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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拂檻露華濃》 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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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不夜樓頂層。

著遠的廣陵江水日夜不息的流淌于青山葳蕤, 江風刮旋,吹散了昨日晚間好不容易聚集來的夏涼氣,日頭一高, 酷暑再次襲來,往外呆了一會, 額頭就汗津津的。

蘭看了一會便返回到了屋, 廉氏已經在廣陵安頓下來了, 住也選好了, 就是廣陵大名鼎鼎的黃氏莊園黃庭經, 廉氏以超過市面兩倍的價格買下了它,黃庭經現在已經正式改名為廉府。

蘭心裏明清,這筆錢最終落是周宗主那,畢竟廣陵被查抄的府院宅邸現在都是屬于周宗主的, 廉家從武郡守那過戶只是一個表面流程。

廉家速度很快, 到廣陵第一天就找好了住宅, 第二天就從江都宮搬到了新家, 第三天就給蕭蘭發了請帖。

今日是新家的喬遷之喜,廉大郎就邀請了到不夜樓赴宴,兒也跟著來了,還帶了幾個新的朋友,都是蕭公那邊的小郎君,人多湊個熱鬧。

一路穿堂過廊, 走道還有十幾個賞景的儒士, 一見到來, 原本輕松談笑的衆人立刻肅手而立, 其中不年紀尚未弱冠的書生對待時分外拘謹有禮, 蕭蘭有些無奈, 便對他們輕笑了笑算是見過了。

“荀某拜見王妃。”一個褒博帶,頭戴方巾的儒生出列,灑然一拜,他這一拜,後幾人也長揖拜見。

蘭覺得此人有些面,端詳兩息才想起這人是蕭公好友申縣令帶過來的兩位有為之士之一,與他同來的陸嘉善陸郎君去接他的老師長壽居士了,至今未有消息,蕭蘭心有憂慮,擔心戰事一起,狄公他們不好,但他們遠在楚州,這邊屬于鞭長莫及,看顧不到了。

“是荀郎君啊。”蕭蘭又看向那些讀書人,笑道:“宴會快開始了,諸位快隨我進去吧。”

“唯。”

衆人避讓垂首,待王妃走過,其中兩位中年寒門儒生擡頭看了一眼王妃的背影,他們俱是蕭公門生,因此對王妃有天然的親近,更因自周幽州攻破廣陵後,大大小小的世家鋃鐺獄,大量位虛席以待,此刻正是一展抱負的大好時機,機會難得,他們這些人自然要抓住。

他們兩人蕭公舉薦,一人即將出任廣陵治下一萬戶令,儀征令,以前的儀征鎮遏使王晟死後,當地的儀征令被新上任的五鎮安使易凡易將軍嚇得請辭,以求歸鄉。

武郡守自當欣然允諾,于是儀征這個大戶縣令之位虛席以待,最終落到了這個寒酸半生的中年文人上。

另一人則為舉薦為典學從事,掌領一州學政。

中年儒生道:“王妃是老師之孫,我等是老師門生,不日我即將啓程去儀征,真弟也要巡視各縣,依兄愚見,我等離去之時也應對王妃謝一番才是,這樣方不負王妃的栽培之恩。”

另一中年文人想了想,道:“伯龍兄所言極是。”在場幾人手稱贊,他們皆是蕭公門下,幽州主母是蕭氏,他們合該是一的。

相談的衆人落之于後慢慢走著,就說到了今日宴會的主人廉氏。

其中一位年輕學子皺眉輕聲道:“廉氏到廣陵不過兩三日,就招揚的如此厲害,他們屢次背叛舉主,王妃與其相,時日一久,名聲恐其累,各位可有什麽看法?”

荀言微笑道:“諸位皆是蕭公門生,我亦是清河縣人,我們與王妃有同鄉之誼,如何是廉氏所能比的,他們不過仗著口舌諂之故,才得了王妃幾分青眼,諸位兄長不必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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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弟此言不妥。”其中一人反駁道:“王妃仁善親和,對待我等也是照顧有加,既然王妃恩惠,又豈能看王妃有明患而不阻止呢?”

“許是廉氏蒙蔽也不可知?”

“應是如此。”

“聽聞王妃以前遠離人間,不問世事,廉家二郎是太煬郡守,亦屬王妃臣下,王妃待下又是一向優厚的,見廉家如此做小討憐,王妃焉能不拂照一二,但這不是王妃之過,人之常也。”

衆人談論起來,他們膈應的點正是廉家背棄舉主此事,這在他們看來,實在是太過了,無怪乎這些人有這個憂慮。

“大家也不要多加議論了,廉家邀請我等赴宴,我等就不應該在人後說人口舌,此非君子所為。”有人勸阻道,不多生事端。

“非是我等小人之心,而是背主之事有一就有二,不得不防。”年輕學子憂心忡忡道。

這話說的實在有道理,荀言看著這位年輕學子,笑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王妃生高潔又豈是廉氏可以影響的,諸兄若是憂慮,不讓廉氏專于前,不就好了。”

