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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晚把黑布袋子取下來，看到的果然是自己家大門。
門房正手提燈籠迎出來，詫異道：“姑娘？”
巷子那頭，幾個人抬著頂小轎離開。
蘇晚晚看著小轎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
蘇晚櫻擔憂地迎出來：“姐姐，你終于回來了。”
“剛才有人來傳旨，二叔父的職又被免了。”
蘇晚晚點點頭：“最近我們關門閉戶，盡量出門。”
當天晚上，蘇晚晚做了個夢。
夢見陸行簡與于姬穿著大紅喜服拜堂親，兩個人恩纏綿。
于姬在床第間極盡妖，用回回語不斷喊他“沙吉敖爛”，勇敢的皇帝。
醒來后，只是諷刺地笑笑。
對于皇帝來說，想和哪個人上床，那可真是太簡單不過。
……
被在坤寧宮的皇后夏雪宜聽聞張太后請蘇晚晚進宮，愣了半天，最后凄然笑了一下。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再深的仇恨好像都能放下，握手言和。
張太后已經在扶持新人。
這顆廢棋，也該識時務，主讓位了。
夏雪宜讓人傳話，求見陸行簡。
“皇上，月食天災示警在前，臣妾難辭其咎，請辭后位。只愿皇上保全我父兄命，莫要趕盡殺絕。”
夏雪宜跪在書房前高聲請求。
一潔白如雪的素，長發未簪，披散在腦后，小臉兒非常蒼白，顯得愈發楚楚可憐。
陸行簡并沒有見。
而是讓人去問張太后和太皇太后王氏的意見。
兩宮的意見都是，隨皇上決斷。
陸行簡又讓人去請淳安大長公主和駙馬蔡震。
這兩位都沒敢現，只說唯皇命是從。
在臘八節那天，廢后的旨意便正式頒布。
夏雪宜遷居永安宮。
廢后的靴子終于落地。
眾人并沒有為夏家惋惜，而是都盯著皇后寶座，四活，期待自家兒為繼任皇后。
當今圣上至今沒有子嗣。
誰能為中宮皇后，生下嫡子，幾十年的榮華富貴可都看得見。
蘇晚晚一直閉門不見客，無論是周婉秀還是喻夫人來訪，都只是托辭抱病。
不過，托門房捎進來的信一直沒斷過。
尤其是周婉秀的信，幾乎是在聲嘶力竭地吶喊和控訴。
說皇上在宮中開設市場，讓宦們將自己儲藏的品拿出來賣。
他自己穿著商人的服，端著算盤，持著賬簿，裝模作樣討價還價。
還讓那個目人于姬效法文君當壚賣酒，又在他飲酒時跳胡旋舞助興。
端的是一副“夫唱婦隨”的形。
所經之都是市戲、跳猿、騗馬、斗、逐犬。
宮里鬧騰得烏煙瘴氣。
太皇太后和張太后全都氣得病倒。
如果他真的讓那個目人當了皇后，這皇宮將來恐怕就是藏污納垢、不堪目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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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夫人也把這事簡單說了一遍，不似周婉秀那樣言辭激烈，但扼腕嘆息之也躍然紙上。
蘇晚晚著信紙，呆坐半天。
他裝得再沉穩，里還是那個從未被滿足過的孩子。
遇到于姬，便會徹底暴本，做事全然不管不顧起來。
或許，只要平安熬過這三個月。
他與于姬會突飛猛進，變非于姬不可。
不再執著于。
新后人選，自然也可以更換。
這樣對也不算壞事。
至蘇家人的前途，就不會被犧牲掉。
到明年二月下旬，就可以另擇佳婿，安生度日了。
臘月二十三小年夜。
蘇晚晚與晚櫻一起準備了盛的年夜飯，又親自去前院書房請父親回來吃團圓飯。
父親這些日子一直悶悶不樂，把自己關在書房。
前院一片寂靜，連個人影都沒有。
父親書房里倒是點著燈。
蘇晚晚推門進去。
炕上坐著兩個人，圍著小炕桌正在對弈。
上首坐著的是父親蘇南。
下首那人材頎長，一墨錦袍，玉冠束發，修長的手指著枚白子，面容冷峻地盯著棋盤陷沉思。
連蘇晚晚進來都沒抬頭。
正是陸行簡。
蘇南臉嚴肅，只是看了蘇晚晚一眼，沒有說話。
蘇晚晚往棋盤上看去，視線微凝。
依稀記得，這是唐代流傳下來的《金谷九局圖》里面的殘局，數百年來無人能解。
父親這是故意為難。
蘇晚晚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給晚櫻悄悄囑咐了幾句，讓晚櫻送兩杯茶進去。
蘇晚櫻是個鬼靈，放下茶杯后故意問道：“二叔父，這不是王積薪的金谷殘局嗎？這局還有解嗎？”
蘇南淡淡瞥了晚櫻一眼，“怎麼沒有？把圍棋十訣滾瓜爛之后，自然有解。”
蘇晚櫻掰著手指頭，眼睛向天花板搜腸刮肚：
“不得貪勝，界宜緩，攻彼顧我，棄子爭先，舍小就大……逢危須棄，慎勿輕速，須相應，彼強自保，勢孤取和。”
“是這十訣？”
蘇南捻須頷首微笑：“不錯。”
陸行簡被他們的對話打斷思緒，心里咀嚼著“不得貪勝，界宜緩”幾個字，站起向蘇南行禮：
“小侄多謝伯父賜教。”
蘇南頓了頓，客氣回禮：“不敢當。”
蘇晚櫻眨了眨眼睛，倍稀奇。
高高在上的皇帝，向二叔父自稱“小侄”？
不過還是記著姐姐的囑咐，恭恭敬敬地說：
“后院已經備好晚飯，姐姐說，該各回各家，吃團圓飯了。”
蘇南也就順勢把陸行簡送出家門，看他上馬車后就回去關上大門。
陸行簡修長的手指挑開車簾，看著閉的蘇家大門，薄輕輕抿一條線。
李總管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抑，故意湊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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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姐已經回了家，皇上，要不要過去看看？”
于姬是個能活躍氣氛的，有鬧騰鬧騰，沒準皇上就沒那麼不開心了。
陸行簡扔下手里的車簾，冷冷吐出兩個字：“回宮。”
天氣怪冷的，李總管也變得絮叨了些許。
“于小姐臨走前，托人問老奴，皇上幾時頒布圣旨，冊立新后？”
陸行簡沉默良久，吩咐：“去于家。”
……
馬車剛啟，卻看到另一個馬車對面駛過來，直接停到蘇家門口。
馬車上下來個紅，讓隨從去砸門。
“蘇晚晚，你給我出來！”
“欠下的債，也該還了！”
陸行簡停馬車，下車走到紅后：“欠的什麼債？”
紅子僵了一下，轉過后就往陸行簡這邊撲過來，驚喜加：
“皇上，您怎麼在這里？來找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