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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十六, 你真的不上來嗎?”
蕭蘭推開窗牗,面帶憂的著馬車旁正在騎驢的周十六。
蕭晴雪忽的發出笑聲,倒在阿娘肩膀, 笑的直發抖,一邊吃桃子一邊大聲調侃道:“哎呀, 阿娘, 不要阻止十六堂哥騎驢了, 世外高人, 得道高僧都騎驢的, 騎驢多瀟灑,多有風範,多有意境吶,小驢趕著, 小酒…哎呦!阿娘!”
蕭晴雪額頭被阿娘輕敲了一下, 裝疼喚了一聲, 鼓起臉頰看向阿娘:“又不是我讓他騎驢的, 他自個非要騎,結果摔了怪誰呀。”
蕭蘭擡起手指了兒白皙的額頭:“昨天晚上十六摔得不輕,我看他今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你還是不要嘲笑他了。”
“乖啊。”蕭蘭輕聲哄著兒:“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十六計較了。”
“好吧。”蕭晴雪頭探出窗外,發現周十六被自己氣的雙手抱臂倒騎驢背上, 只留下一個後腦勺。
蕭晴雪笑了起來:“喂, 十六, 我阿娘喊你上馬車了吃好吃的了, 荷葉噢, 昨晚從懷義郡帶出來的荷葉還有奧。”
“再不來要被我和清河表弟吃嘍, 一點也不留給你。”
“你敢!”周十六轉頭怒視著蕭晴雪,眼睛冒火。
“你看我敢不敢。”蕭晴雪關起窗牗,聽著外面靜笑。
周十六氣不過,揮舞小鞭子趕著小驢攔停了馬車,在冬雪的攙扶下進去。
鄭魚心在一旁看著,悶聲笑了起來。
金犇牽過這坡腳瘦驢,防止它跑了,昨晚這驢犟的很,一定要走小道,結果把周十六帶進裏去了,摔的周十六半天沒起來,鬧了好大笑話。
周緒與烏巽并馬而行,烏巽得知周幽州此次陪夫人下江南游玩,思慮片刻,道:“岱州道一過就靠近淮右諸道了,江淮之地水路暢通八達,群山綿延,景頗多,的確是個賞景好去,但雨水泛濫下不宜長途,不知周幽州可有落腳。”
言下之意,江淮地區若無人應,這樣堂而皇之的進江南道,恐會引起坐鎮淮右節度使的紛爭。
那位淮右節度使雖說是廟裏泥塑的菩薩,但他背後的淮右經略使卻是雖無持節之名卻有持節之實的程權海,而程權海是魏國公的妹夫。
“廬州多山水,我心亦向往。”周緒瞇眼著在高空盤旋的烏郎,在它落下時取出烏郎藏在腳銅管的信。
烏巽勒馬而停,神有一瞬古怪。
竟是有淮右襟,江南齒之稱的廬州道,莫非接應者是聲名鵲起的玉面將軍盧琮,廬州作為軍事重地,一向有鐵廬州的稱號,無怪乎接手了淮右的程權海也沒打下來。
周緒了烏郎,魏延山那邊養寇自重,沒想到有一天會養出一頭狼崽子吧。
上任淮右節度使死後,聖上快速派人接手了這個位置,新任淮右節度使不住淮右諸軍,數月嘩變頗多,以盧琮為首的泰寧軍為最,迫不得已之下,或者說在特意運作之下,朝廷派來了魏延山所屬派系的程權海,以囊括淮右。
可惜,周緒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他不信在他的暗中支持下,程權海還能拔掉淮右的這咽之刺嗎?
烏巽不再說話。
馬車。
蕭蘭輕嘆了口氣,喚道:“冬雪,你去請李大夫過來一趟。”
“是。”冬雪應聲退下。
“不用了,伯母,我這傷過幾天就好了。”周十六別扭道,此刻他坐在席上,腳被挽起,鞋履也被放置到了一旁,出了紅腫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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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晴雪沒想到周十六這麽能忍,他的腳踝都腫的像饅頭似的了,還在,手了他的傷。
周十六齜牙咧:“你幹什麽?”
蕭晴雪撇:“你在犟什麽啊,讓李大夫看看你的腳嚴不嚴重,再塗藥也不遲。”
周十六臉紅脖子:“不過是從驢背上摔下來,能有多嚴重。”
“好好,不嚴重。”蕭晴雪不和周十六爭辯,反正疼的也不是,丟臉的也不是。
李繁帶著藥箱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周十六的傷,檢查一番後道:“腳扭傷了,我先替你正骨。”話畢,不等周十六反應過來,只聽咔一聲,快如閃電的將其扭正。
周十六額頭都是冷汗。
”好了,先用巾帕冷敷晚上就可熱敷,再塗些藥油。”李繁放下一瓶藥油,說了一些注意事項,隨即離開。
“先敷敷吧,這樣舒服一些。”蕭蘭將冷帕遞給周十六。
周十六臉臊的通紅,昨晚就在衆人面前丟了面子,還讓伯母看到他的不雅之態,喏喏道:“謝謝伯母。”
蕭晴雪聽著周十六小貓喚似的聲音,毫無一點囂張,蔫蔫慫慫的,想到這次周十六傷的罪魁禍首,說道:“下次你買驢帶著我啊,我會看驢,你買的那驢又瘦又老還跛腳,昨晚幸好沒把你帶河裏去。”
周十六將冷帕敷在紅腫的腳踝上,嘶了口氣,冷哼道:“你管我,我就喜歡那驢不行啊。”
“你還。”蕭晴雪無語。
蕭蘭坐在榻上看書,角含笑。清河是個安靜的孩子,一直在練字,兒和十六倒像冤家似的,一見面就吵吵鬧鬧的。
蕭蘭拿出荷葉在爐火上煨了一會,才讓三個孩子吃,因周十六是傷患,分到了一個,另一個,清河以表姐為長之由推給了蕭晴雪。
三人圍在桌旁,分食荷葉。
于是等周緒進馬車的時候,還能聞到荷葉的香味。
周十六一看伯父進來,下意識的起,結果腳踝劇痛,又跌坐回了席上,蕭晴雪看到阿爹,打了個招呼:“阿爹,過來坐啊。”蕭清河起作揖行禮。
周緒在夫人旁邊坐下,冷面威嚴:“十六腳怎麽了?”
