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午, 冬日暖照萬家,新年的氣息已經傳遍了閬歌的每一個角落。
蕭晴雪穿著新服,腰上是阿娘親手給做的步, 長長的步垂落下來,走之間發出悅耳的金玉撞擊聲, 搞得蕭晴雪又想顯擺又想淑一點, 糾結的很, 畢竟步就是用的, 步子一大可不就響了嗎。
聽到孫伯的稟告, 不想在宅子裏等了,直接出門見了拓跋家的兩位義兄,還有難得見一次面的金犇金將軍。
阿骨義兄仍然是冷面模樣,許是只有一只眼睛完好的原因, 黑的眼罩讓他瞧著怪兇悍的, 旁邊就是金犇金將軍, 金將軍還是一悉的黑袍, 帶著一張青銅面,灰的眼珠子像是天早晨裏驅散不了的迷霧。
總之,兩個武將看起來就是能止小兒夜哭的人。
三人之中,居然是拓跋阿木最為顯眼。
緋紅長袍,寬肩細腰,金發碧眼, 三種撞擊著人的眼球。
蕭晴雪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今天好像特意打扮過的拓跋阿木, 目驚豔, 別說, 這平常不打扮的人陡然一下子裝扮起來, 倒吸引人的, 好像變了一個人般。
“阿妹,今天是你生辰,我帶著阿木來給你慶生了。”拓跋阿骨聲音低沉,手裏還拿著禮,金犇隔著面看向主上喜的繼,也說了一句:“蕭小娘子生辰快樂。”
“謝謝阿骨義兄,謝謝金將軍。”蕭晴雪對著兩人福了一個萬福。
“三位將軍快點進來吧。”孫伯笑著讓管家接過三位將軍的禮,同時側邀請道:“郎主與主母得知三位前來,已在明心堂等候。”
拓跋阿木被蕭小娘子看的手腳都不知道哪裏擺了,僵的站在原地,被照的金燦燦的發下藏著淡紅的耳尖,隨後整張臉都紅了,本就白的被緋紅長袍映的如火燒般,對上蕭小娘子的視線,腰背悄悄得更直了些,竭盡全力下心中歡喜的悸,裝作自然的開口恭賀。
“晴雪,生辰快樂。”
蕭晴雪手的,很想拓跋阿木的耳朵,心裏已經笑的打滾了,不過看了幾眼,拓跋阿木居然臉紅的那麽快,該不會從沒有小娘子看過他吧,想想也是,他這人似乎就在別人後,經常低著頭,以前穿的服也是不出挑的。
嘖嘖,暴殄天啊,以前怎麽沒發現拓跋阿木還怪好看的,不同于中原人的異域面容,眉骨十分深邃,藍汪汪的碧藍眼睛,睫長的似濃扇一般,卷曲長發仍然和以前一樣編了幾縷垂落至前,發繩綴著紅的小珠子,看你的時候有種溫又憂郁的覺。
“阿木,你今天好俊啊。”蕭晴雪十分直白的誇獎道,順便拍了拍他的背:“背要得直直的,頭也擡起來,比十六好看多了!”
蕭晴雪到現在還記得初次見面,在十六後,穿的灰撲撲,頭低著肩垮著,像是小跟班的拓跋阿木。
拓跋阿木無所適從的盯著蕭小娘子的臉,習慣的垂下頭下一瞬又擡了起來,本來消下去的紅又上來了。
他第一次穿這麽紮眼的長袍,連阿兄都默不作聲的看了他好長一段時間,出門的時候,覺遇到的人似乎都在看自己,不自在極了。
“你今天怎麽穿的這麽喜慶啊?”蕭晴雪雙手背後,湊到拓跋阿木面前笑瞇瞇問道。
下,白玉般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清麗的臉如出水芙蓉,帶著健康的紅暈,眼眸像星星,晃花了拓跋阿木的眼。
拓跋阿木微微側頭,覺自己心髒在劇烈跳。
“今天是你生日,我很高興。”
蕭晴雪撓了撓臉頰,這個回答好老實啊,很有阿木的風格。
“好了,進去吧,阿爹阿娘在等我們呢。”率先帶頭往前走,下,拓跋阿木像個影子跟在後。
蕭晴雪回頭看了一眼。
拓跋阿木正著,幽藍的眼睛讓蕭晴雪想到了阿爹送給的一顆藍寶石,它被藏在名貴的寶匣中。
現在不用特意找,也能看到藍寶石了。
蕭晴雪心莫名很好。
拓跋阿木就見前方的蕭小娘子忽然笑如花,他怔了怔。
“阿木,快點過來啊。”蕭晴雪喚道。
拓跋阿木走上前,仍然在蕭小娘子後一步距離,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東西:“晴雪,這是給你的生日禮。”
“嗯?不是已經送過了嗎?”蕭晴雪奇道,送上來的禮,孫伯都會造冊記錄下來,等以後會回禮的。
“這個就是不值錢的小東西,登記不上,我想著自己送給你。”拓跋阿木輕聲道。
蕭晴雪接過來,就是一個普通的金屬銅管,小小一個,還致的,管口打開,落下一個輕飄飄的東西。
蕭晴雪有些意外,是一朵幹花啊,略微暗淡的金黃花瓣和細長的綠葉,褐的蜷在的掌心裏,像是一朵花的標本。
小心的把幹花放到銅管裏,然後將銅管塞到自己的荷包中,拍了拍:“這花好看的,什麽名字啊。”
拓跋阿木看到蕭小娘子收下,一直握的手才松開。
“太花。”
蕭晴雪頓時笑了起來:“它怎麽不向日葵呢?或者向日花?”
