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藍田別墅外。

“你確定姜三今天還不在家？”唐五怒氣沖沖的問著藍田別墅的管家, 不怪他生氣，而是他已經是第三次來了，前面七天, 藍田管家一直用姜三不在這裏來搪塞他，饒是唐五這般好也氣了。

他帶著齊使者親自駕車而來, 駛過別墅莊園外的泥黃土地, 被三月雨糊了一臉, 現在蓑還在滴滴答答的淌水, 可不是為了聽管家的無稽之談。

唐五一把扯下蓑, 出裏面半的春季錦，拎著兩壇酒，推開了擋門的藍田管家，大手拍在大門上, 時不時的踢一腳, 哐當做響, 聲音傳出去好遠：“姜三！我知道你在家, 快給我開門，我帶了酒來找你共飲！”

齊南華看向金碧輝煌的藍田別墅大門，聽著唐五郎大喊的聲音，心裏比剛聽到王妃消息時還急，就在五天前，他想著若實在見不到王妃, 他就與謝萬鈞一同先去江東招安, 畢竟唐五郎在藍田別墅裏吃了閉門羹了, 姜三郎顯然是不想見到唐五郎。

久留不是一回事。

剛和劉洄道別, 他和謝大人就被魏二郎攔住了, 直言特殊時期, 不許任何人離開，哪怕有皇命在也不行。

現在已經如鐵桶一般，而附近的鄭，汝，陳留郡，陳縣，睢，穎川，許昌已經全部全城戒嚴，齊南華嗅到了一不好的味道，即將來臨的重大危機時刻刺激著他的發，他有種掉到敵人深窟的覺。

再算算韓福，史贄去支援魏國公的時間，齊南華在三月中旬的早春中忽的冷的打了一個寒，兩相爭，必有一傷。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一個被打敗的巨拖著龐大的帶傷軀殼即將回到他的老巢。

而在此之前，這個巢xue必須是安全的。

說不定的封鎖令早就下達了，只不過他們不知道而已。

齊南華站在原地，深呼吸好幾次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朝廷上只有謝氏知道他是周幽州的人，而謝氏和他是同一陣營，應該不會出賣他。

與他好的劉洄上有聖上調兵旨意，可難保劉洄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萬一，他不小心說了，是他齊南華對聖上進言從徐州撤兵…雖然他在朝廷上也曾拉攏了幾個保皇黨進言過，渾水魚中，他的意圖別人可能暫時看不清楚，但齊南華沒有信心可以瞞過魏國公。

而讓一個人保守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其死亡。

大門突然開了，唐五收勢不急，腳差點踹到來人上，一看，唐五頓時氣笑了：“你還知道出來啊，我還以為你要一輩子躲在藍田別墅呢。”他把酒扔給姜三郎。

姜三郎把酒給管家，看了一下唐五後面的齊侍郎：”你來就來，帶人幹什麽？”

“為你引薦一下。”唐五道：“這位是朝廷的齊侍郎，聽說你的藍田別墅奇石異草很多 ，齊侍郎一向風雅，便想著來參觀一下藍田別墅。”

“原來是齊侍郎。”姜三郎出一個虛假的笑容：“久仰久仰。”

齊南華笑道：“姜家的藍田別墅我在長安帝都時常聞名，如今，百聞難得一見啊，果真不凡。”

姜三郎知道這位齊侍郎，是個倒黴蛋，攬了一個壞差事 ，出使金陵去招安叛軍，眼看要沒命的人。

他又看向唐五：“這半年來，我邀請你去宴會游玩，你總是三番四次的推了，這次怎麽突然上門找我玩了，還來了這麽多次。”

唐五把荀言賣了個徹底，他道：“荀言你知道吧，他上門和我道歉的時候說你把瓔娘子搶走了，我一想起你這別墅烏煙瘴氣的，還不趕過來看看瓔娘子。”

姜三奧了一聲，探究的視線一直盯在唐五臉上，他可沒忘記，唐家和謝家是連襟關系 。謝家現在和段黨的人勢同水火，雖然他和唐五關系好，但如果唐五損害了他的利益，他可要翻臉不認人的。

“我記得上次你還為瓔娘子在荀言面前說謊，說是你家的廚娘。”姜三笑道：“唐五，你為什麽對一個婦人這麽關心？”

“是我朋友啊。”唐五道：“荀言一看就是刁難的，我還能不幫嗎？就是不知道荀言為什麽一定要抓，你也是，你把瓔娘子帶到藍田別墅幹什麽？”

姜三郎知道唐五喜歡結朋友的壞病，與那些地位低下的人也做朋友，不務正業，混跡于市井，算是個另類的紈绔，他見唐五一臉不明所以，信了大半。

“對我有大用。”姜三郎道。

“那我進去看看我的朋友？”唐五道。

“可以是可以，不過不可以久呆，齊侍郎也是如此，到了傍晚時分，我還要招待貴客。”姜三郎道，想起幽州王妃越發的沉默安靜，衡量了一會，還是讓唐五進去了。

“什麽貴客還需要你招待？”唐五問道。

“自然是很貴重的貴客了。”姜三心高興的答道。

“行，行，我知道了。”唐五一口答應，齊南華終于進了藍田別墅，他雖無心欣賞那些景，口中卻是贊賞不停。

唐五走了一大圈，發現了一個事：“別墅裏的那些舞姬伶人怎麽不見了？”

