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蘇晚晚剛起床，本能地察覺不對。

還在床上躺著的陸行簡一個鯉魚打坐起來，緒不明。

“詳細說。”

鶴影看看蘇晚晚，還是著頭皮繼續稟報：

“聽說前天晚上那馬十娘出宮后就一直哭，說不堪辱，不想活了。”

“昨天一天也沒吃東西，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今天早上仆人一看，已經懸梁自盡，氣絕亡，連忙報。”

馬十娘自盡的消息，是劉七及時獲悉報進來的。

“這事如果被有心人做文章，只怕要連累娘娘的名聲。”鶴影憂心忡忡。

蘇晚晚已經鎮定下來，沒有多說什麼，眼睛看向陸行簡。

這個敏的時刻，說多錯多，還是要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陸行簡冷哼：“賤命一條還想給皇后潑臟水，且看他們如何作妖。”

蘇晚晚：“……”

鶴影：“……”

不是說，皇上給馬十娘賜錦麼？

怎麼是這個反應，半點也不憐惜？

倆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困。

“你不心疼？”蘇晚晚還是問出口。

陸行簡穿鞋的作一頓，看向的眼神微黯：

“心疼。”

鶴影心頭發，呼吸都停頓了一瞬。

蘇晚晚也是微抿。

他心疼馬十娘，真的和馬十娘有什麼來往？

那昨晚那些醉話都是狗屁？

陸行簡也顧不上穿鞋了，赤著腳過來摟住蘇晚晚，輕拍的后背：

“別怕，夫君給你撐腰。”

那副聲安的樣子，就像在哄小孩。

又惡狠狠道：

“誰敢作妖，朕要他好看！”

鶴影目閃了閃，心中奇怪的念頭閃過。

皇上剛才說的心疼，原來是心疼我們娘娘。

倒人多想。

鶴影思忖后試探道：

“馬十娘前日進宮，還說上的裳是賜。”

話音剛落，陸行簡的臉就沉了下去。

鶴影見狀稍稍松口氣，又補充了一句：

“看那樣式，與之前針工局送到坤寧宮的皇后錦大致不差。”

“娘娘以為是皇上給馬姑娘做的，就讓人退了回去，沒想到穿到妹妹上。”

陸行簡眼神變冷，沉默了一會兒，只說了句：

“混賬！”

便急匆匆穿，喚來孟岳。

孟岳見皇上和皇后端坐在上，氣氛肅穆繃，心臟提到嗓子眼，小心翼翼問：

“皇上有什麼吩咐？”

陸行簡臉上看不出什麼緒，聲音平靜：

“皇后退回針工局的裳，朕讓你毀掉，毀了嗎？”

孟岳伴君日久，知道他最平靜的時候，也可能是最危險的時候。

孟岳大氣都不敢出：

“奴婢吩咐小侍羅安去毀掉，他給奴婢帶回幾顆珍珠和瑪瑙，正是那件服上的，說是親手毀掉了。”

“奴婢沒有親見，如有失察，請皇上恕罪！”

“那他人呢？”陸行簡聲音愈發輕。

孟岳目閃了閃，“羅安后來犯錯被調走，去服侍馬姑娘了。”

“誰調的人？”

能到前侍奉的侍，必定是萬里挑一的聰明機警之人。

做事也會萬分謹慎，好好珍惜這個來之不易、很可能平步青云的機會。

怎麼可能會輕易犯錯讓別人抓住把柄？

“用監太監，張詠。”孟岳戰戰兢兢回復，冷汗浸后背。

前果然無小事。

幾件要被毀掉的新，都會被人拿去做文章。

陸行簡漆黑的深眸鎖著孟岳，眼神凌厲而幽森。

邊的人出問題，是最危險最可怕的。

蘇晚晚心頭非常復雜。

所以馬十娘的“賜新”，本就是子虛烏有、憑空杜撰？

如果是有人故意做小作，會是誰？

想到當初回宮時，張詠那帶著警告的眼神。

張詠他意何為？

……

午飯過后，邱夫人急匆匆進宮了。

滿面急和無奈：“皇后娘娘，溫夫人帶著許多家邊軍眷上兵部門口哭訴。”

“說要兵部替他們做主，別讓馬家姑娘枉死，一定要給他們個公道。”

邱夫人嘆了口氣，“如今邊軍核查正在要關頭，又是盛夏，提防北元鐵騎犯邊，實在不宜寒了邊軍將士們的心。”

蘇晚晚沉半晌問：“溫夫人素日里和誰家眷不對付？”

邱夫人倒是清楚，“溫夫人平日里眼高于頂，與山西副總兵都指揮葉家夫人前一陣起了爭執。”

“溫夫人嘲笑葉副總兵尸位素餐，為將多年，連蟒都未掙到，實在丟武將的臉。”

“葉夫人氣大，聽說臥床好幾天，至今耿耿于懷。”

蘇晚晚喚來鶴影，“去給葉家送幾匹織金飛魚紋布料。”

飛魚紋那可是僅次于蟒文的賜紋樣，代表著超然的份和地位。

皇后娘娘說賞就賞了？

邱夫人額頭跳了跳，猶豫地勸諫：“娘娘，如此恩賞，可使得？”

蘇晚晚輕輕笑了笑，對鶴影道，“把邱夫人的難記得說給葉夫人聽，若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邱夫人目閃了閃。

煩躁的心立即安靜許多，心里有了底。

蘇皇后不是莽撞之人。

如此有竹地賞飛魚紋，很顯然覺得這是小事，都不必跟皇上打個招呼。

娘娘可真是深得帝心。

邱夫人也沒走，又扯起了別的閑話，這回態度非常慎重，低聲音：

“前兩天柳相尋我們家老爺，問他想不想去吏部。娘娘的意思，該不該去？”

蘇晚晚視線瞬間聚攏，水汪汪的含目中寒芒一閃而過。

兵部尚書可參與團營練，有調兵權。

柳溍意何為？

他一個打理政務的相，想要染指兵權？

呵呵。

蘇晚晚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人的野心啊，真是膨脹得厲害。

劉宇與蘇家的關系好并不是什麼機。

這很顯然明著給劉宇換崗，實際是在搶奪兵權。

蘇晚晚問：“他可有說繼任兵部尚書選誰？”

邱夫人倒是稍稍松了口氣，“兵部之事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勝任的，不出意外，是左侍郎曹元接任。”

“曹元是我家老爺舊相識，從陜西右副都史一路升上來的，對了，與你繼母娘家的哥哥也曾好，是你楊家舅舅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