拓跋阿木沒聽過蕭小娘子說的後兩種花,雖然不懂,但還是跟著蕭小娘子笑了起來。
蕭晴雪有時真覺得拓跋阿木就是一個呆瓜,旁人欺負他恐怕這人也不知道反抗,怪不得被十六使喚。
明心堂的待客大廳。
蕭蘭已經和拓跋阿骨說過一話了,阿骨是個冷寡言的,金將軍也不妨多讓,周緒坐在夫人邊,對兩人道。
“晴雪生辰不準備大辦,所以家裏就準備弄個小家宴,你們兩個有心了,晚上在這吃飯?”
蕭晴雪帶著阿木進來,聽到這就道:“阿骨義兄,金將軍,你們就留下來唄。”
拓跋阿骨站起來道:“多謝義父好意,也謝謝阿妹邀請,但是後天就過年了,今天下午我準備帶著阿木去阿契木鎮裏與族人一起過年,等年後,我再帶著阿木給義父,義母拜年。”
蕭晴雪這才想起,拓跋部落的族人們大多數都在閬歌附近生活。
“既如此,我們年後再聚。”周緒笑道,他著一緋袍的拓跋阿木,面如常。
蕭蘭也注意到了屋鮮亮的拓跋阿木,對阿木還是有好的,留著兄弟兩人和金將軍吃了會茶,等兄弟兩人走後,金犇拿下面,對著主公道。
“阿娘在等我回去吃晚飯,主公,主母,我就不多留了。”
“行吧,行吧,想回就回,我就不留了。”周緒豁達的很,也不勉強。
金犇站起,對主母說道:“阿娘還送了您一些花樣子,那些花樣子是青山娘子讓轉達給您的。”
“婉娘有心了,你回去告訴你娘就說我年後得空了就去茶樓聽書,也讓替我謝謝月娘。”蕭蘭聲道,心裏想著有時間也去婉娘家串門,朋友之間就應該多多相。
“我會的。”金犇應道。
等他們都離開了,蕭晴雪反倒有些寂寞了,出了明心堂想去阿兄那裏看看。
明心堂。
“走吧,夫人,我們繼續做長生面。”周緒握著夫人的手到了小廚房。
小廚房頗大,不過現在就他們兩人在裏面。
蕭蘭系上圍,弄了些溫水開始和面,周緒在夫人邊,學著夫人的步驟手法也弄了一團面。
出乎蕭蘭的意料,周宗主做的有模有樣的,再仔細回憶了一下,周宗主他還會烤魚,而且魚還烤得真不錯。
“金犇他娘是個怪子,夫人倒與的好。”周緒道。
蕭蘭搖頭:“婉娘面冷心熱,其實本人好相的。”
“在夫人眼裏,誰都是好的。”周緒失笑,他的刀工很不錯,讓夫人說了生辰想法後,切了個紅蘿蔔,雕了幾個字上去。
“其他外人好不好我不知道,婉娘當然是好的。 ”蕭蘭也不反駁,只說出自己認定的事。
“既然夫人喜歡,那就好好相吧。”周緒說道,金荷婉子偏激固執,牛心古怪,夫人還沒見識到另一面,那人心可不是一般的冷。
不過這種人,一但走到了心裏,就會真正把那人當自己人,護短的很,完全幫親不幫理。
蕭蘭擇了些菜,想著晚上要吃什麽,一邊想一邊說道:“當然會了,婉娘是我的朋友。”
周緒順著夫人的話,笑道:“有了朋友,以後夫人就不會無聊了。”和金荷婉做朋友,夫人這邊有益無害。
鬼屠騎是周緒一手打造出來的,他清楚這種重騎兵的重要,是一把絕世兇,金犇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踏周宅,定是金荷婉讓他來的,假以時日,夫人這邊會多些籌碼。
周緒想這些的時候,面上帶笑和夫人聊晚上添些什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