此言一出,獲得了大量贊同。

等他們走後,紅柱後才慢慢走出兩人。

廉家大郎臉很不好,長袖裏的手的很,家中二老不好,今日宴會便是由他主持的,他是想及這些人是蕭氏門生,也算是王妃門下,想結個善緣,便邀請了他們,沒想到王妃還沒說什麽,這群依靠王妃上位的儒生就開始攻擊他們家了。

廉大郎一時氣憤一時怒,因為他覺得,他們說的也有道理,背叛舉主這件事是真的,將心比心,如果他是他們那群人的一員,他同樣也有此憂慮。

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跳上去和他們理論。

“莫先生,當日我就應該留在州的。”廉大郎頹然的說道:“父親和母親以及族人他們來這就好了,我不應該來的。”

“大郎此言差矣,你一留,家中二老豈能狠心離去?再逗留下去,怕不是全家覆沒矣。”莫晚霞搖頭道:“我乃二郎門客,備二郎信重,他只與我兩個任務,第二個任務可以伺機而,第一個卻是必定要完的,某以命相保你們安全到達廣陵才算是完二郎的第一個囑托。”

廉家大郎還是心結難解:“是我連累了家族,致使廉家蒙。”

其實二弟貪之名在世家看來并不是多嚴重的事,只不過大多數的世家清高,不屑阿堵,二弟名聲不好,清流聚會時,無非就是不帶廉家人罷了,那還能如何呢?

可現在他做的事就是真正損失到廉家了,一聲招呼也不打就帶族人逃往敵對營中,這種背棄舉主之事,是要到天下人鄙視的,廉大郎心越來越沉重。

莫晚霞道:“大郎何須外名所累?你看周幽州,批判他的檄文廣發天下,更是即將十三州圍剿,可曾見周幽州有失意哀嘆之時,廉家既已轉投幽州門下,也理應學一學周幽州視天下聲名為無的氣魄才是。”

廉家大郎被這麽一說,心終于好了一些,拱手道:“多謝莫先生開解,是我魔怔了。”

“大郎自己想通就好。”莫晚霞也松了口氣,他是真怕大郎鑽牛角尖,這樣于事無補。

“那我們快點去宴廳吧。”廉大郎也不是笨人,知道他們家的倚仗是王妃,因此對待王妃是重中之重。

“大郎稍等,我有要事要說。”莫晚霞追上廉大郎,道。

“莫先生請說。”廉大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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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還與我一事,此事還需大郎自己做到才行。”莫晚霞道。

“何事?”

莫晚霞看了看四周,將廉大郎拉到無人,輕聲道:“二郎希大郎可以取得廣陵鹽鐵轉運使一職。”

廉大郎一驚:“這麽重要的職位,豈能是我新來乍到就能做得的,而且,那汪治聽說是周幽州門下,我又能怎麽爭?”

莫晚霞道:“汪治以前是魏公之人,必不得重用的,他的位置是暫時而居,遲早要退下來,而廉家舉族搬來,以前在州的産業變賣居多,若無開源,時日一久恐財力不支,故而鹽鐵轉運使這個職位至關重要,是廉家翻本,大郎需盡力爭取才是。”

廉大郎走來走去,頭上冒汗。

“萬一此職被蕭公門生所截取。”莫晚霞認真道:“廉家翻。”

“王妃是蕭公外孫,就如那些儒生天然親近王妃,王妃亦天然親近他們,若真讓他們功離間廉家與王妃的關系,那才是不妙。”

“還是說大郎對自己沒信心,會中飽私囊?”

廉大郎轉:“先生無需激我,若有一日真能更進一步,當上鹽鐵轉運使,依這個份,哪怕什麽都不做,也是財源廣進,既如此又何須犯險?”

莫晚霞笑道:“大郎一向曉得其中厲害,是我多話了,但那位置實在是太多人暗中盯著了,據我這兩天調查,不僅是蕭公門生,還有那曹黑龍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凡事早做打算為好。”

“可我又該怎麽爭取呢?”廉大郎沒有一點頭緒,他著實想不到什麽辦法。

莫晚霞正道:“請大郎私下自薦于王妃,任定奪。”

“萬一王妃不看好我,駁回了怎麽辦?”廉大郎道。

莫晚霞扇的手松了松,道:“縱是暫時駁回也無礙的,上進之心,人皆有之,王妃又不會斥責大郎,門一出,誰也不知道,只是讓王妃知曉,大郎有這個本事做這個,大郎以前任職州鹽鐵推,後因二郎之故被州牧弄了下來,這才做了一個小小縣令。”

“這都是以前的事了。”廉大郎被說的有些心,末了又猶豫道:“這事若,他人看我廉氏,估計又要誅伐一番。”

莫晚霞笑道:“幸添為王妃座下鷹犬,何須懼外人流言蜚語。”

廉大郎想了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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