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

韓福到時, 第一時間就找了魏雲州，魏雲州很是爽快，話裏話外都是將此事與韓大掌書記負責, 若有廝殺事，只管讓他去。

韓福在心裏不斷思索戰局, 連住在的二郎君也未拜訪, 主公現在已經派神武軍與南下的周幽州鋒。

徐州仍然有主公親自坐鎮, 指揮作戰, 那些北歸的徐州兵果然沒安好心, 一首徐州游子歌讓徐州城士氣低下，竟還有不將領要求讓那些徐州兵進城，被龐泰丘砍殺了好幾個，才扼制住這風氣。

北歸的徐州兵有家不得回, 立刻暴出了兇, 轉投了幽州, 聯合曹黑龍等人攻擊了下邳, 取徐州，現在徐州也是戰事四起。

而他這邊，兵強馬壯，所以韓福對接下來的發難很有信心，他看著外面的雨水，也不覺得煩躁了。

下吧, 下吧, 再下大一點, 他在心中如此期盼著, 最好下個洪水滔天, 等徹底打敗周幽州後, 他的主公自會還天下一個太平。

現在的犧牲是必不可的，韓福先是寫信給宣州的時傅南，代表主公嚴厲的斥責了他在伐幽一事中無所作為，讓其立刻攻打廣陵，不可再作壁上觀。

隨後請魏雲州過來一敘，讓其發兵三萬大力從山下楚州，攻楚一事有王百萬相助，必要重新拿下來，隨後轉神農 ，最後與宣州兵一起攻打！

魏雲州領命而去。

韓福著書桌上荀家人的資料，仔細思索人選，該讓誰去接荀家人好？他先是找來了主公的門客，柳家兄弟，詢問了一下他們兄妹倆在廣陵的見聞，以及荀家郎君的相貌舉止，得知荀郎君與那些讀書人的很好以後，心裏一定，柳璞回答以後，問出一個問題：“韓書記，我聽說，葛神仙死在廣陵城了。”

韓福皺眉，像葛神仙那樣的小人，也就財如命的時傅南對他上心，平時他都是不放在眼裏的，不過終究是主公門客，哪怕對柳璞這樣的閭裏游俠再不喜，也還是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柳璞聽了，默然，他沒想到投奔周幽州的葛神仙居然被淩遲死了，這樣的話，他阿妹的仇，算是被周幽州給報了？

一時之間，柳璞心中有些惘然若失，心有些複雜。

他邊的阿妹也有些驚訝，等走出房門後，柳雅著自己蒙眼的白布，恨聲道：“誰讓他殺了，他殺了我們要殺誰！”

仇人已死，柳雅并未到歡喜，滿腔的仇恨猶如被堵住的窟窿口，沒有發洩，堆積在心中，愈發恨的咬牙切齒，甩開阿兄的手就走了，柳璞連忙追上去。

韓福思量許久，最後找來一人。

那人與柳璞兄妹倆肩而過。

是個丹青畫手，寄居在主公門下有兩三年了，就住在深居簡出，唯有一手畫技名東都，他的畫惟妙惟肖，以假真，一向權貴和花魁清伶的追捧。

“某拜見韓書記。”畫手長袍上染著各丹青，玉樹臨風。

“寧紅澄，你等會畫一幅畫，然後將那副畫送給清河荀家，可能做到？”韓福盯著畫手。

畫手眼看拒絕不了，便點頭道：“書記要我畫什麽呢？”

“畫一條河就行了。”韓福道：“到荀家時，你改一個名，就張水好了。”

畫手忽覺張，然而人在屋檐下，只得畫了一副畫，又被叮囑了幾句，隨後便被韓掌書記送出了，沿河直下。

月底。

蕭蘭接收到了的魏雲州已經帶著大軍從山的水路出發，看過地圖，從山出發的話，要經過楚州，怪不得王百萬最近瘋狂在攻打楚州，神農的高重盈表示已經嚴陣以待魏軍。

兩方大軍浩浩，戰爭一即發。

敵人這次看起來就攻勢極猛，駐守在廣陵的徐懷冊堅決守城，因宣州離廣陵比較近，所以廣陵那邊已經打起來了。

蕭蘭原本就沒指宣州的時傅南能永遠袖手旁觀，聽到這個消息也沒覺到意外，在一間藥房裏拾掇藥材，前線戰事張，給士兵的藥需求也多了起來，無事時就泡在了藥房裏，收集晾曬那些止的草藥，邊的夏荷和冬雪就一起幫忙。

三七、餘炭、仙鶴草、棕櫚、黃、艾葉、三七參、地榆 、白茅、白及、槐花、側柏葉，時間長了，蕭蘭把這些草藥都認識了遍，住的院子現在差不多了一個藥房，每日忙碌完畢，晚上就看著阿木，易將軍送來的報。