“不小心崴了。”周十六小聲答道。
周緒瞥了眼周十六文不武不就的樣子,有些頭疼,騎個驢也能摔下來,實在不爭氣。
“傷了就好好休息。”
周十六如釋重負,他就害怕伯父趕他回去,幸好沒有,周十六高興的笑了起來。
更蠢了!周緒不看周十六。
“等經過將軍嶺時,盧小將軍會提前派人接應,所以我們會在廬州停留數日,廬州南北,皮革鮑木之輸,已經為了一熱鬧都會,其中巢湖銀魚有名的,夫人到時可以品嘗一下。”周緒為夫人介紹廬州有哪些好吃的。
蕭蘭莫名覺得盧琮兩字耳,放下書,終于回憶起了為盧琮借糧而向周宗主游說的王富貴。
所以盧琮也是周宗主一條船上的?
蕭蘭安心了許多。
五日後。
一行人出了岱州境,進了壽州,蕭蘭明顯覺到暗中窺視的人多了起來,周緒卻反而讓鬼屠騎金犇帶兩千騎先行與前來接應的泰寧軍彙合。
自己這一方慢了下來。
壽州,廬州方驛道,兩方人馬在將軍嶺順利接頭時,周緒帶著一千鬼屠騎行至壽州城外。
壽州高城跑馬道上,壽州郡守令狐茂雙手握放在城牆,早在半月前,他就下令嚴關城門,全軍戒備。
壽州郡守令狐茂心跳如擂鼓,眼看城門前方那一千鬼屠騎不如山,虎視眈眈,手心逐漸浸出冷汗,裏發苦,低聲咒罵道:“這狗日的周蠻子究竟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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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會攻城的,壽州城牆堅固不易攻破,而且對方人數也不夠,壽州郡守不斷在心裏說道,忽然悚然一驚,駭的臉蒼白。
該不會聯合岱州節度使以及廬州盧琮前後夾擊對付自己吧。
不會的,不會的,岱州烏巽再怎麽離經叛道也不會夥同周蠻子公然開戰,令狐茂對烏巽研究的很徹,暗中借道他能答應,造反卻是不敢的,而且壽州附近郡縣如果長時間沒有收到壽州軍報,經略使肯定會發現異樣。
令狐茂據守壽州多年,也不是吃素的,竭力鎮定下來之後,他只做了一個決定,還是守城。
“父親,他就是周蠻子嗎?”一年輕將領走到父親邊,聽見了老父失態的謾罵,看向城外。他的視野裏對面就是似乎一眼不到頭的鬼屠騎,黑一片,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前面騎馬的中年武將,雖看不清面目,武將形魁梧,氣勢淵渟岳峙。
他就是北地之主?周蠻子?年輕將領一腔英勇的握手裏長槍,燃起了戰意:“父親,若有機會,我定要見識一下周蠻子是不是傳聞中說的那般厲害。”
“住口!周蠻子也是你能喊的?!”令狐茂驀地厲呵斥道,轉狠狠甩了兒子一個掌,手掌抖,眸有懼。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也敢大言不慚!不怕笑掉了他人大牙!
“把他給我綁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許踏出房門。”令狐茂對親兵吼道。
心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因為他的壽州藏了一個天大的客人。
壽州有條小路,可通廣陵。
那位金陵小霸王不知何聽來了風聲,沿著廣陵小路溜到了壽州,現正在壽州做客!
周緒當然不知道壽州城裏還藏了一個神客人,他就是惦念著壽州同為江淮要地,軍事重鎮,關鍵是守城的令狐茂并不昏庸,要攻下來不容易,但這并不妨礙他心來時看看壽州。
古人有梅止。
他周緒城解饞也可以吧。
蕭蘭吃了一顆楊梅,等周宗主進馬車後,塞了一顆到他裏。
“有點酸。”周緒吃著楊梅,道。
蕭蘭又嘗了一顆:“不酸啊。”剛才特意挑了一顆大的給周宗主。
“酸的我眼睛都紅了。”周緒了輕甲,枕在夫人上,瞇眼著遠的壽州城。
蕭蘭聽出周宗主話裏的意有所指,也看向壽州,對古代打仗一事不通,也幫不了周宗主什麽。
“那你楊梅還吃不吃了?”蕭蘭低頭問道。
“當然吃了。”周緒拉過夫人的手,笑著親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