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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如實稟告。
“公主殿下還在進城的途中,沈公子說,約莫黃昏時刻才能進城。”
晏為卿垂下手,淡淡頷首。
“好,先去看看太子的況。”
他一刻不打算停歇,抬步便要進兵署。
侍衛看出晏為卿的疲憊,猶豫過后,出聲提議。
“晏大人,不若您先去休息,太子高燒已退,是勞累過度所致,并無大礙,您日夜兼程,幾日不曾合眼,不能不休息呀。”
晏為卿步子不疾不徐,并不回應。
“此事過后再說,兵署的細可有查明份?”
“抓到一個,還未審訊就已咬舌自盡。”
晏為卿不曾停下腳步。
“加派侍衛守在太子房外,除卻太醫和照看的侍衛,不得任何人。”
“是。”
“還有,公主進城后,第一時間向我稟告,不得有任何耽誤。”
“是。”
吩咐完所有事,晏為卿心底的那弦依舊繃著,從得知江昭下落不明那一刻起,就從未放松。
他怕江昭又將自己弄得滿狼狽,更怕出現意外。
莫大的恐慌將晏為卿淹沒,但形勢所迫,又只得鎮定下來。
太子廂房外的院子里,兩個侍衛守著,幾個小廝在煎熬藥湯,江凌言江時敘幾人坐在石階上,兩人渾是傷。
兵署并無多余的大夫,江時敘怕自己右手廢了,于是厚著臉皮拉著江凌言一起到太子院中,求著太醫給他看傷。
人手缺,沈青詞手中拿著繃帶冷笑連連。
“你再喊疼,我就廢了你這只手。”
江時敘不甘心地嚷嚷。
“要是沒我保家衛國,你怎麼做生意賺大錢?”
他話還沒說完,里就被沈青詞塞了一塊繃帶,他雙目瞪大,不可置信。
“嗚嗚嗚——”
沈青詞氣定神閑,拿出新的繃帶開始給他包扎,傷口扎,不再滲出,卻疼得江時敘嗷嗷。
“果然,堵住了,你才有幾分將軍的模樣。”
晏為卿面無表地越過他們,推開廂房門,進屋。
床榻上齊玄舟靜躺著,他上的被侍衛換天蠶制的綢布素,可他的臉與傷的傷口,讓晏為卿察覺出異常。
太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阿昭。
晏為卿眼底布滿紅,雙手一瞬間攥拳,許久疼痛的雙膝突然刺痛,他高大的軀有一不穩,手扶住茶幾才堪堪穩住形。
侍衛連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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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大人,您還是先去休息吧。”
晏為卿緩了一會,收回手。
“不必。”
他要見到江昭才能放下心來。
正巧這時有小廝在門外稟告,那小廝逆低著頭,難以看清他的容貌。
“大人,太子殿下的藥材似乎了一味,您可否能來看看。”
藥材?
晏為卿眉頭輕蹙。
“為何不通知太醫?”
小廝聲音沉沉。
“太醫說兵署并無此藥,他讓小的告知您一聲,要盡早取來,否則耽誤殿下病,太醫留下一張圖紙,大人可否同小的前去辨認一番。”
事關重大,晏為卿抬步朝外走。
“好。”
他剛踏出房門,院外便傳來一陣。
眾人下意識側頭去。
只見一個影,裹著不合的錦袍,腳步匆匆,朝屋飛奔而來。
是江昭。
繃的心弦驀然緩下,晏為卿下意識手要去接住江昭。
他頭滾。
“阿昭。”
就在即將靠近時,他被一把推開,眼睜睜著江昭沖房中,撲到床榻旁。
哭得哽咽。
“齊玄舟怎麼樣了?怎麼還沒醒?”
晏為卿緩緩收回手,只見沈青詞與江凌言等人接二連三進屋,圍在邊。
江昭被手披著一件寬大的外袍,與齊玄舟的狼狽不同,被保護得極好,正牽著齊玄舟的手不停地喊“哥哥”,將他忽視個徹底。
晏為卿形踉蹌,后撤一步,心底的苦彌漫開來。
沒有他,過得一樣很好。
雙膝劇痛襲來,他難以站穩軀,在跌倒的一瞬間,原本要刺他心臟的匕首,狠狠刺穿他肩頭。
“晏大人!”
門外的侍衛見狀,拔劍沖向握匕首的小廝,他頭巾下的臉,眉骨深邃,顯然不是中原人的模樣。
小廝見未未曾傷及命脈,出匕首,要向晏為卿心口扎去。
只是刀還不曾落下,就被侍衛一劍擊落匕首。
晏為卿肩頭了傷口被匕首扎得極深,鮮直冒 ,整個人直直倒下,在意識喪失的時候一刻,他看見江昭慌張著向他奔來。
他忽而想到從前在江南之時,每到書院休沐時,門口便會坐著一個孩,早早地就來等候,在見到他時便滿臉雀躍,出手朝他撲過來。
“晏為卿,今天我要吃兩糖葫蘆,因為我這個月很聽話,一點禍都沒闖。”
七八歲的江昭形瘦小,被他抱在懷里也并無違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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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趴在他肩頭有些苦惱。
“可是我今日到鎮上來時,并未見到賣糖葫蘆的老爺爺出攤,這怎麼辦呢?”
“無妨,我知曉他家住何。”
江昭在他耳畔“咯咯”直笑。
“晏為卿最好了!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長。”
生命垂危之際,晏為卿眼前閃現出許多畫面。
有第一次抱著江昭回家,攥著他領不撒手,有江昭落水后,凍得抖,埋在他懷里汲取溫暖,有在江南找到時,江昭抱著他不撒手,還不準他生氣。
畫面再一轉,江昭沖進屋,將他推開,撲在床榻旁旁人“哥哥”。
鮮越流越多,止不住,他面逐漸蒼白,意識消散。
晏為卿薄翕,無聲喃喃著“阿昭”二字。
可是阿昭,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