蕭蘭看著那些戰場消息，就能想象出他們的力有多大。

蕭蘭輕輕呼氣，走出房門時，就看見十六就坐在門下臺階，裏叼著一草，吊兒郎當的天，手裏抱著一個紅纓頭盔。

周十六轉頭，笑容燦爛。

蕭蘭也回以一個笑容：“是不是等急了，你下次回來早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堂妹在清河書院進學，您一個人在府裏，我作為小輩應當侍奉您左右才是。”周十六堅持道。

蕭蘭無奈：“那就一起吃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周十六心不在焉，年郎俊秀的臉比以前褪去了青，多了幾分沙場氣息。

蕭蘭吃著中午飯，兒昨天才去清河書院進學，蕭公與清河一起送進去的，擔心不習慣，準備在書院多留兩日陪陪，順便悉一下清河書院，書院昨天看過一遍了，很不錯，何進，鄭魚心他們都陪著，也放心。

等到晚間，兒就回來了。

周十六吃著飯，蕭蘭著他眼底的青，還是問道：“昨晚沒睡好嗎？”

周十六的臉從碗中擡起來，咳了一聲：“有點。”不待伯母問，他就擔憂道：“淮南軍現在正在猛烈攻城，也不知徐懷冊能不能守住。”

蕭蘭心中早就有一想法，見此道：“我在清河安然無恙，王爺留下的兩千鬼屠騎呆在這裏也是浪費了，不如和各位將軍商量一下，用在何好。”

是的，周宗主臨走時還不放心的安危，是留了兩千鬼屠騎護衛在左右，就駐紮在清河地界。

平日都是十六安防布置這兩千鬼屠騎的，蕭蘭眼看戰事越來越張，不免想到了這兩千鬼屠騎。

聽聞此言，周十六一口湯猛地噴了出來，咳嗽不已，狼狽的著角，一臉驚恐道：“伯母萬萬不可，那批鬼屠騎是保護您的，怎可挪作他用？被伯父知道了，他會了我的皮的。”

周十六話都說的不利索了，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打那鬼屠騎的主意啊。

蕭蘭讓夏荷重新上一碗湯，心有憂愁，可人好好的就在清河，給實屬浪費了。

晚間。

一個落魄畫師敲開了荀家大門，道是荀家遠方親戚前來避戰禍來躲一陣。

荀縣丞不濟，神不好，想讓門房打發了，待看見畫師畫作時又改變了主意，請人進來。

荀言著畫，莫名覺得眼。

看到畫下角的署名時將畫收了起來，他著這位窮親戚，問道：“你什麽名字？”

寧紅澄回道：“張水。”

老邁的荀縣丞眼睛驟然睜開，想起畫師畫作，乃是一條奔騰不休的大河。

“張水…”荀言笑容勉強，為自己的猜測到心驚，甚至要扶住桌子才能站穩。

張水，諧音漲水，再聯想其畫作，意義不言而喻。

他縱使心機過人，也到手腳一陣冰冷。

“你還有話要說？”荀父問道。

“很好，不知公可願為令。”畫師按照韓掌書記的話說道。

荀父呼吸急促，原本暗的臉孔頓時浮現紅，令啊，是令，他的面孔扭曲，深深抓住兒子的手腕，覺要被這巨大的喜悅淹沒了。

“我…”他的嗓子很幹，發現自己說不出拒絕的話，拒絕什麽呢？那可是令啊！

“我屆時與公一起赴任。”畫師又道：“事不宜遲，請公速做決斷。”

畫師走後。

荀言陷了天人戰，一邊是老父的令，一邊是河迅失控時發生的慘劇。

“汛期已過，雨水不絕。”荀父睜著混濁的老眼，道：“我兒，這是天意啊。”

作為一個縣丞，荀父職只在縣令一人之下，更何況他做縣丞已久，衙門裏，不管是誰都不願得罪他，同時還有自己的人手。

“明日我便接手縣衙的防汛工作，你帶一批人混到加固堤防的人手中，時機一到就手。”

“那懸旗，掛燈呢？”荀言艱難道。

兒子說的簡單，荀父卻是一聽就懂，要發大水時，府都會派人提前告知更下游的村子小鎮，告知方式不限于懸旗，掛燈，這是府每年都會做的事，荀言耳濡目染，對衙門裏的工作也都知道。

荀父暴怒道：“他們重要還是你父的職重要？榮華富貴，你不要了！”

“只要我們做的快，誰也不會知道怎麽回事，何況泥螺河本來就不堪重負了，年年決堤年年修補，今年再決一次也沒關系。”荀父不停說著話，似在勸說自己，越說越堅定信念：“我們已經綁在國公船上了，前不久岱州大捷，周幽州這邊的人愈發兇焰滔天，眬州牧梁興已經下了大牢，說不定哪天就死了，你想想看，如果他將我們的事告訴那些北人，異族將領…”

“我們到時會落個什麽下場？”

荀言眼裏終于出一懼。

“幹完我們就走，就你我父子二人，府裏奴婢家財都不要了，等到了…”

荀父喃喃道：“一切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