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挑眉。
孫清羽有幾分熱心腸是知道的,當初在護國資福禪寺,還曾出頭警告陸行簡。
自己和無冤無仇,故意示好,還避若蛇蝎?
況不太對勁。
“鶴影,多留意仁壽宮那邊的向,咱們坤寧宮上下也要謹慎起來。”
蘇晚晚有些頭疼。
進宮不久,沒什麼基和人手。
當年周氏留下的人,早已被先帝和張太后清除掉。
現在很多事做起來有心無力,束手束腳。
鶴影愁眉鎖:“娘娘,馬姬中毒,到底是誰下的毒手?”
“宮里人都在傳是您指使的,要是皇上也這麼懷疑您,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要不,您還是去找皇上分辨幾句?”
夫妻吵架,總要有一個人先放下段求和。
皇上都好幾天沒過來了,大概是還憋著氣。
蘇晚晚想到上次兩人的不歡而散,沉默了一會兒后說:
“不必。”
清者自清。
已經夠大度了,他卻不依不饒非要吵架。
還要怎樣。
這樣大家各過各的,彼此的面都還在,也沒什麼不好。
……
蘇晚晚的生辰在三月中旬,人稱“中宮千秋節”,外命婦齊聚朝賀。
眾人議論紛紛,話里話外談論最多的是糧價問題。
而戶部左侍郎家的韓夫人被眾人圍在最中央。
“韓侍郎是怎麼打算的?難道糧價真能漲到一兩銀子一石不?”
“就是就是,英宗時糧價是一兩銀子四石。如今漲了不,也不至于離譜到這個地步,韓侍郎究竟是怎麼想的?”
“去年年底京中給軍士們分發糧米,也是按一兩銀子四石的價,不想要糧米的可以領銀子,以至于京城糧價一直不高,難道京外糧價已經漲到如此離譜的地步?”
實在是最近市面上糧價漲得厲害,讓眾人開始恐慌起來。
如果真的一兩銀子一石糧米,各位命婦就得打細算過日子,應對即將到來的大荒了。
會不會因為荒引發民變,誰也不好說。
韓夫人被眾人迫不過,只得解釋:
“湖廣每年運送京通二倉糧米約三十余萬石,路上人吃馬嚼消耗足有一倍。”
“可京軍領到糧食,賣錢也就才一石三錢有余。”
“所以我家老爺才上折子,讓湖廣把糧米折算銀兩送到京城,一石糧食加上一石腳程損耗,算兩石,每石按五錢銀子計價,這才算是一石糧食一兩銀子。”
眾人半信半疑,議論紛紛。
“湖廣素來是魚米之鄉,糧食留在當地不運過來,反而花這麼貴的價錢折算銀兩運到京城,怎麼看怎麼都不對勁。”
“難道那邊糧價已經漲到如此離譜程度,當地員能從中牟利?”
“如果京城糧價也漲到如此地步,還無糧可買,那可怎麼活?”
“咱們這些人家還好,朝廷有祿米支取,就怕平民百姓之家,家無余糧,為了活命,只怕要傾家產。”
眾命婦的臉都說不上好。
空氣安靜了一瞬。
有人幽幽說了句:“京通倉還有余糧嗎?夠咱們支取嗎?”
眾命婦面都變了。
如果京通倉空空如也,外地的糧米不運至京城……那京城豈不是要大?
聯想到最近日益攀升的糧價,眾人心不由得沉重起來。
宮宴吃到里都沒什麼滋味兒。
蘇晚晚也沒什麼神,雖然是今天的壽星,臉上也只是淡淡的笑容,眼神有點心不在焉。
喻夫人和蘇家今天都沒人來。
倒是周婉秀過來了,借著敬酒的名義到蘇晚晚面前。
有意無意地扯起口掛著的一個玉哨,言辭間不無得意。
“皇后娘娘,這是臣新得的件兒,您看可眼?”
蘇晚晚視線落在玉哨上,瞳孔猛。
這是蕭彬的玉哨。
以前給過一枚,用于急況聯系,一直被珍藏。
他的玉哨怎麼會在周婉秀的手上?
蘇晚晚勉強笑了笑:“這玉哨甚好。”
周婉秀這才笑道:“臣還有些己話兒要和娘娘說。”
為難地看了看左右,“只是……”
這大庭廣眾的,并不是說話的場合。
蘇晚晚說:“那你一會兒留下來,我們敘敘話。”
周婉秀眉開眼笑,姿態優地行禮:“是。”
得想辦法留在宮里。
否則,完全沒辦法接到皇上。
時至今日,反正已經沒什麼好選擇了。
不如孤注一擲,鐵心進宮博取前程。
既然有馬姬這個例子,就不信了,陸行簡能一直專蘇晚晚,沒有膩了想換口味的時候。
至算是知知底、一起長大的人,沒有害他的心思,比起外頭那些陌生人可要值得信任得多。
蘇晚晚低眸掩去眼底緒。
蕭彬出現了。
那就說明,讓管事們從海外買的海外糧米,已經順利靠岸。
接下來,應該是一場糧米價格爭奪戰。
與京城那些囤貨居奇、縱糧價的富商大戶們展開一場無硝煙的廝殺。
蘇晚晚深深吸了口氣。
希用的那些人足夠給力。
幽居深宮,消息不通,還真是使不上任何力氣。
鶴影憂心忡忡地不停看向宴會廳門口。
上次坤寧宮爭吵后,皇上一直沒來看過娘娘。
就連千秋節也沒有任何表示。
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我家娘娘失了寵。
倒是永壽宮那邊不停有人進進出出,說是奉皇上的意思照顧生病的馬姬。
皇上還親自過去看過幾次。
這份偏袒,讓這個丫鬟都覺得分外心酸。
邱夫人過來敬酒的時候,蘇晚晚問:“喻夫人怎麼沒過來?”
邱夫人輕輕嘆了口氣:
“這次會試幾家歡喜幾家愁,楊家大公子試卷被焚,喻夫人也愁得病倒了,還托臣婦給娘娘告個罪,不能來恭賀娘娘千秋節。”
蘇晚晚淡淡笑道:“喻姐姐有心了,好好將養子要,日子還長著。”
心里卻想,喻夫人只怕是想避嫌吧。
這場無妄之災牽涉連累到的,不只是蘇晚晚一個。
邱夫人目閃了閃,看來蘇晚晚沒有因為流言恨上喻夫人和楊家。
宴會臨近尾聲時,蘇晚晚站起要離開,看向的眾人皆大驚失。
“皇后娘娘怎麼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