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心頭跳了一下。

不知道榮王在這附近還有田莊。

“至于江湖豪強，微臣認識兩位任俠好義之人，可招來為娘娘驅使。”陳瓊這幾年的賦閑，倒也沒真閑著。

蘇晚晚自然應允。

“此次本宮只為救人，不便暴份，若能以豪強名義出面，自然更好。”

陳瓊應下，迅速去張羅。

重新出仕的力太大，陳瓊自然會努力抓住這個機會。

……

霸州下有文安、大城、保定三縣。

蘇晚晚坐在文安縣運河邊的一個酒樓包廂里，心不在焉地聽著隔壁包廂的靜。

此行來霸州，明面上是為了調查夏家田莊和張居被綁架事務。

實際上，主要是想拉攏平江伯府。

安遠侯柳文既然被免職，現任漕運總兵銳大概會回兩廣繼續擔任總兵。

漕運總兵的缺，如果能有合適的人頂上，自然不在話下。

如果用和蘇家來往切的人家，很容易引人戒備。

平江伯府卻不同，與蘇家勢力素有嫌隙。

應該說，平江伯府兩次倒臺，背后都有祖父蘇健的功勞。

拉攏落魄的他們，反而不容易落人口實。

這場不痛不的張居被綁架案，自然也就能為試探平江伯府投靠誠意的試金石。

蘇晚晚不肯在這呆坐。

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讓鶴影在這守著，自己和換了裳裝束，悄悄離開酒樓。

護衛們以為是鶴影出去辦事，也沒有太在意。

蘇晚晚往不遠的碼頭而去。

碼頭上人來人往，多數是販夫走卒，過往客商和百姓，非常熱鬧。

蘇晚晚正東張西。

一聲清脆的喊聲從后傳來。

“娘親！”

蘇晚晚形僵住。

良久，才轉過去。

后不遠，站著個頭戴斗笠的拔青年男子，手里抱著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孩子頭上也帶著個斗笠。

蘇晚晚看過去的時候，男子剛好抬頭，出一張堅毅平靜的臉。

正是蕭彬。

蘇晚晚眼眶瞬間紅了。

視線落在帶著斗笠的小男孩上。

小男孩正看著。

胖嘟嘟的小臉上神委屈至極，眼眶紅紅的，小兒撅起來，一副隨時要哭的樣子。

蕭彬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蘇晚晚抑著心的激，往前走了幾步，與他們肩而過。

肩而過的一瞬間。

眼角的余看到小男孩的小胖手想抓住的服，卻未能功。

“哇！”

孩子大哭了起來。

“娘親……”

“是不是不要我了……”

聲氣，委屈得不得了。

他哭得太大聲，惹來不路人注目，議論紛紛。

“連孩子都不要，難道是兩口子吵架了？”

“這小娘子還真是心腸，孩子哭那樣，都不肯回頭看一眼。”

“這麼可的孩子都不要，可真夠心狠。”

蕭彬輕聲安小男孩：“你認錯了，那不是娘親。”

小男孩噎著：“真的嗎？”

路人這才恍然大悟，紛紛搖頭：“連親娘都能認錯，這可真是，嘿。”

蘇晚晚捂住抑著緒，進了附近的一家酒樓，要了間二樓包廂靜靜等待。

過了一會兒，蕭彬才抱著孩子姍姍來遲。

小男孩一進門就看到坐在那里的蘇晚晚。

還掛著淚珠的小胖臉上委屈極了，看到蘇晚晚看他，馬上轉開視線。

只是沒多久，又看過來。

蘇晚晚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沖他微笑，眼眶里還含著淚。

等包廂門關上，蘇晚晚才輕聲道：

“衍哥兒，不認識娘親了？”

衍哥兒藏到蕭彬懷里，看蘇晚晚。

他這回不敢喊了。

太久沒見，他其實都有點忘了娘親的樣子。

蕭彬這才把他放到地上，輕輕說：

“那是娘親，快去。”

衍哥兒躲到蕭彬后，怯怯地看著蘇晚晚。

蘇晚晚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他，著他可的小腦袋。

“衍哥兒，我是娘親，你不記得了？”

衍哥兒嗅到悉的味道，記憶深娘親那張已經模糊的臉龐慢慢變得清晰，與眼前的臉重合在一起。

“娘親……”衍哥兒再次大哭。

“你怎麼不要我了？”

蘇晚晚心都快碎了。

“衍哥兒是娘親的心肝寶貝，我怎麼會不要你。”

母子倆哭作一團。

蕭彬站在原地不，眼神平靜地看著眼前的母子。

手在后握拳頭。

還是來了。

給蘇晚晚的那個木雕娃娃中間被他掏空，藏了封信，約定了會面的時間和地點。

至于會不會來，那是的選擇。

他的視線落在蘇晚晚上，眼底閃過一抹溫。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對孩子的。

當初在金陵徐家，對他坦言懷的是私生子，生父不詳。

差點震驚掉他的下。

這個看起來麗弱、份尊貴的大家閨秀，原來私下里還有如此不堪的一面。

比起在冰冷江水里垂死掙扎，更為狼狽。

那一瞬間開始，他心深某個不甘的角落突然被熨平。

首輔嫡孫，太皇太后膝前教養長大。

嫁妝厚程度甚至超過公主。

過得也不過爾爾。

那些份鮮的貴人后，大概都有不為人知的心酸和無奈吧。

其實可以選擇墮胎，也可以選擇把孩子生下來送人。

甚至可以選擇把孩子換個份養在自己邊。

然而。

卻選擇了最艱難的路。

生下來，把孩子悄悄養著。

那些懷孕請大夫穩婆的瑣碎小事，思念孩子的痛苦時，還有那些養育孩子過程中的繁雜問題，都得他去想辦法解決。

誰他知道的，得到的信任呢？

就像一個甩不掉的包袱。

從他把救出江水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好像就和綁定了。

用破碎稀爛的人生填滿了他迷茫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

讓他天忙忙碌碌，沒有片刻閑暇。

所以，當第一次抱衍哥兒的時候，他很有就。

覺這個嬰兒的降生，他有大半功勞。

還有種同病相憐的認同。

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而這對母子的生死，幾乎全系在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