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41章 每一步都像在高空走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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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坐在旁的陸行簡,瞬間明白他坐在龍椅上的那種孤寂和力。

國庫空虛,九邊年年要錢,邊儲靡廢弛。

他一個年紀輕輕的皇帝,要與宦海沉浮大半生的老巨猾政客們博弈、爭權,每一步都像在高空走索。

一個不慎就是跌下萬丈深淵。

陸行簡目清冷地掃過眾人,語氣淡淡。

“仁壽宮、慈康宮年邁臥病,后宮諸事有賴皇后決斷,爾等須用心輔佐。”

這就是把后宮理事大權給蘇晚晚了。

蘇晚晚心臟怦怦跳,手攥拳頭,撐出母儀天下的皇后風范,讓眾人平

不知為何,覺有道銳利的目落在自己上。

蘇晚晚朝目那邊看過去。

看到一位白面無須、氣質儒雅斂的中年著蟒袍,腰系玉帶,姿態恭敬。

蘇晚晚瞳孔猛了下。

那是個老人,陸行簡五六歲時就侍奉左右的太監,張詠。

才十歲的時候,就無意看到過,張詠把皇帝邊的大太監何鼎揍得滿地打滾。

事后何鼎還不敢聲張,聲稱是自己摔傷的。

當時嚇得瑟瑟發抖,卻還是鼓起勇氣去喝止張詠,制止他的暴行。

畢竟何鼎這個先帝邊的寵臣,對這個寄居清寧宮的小丫頭還算和藹。

好幾次張皇后刻意難為的時候,都是何鼎想辦法替解的圍。

張詠確實停手了,可看向的那噬人眼神在噩夢里盤旋了很多年。

那猩紅眼眶里的滔天恨意,是平生頭一次所見。

甚至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后來,張詠恢復了平日里斂儒雅的模樣,卻讓對他一直敬而遠之。

陸行簡要去早朝,給蘇晚晚撐完場子就先行離開。

蘇晚晚簡單說了幾句,讓眾人散了,各司其職。

只是留下尚食監和用監的掌事太監,讓他們擬個請大同總兵溫恭之進宮的的章程。

用監的掌事太監,正是張詠。

不過,用監監丞常琪看著留下來的張詠,忍不住額頭冒汗。

沒有誰比他更知道,張詠在皇上那里有多重用。

兩年前張詠就忙著管理神機營、三千營,后來又提督京城十二團營,在京郊軍營巡視的時候多。

用監的瑣碎事務倒是主要給他這個監丞來落實。

先前夏皇后大婚時,張詠正好去鎮守山東不在京城,連夏皇后面都沒見過。

后來回京后也沒有補上這一遭禮節。

因為他足夠位高權重,也沒人敢跟他置喙什麼。

就連夏皇后本人,也不敢輕易找用監的麻煩,因為本惹不起張詠。

今日張詠居然主留下來,倒是給足了新皇后面子。

蘇晚晚沒有打算新上任三把火,而是選擇“藏拙”。

只是提出請溫小姐來參加賞花會這件事,讓他們商量出個可行方案。

各位全都看向張詠,不敢造次。

一年半前,閣聯合宮要求誅殺“八虎”時,正是本該在山東鎮守的張詠悄悄回京。

帶著三千營銳拱衛皇宮、圍住閣老們的宅邸,力挽狂瀾,才最后功瓦解宮,反敗為勝。

可以說,張詠和蘇首輔那幾乎是勢不兩立,你存我亡的架勢。

只怕對蘇首輔的孫,這位蘇皇后也絕不會給什麼好臉

不暗中挖坑害就算是好的。

果不其然。

張詠看似恭敬實則疏離地開口:

“這要看娘娘打算把賞花會安排在什麼時候。”

蘇晚晚了個不的釘子,也不氣惱,只是淡淡道:

“本宮初掌宮事,諸事不懂,有賴張大伴牽頭,把此事落實。”

“本宮也沒別的要求,皇上滿意,本宮便滿意,想來,皇上也不會虧待諸位。”

眾人面面相覷。

心道,皇后可真是有點手段,這麼一樁小事直接推到張詠頭上。

鍋甩得相當徹底。

辦得好了,有一份功勞。

辦得不好,罪責是張詠的。

也不知道張詠是接還是不接。

如果不接,實在是駁新皇后的面子。

他深得皇上信賴倚重,估計也不怕得罪新皇后。

張詠頓了頓,只是道:“奴婢遵命。”

眾人皆小小地松了口氣。

當天晚些時候,用監的捧了謄寫好的詳細章程來請蘇晚晚過目。

各項事務、安排非常詳盡,就安排在明天外命婦進宮慶賀的宴會后。

蘇晚晚看了一遍,不得不暗暗點頭,對笑道:

“難怪張大伴深皇上倚重,這辦事能力令人嘆服。”

笑著奉承:“張大伴十歲時就到乾清宮侍奉憲宗皇帝,二十歲就做到監右監丞,深得憲宗皇帝重。”

“憲宗駕崩后,又在茂陵司香十年,恪盡職守,一片忠心日月可鑒。”

蘇晚晚道:“能進乾清宮侍奉的,那必是挑細選、出類拔萃之人,品貌德行能力,還有聰慧、忠心一樣都不能。”

憲宗皇帝的能力和手腕,在大梁王朝的歷代皇帝中,那絕對是出類拔萃的。

憲宗皇帝看重的人,豈會差到哪里?

而且,張詠能去茂陵司香十年,說明是權力斗爭失敗被排出宮的人

居然十年后又能回歸,侍奉東宮,這手腕、能力和野心,絕不是一般人。

蘇晚晚自忖不曾得罪過張詠,當年祖父和“八虎”爭權時,已經遠嫁金陵。

只希日后與張詠等人相安無事,不要因為祖父和蘇家,為他們的“眼中釘”。

想到此想到父親當初所說的“登高岳,必其險”。

想來父親早就料到,自己進宮后不可避免地與這些宦道吧。

……

書房。

李總管蹙眉問:“皇上,明兒個行慶賀禮,榮王那邊如何安排?”

謀逆案過去了好幾個月,如今對外公布的結果,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張茂舉旗謀逆。

榮王一直被在王府。

明面上,謀逆案與榮王并不沾邊。

陸行簡臉上染著幾分涼意。

縱容不愿,他也知道,蘇晚晚說的解決辦法,是目前最能安人心的做法。

一個宣府邊儲核查,就鬧出馬房火災,牽扯到保國公府。

倘若九邊重鎮全部核查,事不知道會鬧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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