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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中卷,四川并南卷,其余并北卷。
南北卷各取一百五十名。
這也就罷了。
更冰火兩重天的是,河南和山東各增加十五個名額,陜西、山西、四川也分別增加三十五、二十五、十個名額。
這明顯是大大了科舉強省——浙江、南直隸和江西的名額。
北邊各省的讀書人欣喜若狂。
江南的讀書人個個如遭雷擊。
輿洶洶,矛頭不是指向如今攝政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柳溍,就是指向閣大學士焦芳。
因為柳溍是山西人,焦芳是河南人,這兩個地方的錄取名額可都增加了不。
皇帝雖未親至進士恩榮宴,探卻派了不。
陸行簡接到報時,臉上并沒有多表。
明面上他是不管事了,實際上,這些變革都是在他的授意下大力推的。
如此一來,文們就會分南北兩派斗,不會再一致把矛頭瞄準他這個皇帝。
文集團的南北之爭,由來已久。
當年英宗北狩,廢帝就是在江南勢力的鼎力支持下登基。
英宗復辟之后,極其厭惡南人,極盡打手段,重用的幾乎全都是北派文人。
后來憲宗皇帝即位,又通過冊后、封妃、提拔致仕老臣等方式拉攏江南勢力。
最終得以有充足的財力把全國各地層出不窮的起義和匪患平息下去。
無論是南人還是北人,都是皇帝的臣子。
有聽話的,也有不聽話的。
皇帝要做的,就是利用他們之間的博弈和斗爭,達到自己的目的。
陸行簡只是淡淡問了句:“江南糧價現在如何了?”
張詠面恭敬:“吾皇圣明,未雨綢繆。”
“甄瑾帶著海外采購回來的糧米正在江南出貨,這次賺得盆滿缽滿。”
用監的甄瑾去年七月被貶出京城,實際上悄悄出海采買糧米去了。
他們并沒有急著第一時間把糧米運回京城輸往九邊。
而是先下江南,趁著糧價被哄抬到高位,把貨出給那些囤貨居奇、發國難財的商們。
等那些商發現市面上居然有源源不斷的糧米出現時,為時已晚。
海外購的糧已經連本帶利地賺了回來,還有諸多盈余。
剩下的糧米,無論賣出什麼價,都是凈賺。
等商們不得不割清倉時,就是他們再買糧米運回京城的好時機。
“蕭彬怎麼會出現在運糧船隊里?”陸行簡瞇了瞇眼,迫十足地看向張詠。
張詠眸底浮上欽佩和欣賞:
“去年六月,皇后娘娘在回京路上就發現山東大旱,早早安排管事去海外購糧。”
“這些糧船被刁難不能靠岸,是蕭彬前去理的。”
“這次甄瑾能采購到大批糧食,就是與的那些管事合作才得以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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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大手筆購糧,很容易被人當作羊宰掉。
沒有可靠的門路,有錢財也很難功。
陸行簡卻聽出幾分異常:
“你的意思,的那些管事,對海外很?”
去江南也就三年。
三年時間,居然能把生意做到海外?
即便是天才,也不可能如此順利。
張詠事實求是地回稟:
“甄瑾見過他們在暹羅國的管事,那人在暹羅經營數十年,上到達貴人,下到黑道幫派,全都相。”
陸行簡瞳孔微,眸變得深邃。
如此長袖善舞的人,居然會為蘇晚晚一個年輕婦人所用?
他低眸沉思良久,只是淡淡說了句:“下去吧。”
晚晚在太皇祖母邊忠心侍奉多年,或許掌握著老人家暗中留給的些許勢力。
蕭彬幫打理捐出去的嫁妝。
很顯然深的信任,出現在不示于人前的運糧船隊里,也就不足為奇。
只是……
他不愿蕭彬再和有牽扯。
與蕭彬之間的信任和依賴,比他知道的還要深。
相反。
他這個夫君,即使和朝夕相、親無間,卻與始終有層看不見的隔閡。
這層隔閡,讓他如芒在背,如鯁在。
陸行簡在案上的奏折里翻找了一通,找出一份奏折。
是剛火速上任的宣府、大同、延綏三鎮巡文貴上的奏折。
請求撥銀五十萬兩用于修邊,把原有的古墩臺廢棄,建筑造箭窗銃眼以伏兵制虜的新墩堡。
陸行簡不僅批了這道奏折,還把之前他駁斥回去的九邊年例舒銀奏折也朱批改為同意。
算是狠狠打了自己的臉。
兵部的劉宇接到兩份朱批過奏折,傻眼了。
一共七十五萬兩銀子的支出,現如今捉襟見肘的戶部怎麼可能拿得出來?
即便拿得出來,戶部也不會拿的。
蘇晚晚捐給九邊的那一百萬兩銀子的嫁妝還沒怎麼花,戶部怎麼可能這個時候給兵部撥款?
劉宇不得不去找柳溍商量對策。
“兵部的那些捐款,為何不變現用于邊軍?”柳溍瞇了瞇眼睛,目意味深長地看著劉宇。
劉宇非常為難:“皇后娘娘捐款之初就有條件,這些捐款用于九邊不假,卻得由昔日的護衛蕭彬經手。而且每年只用利銀,不本金。”
如果直接把那些嫁妝的產業賣掉變現,確實能一下子多出一百萬兩銀子。
只是這樣就會與蘇晚晚當初提出的條件不一致了。
柳溍眼眸中閃過一抹了然。
突然明白了那天面圣時,皇帝突然表現的不耐煩。
果然是因為這個“蕭彬”的人。
那天之后,他百思不得其解,后來偶爾聽說蕭彬曾是皇后娘娘的護衛,突然醍醐灌頂。
皇后娘娘路過書房,而他柳溍又正好提到“蕭彬”,就惹惱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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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封巨大開支的奏折,背后的深意……柳溍突然領悟。
把嫁妝賣掉,皇后娘娘與那個蕭彬就徹底沒了牽扯。
這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皇上這是在借他們的手,斬斷皇后與過往的聯系。
又能充分表現出皇上向邊軍向文武百求和的態度。
可謂“一石二鳥”。
至于這些“修邊”的錢是真的拿去修邊,還是拐個彎進了皇上的口袋,就不好說了。
柳溍笑拱了拱手:“既然是皇上的朱批,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奉命行事即可,劉尚書又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