子……
沈星馳的兒子染了風寒,臥床十幾日了,聽說那孩子況不大好,小兒子呆呆傻傻不。
皇后和沈星馳看著老皇帝對沈驚瀾態度轉變,時間長了難免心生芥。
沈驚瀾對上溫若初視線,兩人相多日,不需多言,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想法,想要做什麼。
他錯開視線看向別,下耷的睫掩飾住眼底濃濃的憂心和關切。
“天冷路,王妃還是好生留在王府,王妃的孝心,本王一定帶到。”
“孝心哪有需要人替的道理,有王爺在妾邊,定能護妾周全。”
溫若初打定主意摻和進去。
和沈驚瀾已結為夫妻,在外人看來,和沈驚瀾是一,由不得不摻和這場無硝煙的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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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沈驚瀾背后,能躲到幾時?
著肚子,有事沒事去皇后和太子妃眼前轉悠一圈,就不信皇后和沈星馳不急。
沒給沈驚瀾繼續拒絕的機會,溫若初偏頭笑盈盈地看向古叔。
“古叔不是也經常提醒,讓我走走,對孩子好?”
范天恩不知道聽沒聽懂這兩個人的啞謎,古叔是聽懂了。
讓閣主和王妃一起出皇宮,險是險了些,用肚子里的兩位小公子,時不常刺激一下皇后和沈星馳那邊,不失為一個好的法子。
古叔拱手道:“王妃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