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船上的人迅速拉弓箭，將水中還埋伏的人殺。

如此幾次，除了一人傷落水之外，其他人多都帶著傷，也都順利攀繩到了南邊的船上。

這邊沉船上只剩下蕭彬、蘇晚晚和衍哥兒。

蕭彬起前襟把衍哥兒牢牢綁在自己上，另一只手抓著蘇晚晚的手腕，要帶攀繩去南邊的船上。

這是個難度極高的行。

之前那些手下個個手不錯，單憑一麻繩要攀去對面船上，都非常吃力，需要極高的技巧和專注力。

更需要臂力和各項平衡能力都很強悍。

而蕭彬還要帶著衍哥兒和蘇晚晚兩個弱的累贅。

他們之前就試過幾次，不可能功。

蘇晚晚太弱了，單憑自己，無法憑著麻繩走過去，有蕭彬的協助也不可能。

果斷放棄：“你先帶衍哥兒過去。”

蕭彬看到北邊那艘越來越近的船，和腳底下這艘很快就會被河水淹沒的船，也不多說，帶著衍哥兒飛快地攀繩過去。

然而。

在他離南船的船舷只有不到丈許距離時，水中突然飛出一記飛刀，直沖蕭彬而來。

蕭彬此時雙手雙腳都在勾著麻繩往前移，聽到利劃破空氣的聲音，只得放開雙手，往下墜，呈倒掛金鉤的樣子，單憑雙鉤住麻繩。

飛刀著飛過。

嘶啦！

綁著衍哥兒的服被劃了道口子。

巨大的慣和重力作用下，服迅速撕裂，衍哥兒朝下墜落！

蕭彬雙手迅捷地拽住即將離他而去的衍哥兒，一個卷腹，生生調轉方向，一手抱著衍哥兒，一手攀住繩索，加快速度繼續移！

第二記飛刀來！

蕭彬一個騰空而起，飛躍到南船的甲板上，避開一擊。

然而，第三記飛刀也了出來。

此時卻是向躲在下沉船只旁的蘇晚晚。

蘇晚晚趴下子，嚇得一不敢。

這刀無虛發之人，必定是個絕頂高手。

此時，南船上的弓箭手們都在全力以赴，朝水中瘋狂箭。

一聲慘后。

終于再沒有了飛刀出。

然而。

那連接兩船的麻繩，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斷了！

蕭彬臉變得非常難看，迅速下令讓南船繼續靠近。

掌船人堅決不同意：“那艘船快沉了，會產生漩渦，靠得太近會很危險！”

“那船上還有人！”

“絕不能再靠近！你不能拿這一船人的命去冒險！”

蕭彬見狀，把衍哥兒給一個可靠之人，解下外袍直接跳水中，向沉船方向游去。

夏日的河水不算太涼，只是水中飄著不尸，腥氣很重。

衍哥兒再也安靜不下去了。

剛才即將墜落的時候，他害怕的要命，都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從小娘親就經常對他說，他要乖乖的，才能經常見到娘親。

所以，他一直很聽話很乖，生怕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即便再害怕想哭，再想說話，他也忍著，等娘親說可以哭的時候再哭。

“娘親！伯伯！”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運河上空飄。

為這殘忍腥的廝殺之夜又添上幾分凄涼。

蘇晚晚聽著那邊孩子的哭喊，知道衍哥兒這是太害怕了，大聲喊道：

“寶貝你乖乖的，等娘親來找你！”

“娘親，娘親……哇……我會乖……我等你回來……”

衍哥兒哭得很傷心，可娘親的話還是安了他。

他怯生生地打量幾眼抱著他的陌生人，哭著答復娘親：

“我等你……哇……你一定要來……”

“寶貝乖，娘親一定來！”

蘇晚晚隔著茫茫夜沖衍哥兒大喊，聲音慈又溫，沒有半分害怕和絕，很能人心。

在這種景下，卻顯得尤為心酸。

才應該是那個最絕害怕之人，這個時候還想著安自己的孩子。

即便是那等久經殺戮的鐵漢子，聽到這母子的隔空呼喊，也不容，潸然落淚。

他們都知道，蘇晚晚和蕭彬回來的可能很小了。

沉船會形巨大的漩渦，把四周的水和品拉向水底，再無生還可能。

掌船人并沒有留在原地傷春悲秋，而是果斷下令：

“全力啟，迅速離開此地！”

……

陸行簡騎著馬剛趕到岸邊不遠。

聽到那幾聲喊娘親的孩子哭聲時，并沒什麼反應，只是仔細觀瞧河面上的況。

直到蘇晚晚的聲音傳過來，他整個人如遭雷擊，徹底震驚。

聲音瞬間沙啞下來：“快，救人！”

他趕下馬朝河邊快速走過去。

護衛攔住他：“主子，不可親自涉險！”

陸行簡一把推開護衛，就要跳水中。

武定侯世子郭勛直接攔腰抱住陸行簡：“主子，不可冒險！”

陸行簡雙目已經赤紅，手去拔腰里懸掛的劍：

“不松手朕砍了你！”

郭勛不僅不松手，還招呼周圍幾個護衛攔住陸行簡：“砍我也不松手！”

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們既是陸行簡的心腹親信，榮華富貴和前程全系在他一人上。

絕不能容忍他冒險。

陸行簡被幾個人抱住，彈不得，厲聲高呼：“晚晚！晚晚！”

呼聲沒有得到蘇晚晚的回應，反而引發一陣箭矢過來！

護衛們立即反應過來：“有埋伏！”半拉半扛把陸行簡弄躲到河堤下。

陸行簡坐在河堤下的土坡上，愣怔地看著月下波粼粼的運河。

依稀可見，一艘船正在快速離去，另一艘船在河中央已經沉了大半。

河面上漂著不尸和東西。

剛才那些孩子的哭喊和蘇晚晚的呼喊依舊在他腦海里回。

娘親……寶貝……

煉獄般的景中，娘親和寶貝直人撕心裂肺。

可箭雨的威懾下，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讓自己盡可能冷靜，下了幾個命令。

……

蕭彬水極佳，在水里如同一條游龍。

游到沉船附近時，蘇晚晚跳下水。

蘇晚晚正好聽到岸上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往岸上看了一眼。

隨即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自己也會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