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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凝音進殿后,一直不敢抬頭看李潯蕪,只略微紅著臉朝行了一禮。
李潯蕪也知道,是因為周凝昔的事對自己心懷芥,所以也并不計較什麼,只道了聲“免禮”后,便令安坐。
周凝音坐下后,依舊不敢抬頭看李潯蕪,只拿起旁邊小案剛擺上去的茶水抿了抿,抿完之后,輕聲道:
“臣…臣是聽聞公主上不大好,所以一直不曾前來叨擾……”
李潯蕪聽了,并未說什麼。
后的丹桂卻極輕微地哼了一聲,在李潯蕪看了一眼后,連忙埋下了頭。
李潯蕪知道周凝音是在蓋彌彰,從前,裝病的時候,周凝音幾乎日日都來思芳殿,縱然不得進殿,也必定會拉著丹桂在殿外噓寒問暖,殷切一番,盡顯對自己的擔憂之。
李潯蕪明白,這些,不過都是周凝音為了結自己,結自己,也不過都是為了讓自己引薦給皇帝做皇妃。
雖說是虛偽了一些,可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活在這世上,誰人又能夠做到純粹的赤誠?
周凝音想要利用攀登妃位,也利用了周凝音獲得避子藥,周凝音利用沒有利用,所以也算不上是什麼利用,可卻是實實在在地利用了周凝音。
說到底,比周凝音還要虛偽。并且,欠人家周凝音一個人。
李潯蕪對著周凝音一笑,開門見山地道:
“周大姑娘不必如此客套,你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周凝音聞言,終于抬頭看了一眼李潯蕪,開口道:
“回公主…的話,臣倒也沒有什麼事,就是…就是太后千秋將至,臣…帶進宮的衫有限,想要……想要借公主的一套華服穿穿……”
這話,不僅說的磕磕絆絆,而且到了最后,聲音越來越小。
若不是李潯蕪耳力好,險些都沒聽清到底想要什麼。
以往,周凝音每回來到思芳殿,要麼舌燦蓮花一般的恭維李潯蕪,要麼就是言語犀利地刻薄周凝昔,哪里如同今日這樣反常?
李潯蕪當下便明白了的心思。
端起茶盞淺呷了半口,輕聲道:
“這自然沒有問題。”
說罷,便命令丹桂道:
“你去尋出一套我往年及笄禮用的衫,拿給周大姑娘。”
丹桂聽了,有些不不愿地去殿翻找衫。
周凝音見李潯蕪如此痛快地答應,心也忙松一口氣。
李潯蕪一直盯著看,周凝音的所有反應自然盡收眼底。
輕咳了一聲緩緩道:
“周大姑娘,你我相識這段時間,我知你是一個心直爽之人,那麼,有什麼話,我就直言了。”
周凝音聽了,有些不解其意,只能回道:
“公主有什麼要吩咐的,盡管吩咐臣。”
李潯蕪盯著一雙明艷的杏目,認真道:
“吩咐倒也談不上,周大姑娘先前幫過我,我自是擔了你的一個人。如今,既有機會,我便趁機相勸你一句。”
“周大姑娘,你今日來找我借衫,此事,并非是你一個人的主意。你借華服,也并非只是為了太后娘娘的千秋宴。我說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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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凝音聞聲,瞪大了眼睛,慌忙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略微惱怒道:
“公主殿下這是說的什麼話?臣不過是找您借一件衫,您如果不想借,大可以直說!臣又不是那等子癡纏之人!”
李潯蕪看著這般模樣,微微一笑,心道這周凝音當真是個耿直之人,半點子虧心事也做不得,但凡一做,不等別人去查,自己倒先出了馬腳。
這般之人,自然是在家中生慣養、萬事不憂地長起來的,自己不會做下作事,也識不清別人做的下作事。
雖然自己秉不壞,卻極其容易被惡之人導,到最后非但沒有得到好,反倒是了別人的墊腳石。
實在是不適合在這人心如海的深宮里面過活。
于是,李潯蕪便開口勸道:
“周大姑娘莫氣,我并非是不想借你華服,只不過…是怕你誤歧途,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周凝音聽聞此話,只覺得自己渾上下, 都被李潯蕪給看了一般,雖是惱怒,可也不敢在李潯蕪面前造次,只能強住恥與怒火,一張臉漲得通紅。
忽而,心里又想起了周凝昔最后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以及前段時間,婢秋容告訴自己的那些傳言。
一時間,好像又找回了底氣,便直著腰板,對著李潯蕪開口道:
“端貞公主,臣知道,您與陛下之間兄妹深,可是您如今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總不能一味地霸占兄長,不讓他給您娶嫂嫂吧!”
周凝音這番話說的義正言辭,神認真,雖然夾帶著幾分怨氣,卻毫沒有怪氣的諷刺。
仿佛,說這話,是真的以長嫂的姿態在教育一個小孩子。
李潯蕪聽后,噗嗤一樂,忙以袖掩面,卻忽然從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
那個人,也曾經對說過類似的話。
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沒有聽過,李澤修和那些污糟的流言蜚語,還是聽過卻沒聽懂。
亦或是聽懂了,也明白是什麼意思,只不過怕傷及的面,才故意裝作不懂。
不管是那種況,李潯蕪都從心底里對他們懷有一激。
周凝音見笑出了聲,還以為是在嘲笑自己,于是便臉紅的更甚。
不待丹桂去取華服回來,便站起來,對著李潯蕪福了福,轉便想要逃。
李潯蕪止住笑意,亦是站起了,喚住:
“周大姑娘請留步。”
周凝音聞聲僵住子,半晌后,才緩緩轉過,一臉幽怨地看向李潯蕪。
“端貞公主,臣被太后娘娘引薦進宮,不僅僅是為了給您當伴讀,更是…更是為了給陛下當秀,此事,您應當是明白的呀。”
“所以說,臣不再求您為臣在陛下面前引薦,只求您高抬貴手,不要破壞臣的計劃。”
李潯蕪盯著那張神懇切的面容看了許久,輕嘆一口氣,道:
“周大姑娘,你既如此說,那我也不再多管閑事。只不過,最后再勸你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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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一個人沒有錯,想要往上走也沒有錯。既然,發心都是好的,最好不要半途用什麼不堪的手段。否則,一旦出了紕,不但不會功,且會反噬自。”
“這些,不過是我的一些經驗之談,聽與不聽,在周大姑娘自己。”
李潯蕪說罷,便坐了回去。
此時,丹桂恰好將華服包好拿了出來。
李潯蕪對著點了點頭,便捧著包袱遞給了周凝音后的秋容,囑咐道:
“這可是公主笄禮時穿過的衫,你等定要好好保管。”
秋容連聲應是。
丹桂說罷,便看了一眼出神的周凝音,轉頭便走回了李潯蕪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