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眉眼淡淡地看著他的臉。

“所以你和馬姬親親熱熱，帶著去泡溫泉，是被邊軍的？”

陸行簡輕輕笑了笑，修長的手指隔著夏日輕薄的服在腰間挲。

“吃這個莫須有的醋？”

“我帶泡溫泉做什麼，只是對外的幌子，那幫白蓮教徒擅長行刺，我不帶，難道讓你當靶子？”

蘇晚晚卻覺得他避重就輕。

“真的全是謠言？你對如果沒有心，會放任這些謠言滿天飛？”

陸行簡皺了皺眉：“不然呢？你別被謠言左右，好好養胎便是。”

看。

他打著為好的幌子，輕輕松松把所有事推給謠言。

哪有半分誠意？

蘇晚晚實在是不想再廢話，把心中的念頭又說了出來。

“你要是真為我好，就放手讓我走。”

陸行簡的臉徹底冷下來。

他瞇了瞇眼，諷刺地笑了笑：

“你是忘不了蕭彬吧？”

“你還知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咱們才是一家人，那蕭彬才是外人。”

蘇晚晚只覺得疲憊至極，有氣無力地說：

“那就不要這個孩子。”

反正懷孕也是假的，只是吸引旁人關注的手段而已。

有孕肚和硯哥兒，衍哥兒就有了雙重屏障。

陸行簡整個人像遭到雷擊。

臉繃到可怕，頓在原地不。

最后冷冷看了蘇晚晚一眼，起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個人，太無了！

蘇晚晚整個人像力一般，正要去床上休息，卻聽到起居室那邊又傳來一聲巨大的異響。

思慮再三，還是打算出去看看。

陸行簡盛怒之下，如果拿鶴影們撒氣，遭殃的還是的人。

出了臥室，穿過書房剛到起居室，卻發現陸行簡正站在起居室門口。

起居室的門倒在地上，看樣子是被人踹掉了。

外頭倒沒別人，看來都避開了。

陸行簡轉看到，眉心蹙得死死的。

“你怎麼還沒走？”蘇晚晚警惕地看著他。

生怕他遷怒他人。

陸行簡努力控制著緒，想說些什麼，終究是沉默下來。

蘇晚晚不想再激怒他，語氣平靜：

“你先回去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我的話。”

陸行簡終于開口，語氣帶著勉強。

“我向來行事獨斷專行，可能沒顧及到你的，讓你委屈了。”

蘇晚晚心頭有點發。

馬姬的事，很早就和他說過。

他對馬姬的縱容，早就超過了正常界限，絕不是所謂打幌子就能解釋得通的。

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并不想靠一句“你委屈了”就輕易揭過。

這一次，一定是要一他的。

蘇晚晚瞬間做了個決定，眼神銳利地看著他。

“你要是真覺得我委屈，就殺了。”

倒要看看，他會怎麼選。

陸行簡頓了一下，挑眉道：“行啊，那把蕭彬也殺了。”

蘇晚晚震驚地愣在原地。

陸行簡慢悠悠坐到榻上，從容而優雅，整個人放松了許多。

“馬姬死，蕭彬死，我們之間沒有障礙了，你也不必拿孩子要挾我。”

蘇晚晚只覺得心臟。

他果然是個明的家伙，反手就將一軍。

在他手里，討不到半點好。

很快調整緒，反而笑了笑。

“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喜歡馬姬就好好養著，我不會的。”

“你答應過不為難蕭彬，希你說話算數。”

說完，轉打算回臥室。

“我什麼時候喜歡馬姬了？”陸行簡卻不依不饒，下頜線繃得死死的。

“反而是你，是真舍不得蕭彬。”

蘇晚晚迅速轉，眼神銳利地盯著他。

“蕭彬于我有救命之恩，形同再造。”

“馬姬呢？也救過你？無怨無悔幫你三年？”

陸行簡疲憊地著眉心：

“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信任了嗎？”

“蘇晚晚，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就真的不到一點點嗎？”

蘇晚晚盡可能讓聲音平靜。

“所謂掏心掏肺，就是把我當個偶爾逗悶的玩意兒？”

“我向你求，你直接拒絕，馬家一開口，你就同意了。”

“這就是你的掏心掏肺？！”

“陸行簡，我在你這里夠了委屈，不需要你的掏心掏肺，只想要你放手，全我，可以嗎？”

陸行簡轉頭看著，臉鐵青得可怕。

良久，聲音沙啞。

“我們是生同衾死同槨的夫妻，我不會放手的。”

“至于求的事，”

陸行簡微微瞇了瞇眼睛，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朕倒想看看，那馬家意何為。”

蘇晚晚無語。

他總有的說。

“那我們只能是對怨偶，互相折磨一輩子。”

陸行簡深深嘆了口氣。

“折磨就折磨吧，我認了。”

陸行簡起慢慢走到旁，把抱在懷里，下輕輕蹭著的頭發。

語氣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和疲憊，聲音低沉了許多。

“晚晚。”

“別人都只看到我上的芒，都想從我上咬塊。”

“只有你，知道我的狼狽和恐懼，從來都在為我打算。”

“在你面前，我才敢松懈，只做自己。”

說到這里，他的嚨有點，聲音發悶。

“我怎麼可能變心，去喜歡什麼破馬姬牛姬？”

蘇晚晚不自地淚目。

“你那是，只是覺得我安全，不是喜歡。”

陸行簡失聲嗤笑。

“我還不至于蠢到分不清和喜歡。”

“你要是覺得我哪里做得不對，說出來，我改，行不行？”

蘇晚晚今天就打定主意死磕馬姬這件事了。

“馬姬，你打算怎麼辦？”

實在是扎得太深太痛了。

不拔出來，以后的日子都不會安生。

陸行簡語氣平和，很顯然是深思慮過的。

“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以后和咱們完全不相干。”

蘇晚晚卻并不相信。

“那你為什麼給買房置地？”

陸行簡皺眉，“哥哥抓了不白蓮教徒領到賞銀，拿去買房置地，與我何干？”

“賞銀？”蘇晚晚一頭霧水，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你不是懸賞抓白蓮教徒？做法很好，我便讓人把這事推廣到山西，花了大筆的銀錢，要不然白蓮教怎麼垮得這麼快。”

這事蘇晚晚知道，可并不知道馬姬的哥哥馬昂也參與到這里去。

外頭只是傳皇上給馬姬買屋置地，沒提旁的。

良久，心里紛如麻，半晌才開口。

“你都肯冒險救，如何不是喜歡？干嘛就不肯承認？”

陸行簡無可奈何地長吁口氣。

“赤子匍匐將井，非赤子之罪。”

“嫂溺不援，是豺狼也。”

“晚晚，我是人，不是畜生。”

“赤子匍匐將井”是《孟子》里的典故。

一個嬰兒眼看就要掉進井里，任何人都會上前去救。

救這個嬰兒，不是因為“兼”，而是出于“天”，這是人人都有的“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