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長扇收起散漫的樣子,皺眉嘆道:“哎,小云舒這回傷得有些重。”
“氣兩虧,郁結于心。”
“這藥能讓陷深度沉睡十二個時辰。”
“也算是能養一養的子了。”
“就現在的狀況,哪里經得起這麼遠的長途跋涉啊。”
“雖然小云舒看起來還跟平常一樣,可那眼底都結了一層郁,一眼就瞧得分明。”
“你說這仇都報得差不多了,怎麼人還越來越郁悶了呢?”
郝一和郝肆年歲二十有五,還沒家,也不懂孩子的心思。
更何況他們也不會將宋云舒當做尋常子看待。
早慧多智的人,心思最是難測。
樓長扇也沒指他倆能說出一二。
抱著手臂了下,想了又想,突然眼前一亮。
道:“有了!杜仲不是跟著一起去的京城嗎?”
“那小子心眼多,可以問問他。”
“若真是因為那什麼王爺的話,咱們也得替小云舒分分憂才是。”
“人生在世,當及時行樂,活得開心自在才是。”
“等的仇報完了,那就該好好剩下的人生才是。”
郝一、郝肆兩兄弟頗為贊同地點點頭,這話說得在理。
他們這些混跡江湖的人,一生所求,也不過是個樂得自在。
宋云舒這一覺睡得很足,醒來后覺子都輕盈了不。
那種附骨的沉重都沒了。
想來,是長扇姑姑想方設法給自己調理的。
一行人休整了三日,才又踏上北行的路途。
這一走,就是將近一月。
北方的氣候暖和得比南方慢。
已是四月中旬,才見著點芽新綠。
旁人都換上了春裝,就宋云舒還穿著薄襖。
沒辦法,誰畏寒呢。
剛進西北方邊境最大的一座城鎮——川城,一行人就被守城的士兵攔下。
如今淳于鈞自立為王,將北邊五十七座城池劃為自己的管轄地,封號“襄”。
老百姓可不管誰當這天下的主子,只要能安穩活著,天子是誰都不重要。
百姓依舊如往常生活,只是這進進出出的要比以往麻煩很多。
士兵們總會一一盤查往來人的份信息。
宋云舒一行人扮做商戶,東西也是老早就準備好了的。
很順利就進了城。
川城地西北,天氣干燥,整個城像是黃泥土堆砌而。
風土人和京城,江南相比,別一格,多了一分獷。
宋云舒也是第一次來,挑開簾子隨意了幾眼,就沒了那新鮮勁。
樓長扇卻是看什麼都覺得稀奇。
笑容很是嫵地道:“聽聞西北的男子大多都是人高馬大,猿臂蜂腰。”
“老娘既然來了,可得好好瞧上一瞧啊。”
宋云舒聞言,都懶得給一個眼神。
終于行到賈胡提前準備好的別院時,天已經快黑了。
趕路最是勞累,何況他們還走了一個多月。
宋云舒也是覺自己骨頭要散架了。
吩咐大伙自行休息五日,五日之后再開始下一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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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夜寒涼,風沙吹得滿城都是。
但風停之后,夜空卻是出奇的漂亮。
群星璀璨,銀河若若現。
巨大的黑天幕里,近的遠的,大的小的。
星星滿目之所及的整片天空,浩瀚無垠。
宋云舒披著狐裘,整張臉都嵌在絨絨的帽檐里。
拎著一壺烈酒,獨自坐在屋頂上,抬頭仰天空。
一口烈酒下肚,渾都暖洋洋的。
今夜無眠,夜深人靜,干脆翻上屋頂看星星。
猶記得,這樣的景,只在一本雜記中讀到過。
眾星羅列夜明深,巖點孤燈月未沉。
宋云舒輕輕笑了起來,人間很,值得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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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八,朝廷派淳于燕領兵十五萬,北上討伐逆賊淳于鈞。
淳于鈞也毫不懼,派出十五萬大軍迎戰。
大寧國又一次陷戰火里。
這一回,卻是手足相殘,自己人打自己人。
宋云舒一直派人盯著北方牧寒國的靜。
而這一次,淳于鈞倒也沒傻到與虎謀皮,將后背留給敵國。
他始終還是留了五萬兵馬,繼續駐守北方邊境。
宋云舒給銅雀樓的人下了一個命令。
若是在邊境發現敵國探子的蹤跡,務必將其誅殺。
且這事一定要辦得很晦,很干凈。
不能讓他們將寧國境的消息傳回去。
淳于燕安心跟淳于鈞打就是了。
這背后環伺的群狼,來想辦法解決掉。
這回跟著來的都是銅雀樓頂尖的殺手。
兩軍開戰的這十余日,牧寒國派了不下五波人馬前往大寧國。
宋云舒等人就在邊境守株待兔。
半個月過去了,牧寒國的人終于發現,他們的探子全都有來無回。
一時間不敢輕舉妄,遲遲守在關外沒有下一步作。
而淳于燕這邊,他也擔心腹背敵,派了暗閣的人前往邊境。
但暗閣的人卻發現,似乎還有別的勢力在和他們做著同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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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里,火照耀,月上中天,淳于燕還在研究地形圖。
戰場設在西北沙地,除了第一場鋒之外,其余三場全都敗了。
事后,有千戶不解地問道:“王爺!明明可以乘勝追擊,我們完全有能力贏的。”
“為什麼要故意輸給他們?”
淳于燕淺淺笑了笑道:“李千戶不必著急,好戲還在后面呢。”
“據本王所知,淳于鈞還在后方大批量囤積糧草。”
“可北邊最大的糧商卻屢屢推辭,只說自己沒糧了。”
“你猜,淳于鈞拖著十五萬大軍,能堅持多久。”
韓松這時問道:“王爺,你是想慢慢打,保守地打,盡可能拖死他們?”
淳于燕點頭,“將士的命也是命,能減傷亡自是最好不過。”
李千戶是個急子,但還是聽命行事,聞言閉了。
此后的半個月里,淳于鈞的軍隊屢戰屢勝,可偏偏就是前進不了一點。
淳于燕總是在對方士氣最強烈,殺意最濃的時候,鳴金收兵。
這樣的況多了,也搞得對方焦頭爛額。
偏偏淳于燕守著的城,他們就是怎麼也攻不進去。
又一次收兵之后,淳于鈞氣得在營帳里打砸了好一通。
淳于鈞面鐵青,“來人,明日一戰,務必給本王殺過去!”
“他不是喜歡躲在殼里嗎?那就把那殼砸爛了,砸穿了!”
“看他淳于燕還能往那里躲!”
有幕僚出列,他勸道:“王爺,行軍打仗最忌諱急切!”
“我們幾次都攻不進那座城,不如先想出個萬全之法,再出兵也不遲。”
淳于鈞怒道:“那你倒是說,怎麼個萬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