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簡不肯親那幾年，選秀就反復進行了好幾回。

不過，選秀名單里，從來不曾出現過蘇晚晚。

和陸行簡之間，隔著輩分，隔著周氏和先帝，還隔著蘇家。

如果不是先帝步步，還真沒考慮過嫁給陸行簡。

所以，聽說陸行簡向先帝求娶的時候，是相當震驚的。

那時候他們幾乎沒什麼來往。

只有逢年過節皇太子去向周氏請安，會偶爾與打個照面。

即便打了照面兩人也不會說話，都是他恭敬地和周氏說話，站在周氏邊侍奉。

直到留意到，他謹慎得連清寧宮宮人奉上的茶都不，才親自去沏杯茶放到他手邊。

他也只是靜靜把茶喝完，目不斜視，連一句閑話都不會往上扯。

誰能想到，他對還存了那種男心思呢？

蘇晚晚語氣幽幽：“那幾年，你沒娶，我不也沒嫁？”

如果不是周氏實在熬不下去了，也不會把蘇晚晚急匆匆嫁出京城。

而遠嫁，又何嘗不是對的一種保護。

否則，周氏一旦薨逝，先帝和張皇后會對蘇晚晚做什麼，誰都不好說。

憑蘇家是護不住的。

至于陸行簡這個年輕稚的皇太子，怎麼可能斗得過已經當了二十來年皇帝的先帝？

不遠嫁金陵，爭權奪利過程中，大概率會為炮灰。

陸行簡沉默，臉很難看。

蘇晚晚不想他繼續沉浸在那段抑窒息的歲月里，調轉話題。

“蕭彬是我和衍哥兒的恩人，沒有他，我們早死了好幾回，你別為難他。”

陸行簡臉更難看了，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無論是錢檸從金陵帶回來的消息，還是那艘船上所有人的口供，都佐證了蕭彬對母子倆的大力付出。

就連衍哥兒，幾乎是小號自己的衍哥兒，看到他時也只有滿臉的警惕。

見到木雕娃娃后，才開始慢慢放下戒備，主問娘親和伯伯在哪里。

他沒哄過孩子，花了好大功夫才讓衍哥兒對他沒那麼抵。

衍哥兒里時不時提到伯伯，次數比娘親還多。

仿佛伯伯才是他“親爹”，而他這個親爹才是那個無關的外人。

蘇晚晚只是靜靜等著他自己想通。

陸行簡見蘇晚晚閉上眼睛打算睡覺，很不愿地妥協：

“我可以不為難他。但你得發個誓，這輩子只我一個，不會和他有染，也不會和別的男人有染。”

蘇晚晚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我不會和別的男人上床。”蘇晚晚頓了頓，“不過，”

陸行簡額頭青筋都出來了，火氣蹭蹭上漲：“你還想怎樣？！你果然對他……”

“我要是哄衍哥兒睡覺，算不算和別的男人上床？”蘇晚晚表認真地看著他。

陸行簡火氣十足，沒想到這會兒還扯東扯西，很不耐煩，“快說，這輩子只我一個。”

這也太霸道了。

蘇晚晚了一下他的臉，目閃爍：“連衍哥兒和肚子里這個，也不能嗎？”

陸行簡著火氣，不肯退讓：“你來，別裝不懂。”

蘇晚晚臉變得慎重，還出兩個手指做出發誓的樣子：

“我這輩子只和你行房事，否則天打五雷轟不得好……”

蘇晚晚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陸行簡捂住。

“記心里就行了，發什麼毒誓。快說你我。”

“我你，我你，我你。”蘇晚晚從善如流，說了一連串。

說著便翻在他上，捧著他的臉一直說個不停。

陸行簡手把垂落的頭發攏到腦后，面一點點緩和。

確實有被哄到。

最后帶著點責備和寵溺語氣，“還不乖乖躺好，也不怕到肚子。”

又湊到耳邊說了幾句。

蘇晚晚挑眉，心里踏實許多，“回去讓我見見。”

“嗯，隨你。”陸行簡懶洋洋地抱著，手掌放在肚皮上輕輕挲著。

空氣安靜下來。

蘇晚晚昏昏睡的時候，陸行簡又說話了。

“衍哥兒在你肚子里，也這麼乖嗎？”

蘇晚晚帶著睡意嘟囔：“馬姬沒告訴你，月份太小，覺不到胎兒的存在嗎？”

陸行簡角稍微勾了勾，心眼可見地變好，“你可真小心眼兒，我管的月份大小做什麼。”

說完，他把耳朵在蘇晚晚肚皮上聽了一會兒，眼神有幾分新奇。

“好像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蘇晚晚的手慢慢梳理著他有些的微長發，“過了三個月才能看出來。”

陸行簡握住的手，十指纏在一起：“回去后就別再出坤寧宮，安心養胎，以前過的苦，不會讓你再。”

蘇晚晚的睡意反而一掃而空，蹙起眉頭。

“白蓮教的事……”

陸行簡嘆了口氣：“這事涉及到晉王府，牽涉重大，你不要扯進去。”

晉王府？

蘇晚晚心中警鈴大作。

腦海中一樁陳年舊事涌上心頭。

“我記得當年晉王府有兩個儀賓狀告晉王崇信回、將圖不軌，朝廷派人下去調查，最后卻說是誣告，判這兩個儀賓十年監。”

儀賓是郡主或者縣主的丈夫，也是需要朝廷任命的皇室宗親。

那是幫周氏理奏折時見過一個案子。

當時周氏已經不太好了，只想維穩，并未徹查。

好在第二年晉王就死了，因為承襲晉王爵位一事，晉王府自己部就了，一時間倒不足為懼。

陸行簡很顯然知道這件事，只是溫地笑了笑，躺回邊時把的頭發整理了一下。

“還有呢？”

蘇晚晚眼神慢慢變冷，非常堅定。

“他們既然知道了我和衍哥兒的關系，只怕會大作文章。”

“那就讓他們自顧不暇。”陸行簡應該是已經考慮過這事，語氣很平靜。

“你的法子好，索大張旗鼓，毀掉他們的基。”

“嗯？”蘇晚晚一頭霧水。

陸行簡了解的況很詳細。

“自太宗即位以來，晉王府謀反之心從未停歇。”

“王府護衛被裁撤，他們就以白蓮教的名義豢養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