“被我打發走了。”姜三郎道。

唐五見鬼一樣看著姜三郎，姜三郎在姜家排行屬三，他大哥雖是嫡子，但卻生來癡傻，姜家有權有勢，就當養個廢人養著他，二子是郎，已出嫁，姜家將來必然是姜三接管，姜家家主為尉，是史大都督的左膀右臂，也很得魏氏信任，聽說姜校尉早與史大都督離開了。

姜三在可以稱得上是肆意妄為，最與姬伶尋歡作樂，現在，那些姬伶居然全部解散了？

“你真的是姜三嗎？”唐五忍不住問道。

聽到和魏二郎差不多的話，姜三郎笑出聲：“走吧，帶你去看看你朋友，不過你的這個朋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的底細。”

“齊侍郎就不用去了。”姜三非常吝嗇。

齊南華笑著停下，心直罵人。

穿過月牙湖的水榭亭臺，一直往前走，水廊蜿蜒靜謐，湖風襲來，唐五很快到了竹裏館，小徑幽幽，唐五著巡邏的護衛以及站在門外一排排的婢，道：“我怎麽覺你把瓔娘子當做犯人給看起來了？”

“犯人哪有這待遇？我這是供著呢，每日不知為費多心。”姜三道，除卻限制了自由，他對幽州王妃的吃喝都上心的不行，還找大夫給看眼疾，可惜的眼睛到現在還沒好。

“你看看，我待如何？”姜三道。

大門未關，唐五一眼就看到了瓔娘子，現在是下午，瓔娘子在用糕點，端坐在窗前，手索到桌上的一塊點心，似乎聽到了他和姜三說話的靜，轉頭朝門外了一眼。

唐五真沒想到瓔娘子好好梳洗後這麽好看。

“瓔娘，是我。”唐五進門打了個招呼，姜三一直跟在他邊。

瓔娘聽到了唐郎君的聲音，有些意外：“唐郎君？”

“是我，我來看你了。”唐五坐下來：“你在這裏過的怎麽樣？”

姜三在屋隨意走。

瓔娘慢慢道:“好的，你怎麽來到這了？”

“我聽荀言說你被姜三請到這裏做客了，就來看看你。”唐五道。

姜三看了一圈，發現屋所有擺設還和原來一樣，被關了這麽多天，這個幽州王妃的格超乎他想象的溫和，給他一種隨遇而安的覺，說實話，姜三滿意的，他給吃給喝給藥，就是希能安分守己一點，不要做出格的事。

魏二郎和的母親葉氏時不時的來看，葉氏特意說要藏好了，尤其不能給華公主知道，否則幽州王妃還沒開始利用，以華公主的子，很可能會殺了。

姜三很快催促唐五離開，唐五無法，看了幾眼後就離開了。

齊侍郎好像逛上了癮，多次賴在藍田不走，唐五看了看時間，天快到傍晚了，姜三忍耐力也到極限了，拉著齊侍郎離開了。

外面的雨下的愈發大，唐五坐著牛車，披著蓑，天地，冷不丁的問道：“瓔娘到底是誰？”

他這個疑問越來越深了。

齊南華只盯著暮蒼茫，待回答傳到唐五耳朵時，他一個不穩，摔下了牛車。

牛車在大雨中走著，齊南華把牛車牽到莊園外的一草地上，唐五郎狼狽的跟在他後，驚魂未定，看齊侍郎的眼神微妙起來了，他可是清楚記得齊侍郎和謝二舅書房談的。

“你在幹什麽？”唐五站在樹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等人。”齊南華道：“等藍田別墅的貴客。”

他有一個猜想，需要驗證一下，飄揚的魏氏旗幟讓齊南華再次狠狠咒罵，真是屋偏逢連夜雨，他心中最壞的設想真了。

暮消失，夜上湧，狂風暴雨襲來，他仍然不，直到一輛馬車在衆多全副甲胄兵衛的護送下，從夜深駛來。

藍田別墅。

竹裏館。

白日裏從不許關上的門隨著夜的到來，終于被關上了，瓔娘下午吃了兩碟點心，傍晚時分又用了晚飯，自從到竹裏館，就喜歡上了吃東西，圍在邊的那些婢們從不制止。

瓔娘吃的很飽，前段時間，的胃因太過飽而不舒服，但現在已經不會了。

因為終日飽食，不再虛弱。

今天下雨了，下的很大，隔著窗戶房門，都能聽見大雨的聲音，瓔娘環顧屋四周，沒有婢，花了好長時間才讓那些婢在夜時分不再看著。

白日裏，們還是要看的。

的周圍總是充滿了眼睛，們無時無刻不在盯著，視線的讓瓔娘覺自己活在無可逃的籠子裏，不過氣來。

這兩天人了些，從兩天前開始，邊的婢經常會被出去幹什麽事，藍田裏似乎要準備一場重大的盛宴，的吃食以前都是準送來的，有好幾次，要的食推遲了很久，今夜那些婢尤其的忙。

瓔娘了小臂的刀刃。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竹裏館看守松懈，下雨會讓月牙湖水暴漲，而月牙湖裏面的水是活水，會游泳，已經養好了，眼睛能模糊看清東西。

在住竹裏館的這些日子，有人會來看，一個青年，一個婦人，只要他們來了，姜三郎就會讓出竹裏館。

他們見的時候，有時候是在大堂上，有時候是在亭臺中，有時候是在百花園裏。

瓔娘能覺到他們在看，帶著的無聲的惡意。

瓔娘一一數著自己的優勢，但的手心還是沁出了冷汗，一片黑暗中，瓔娘走到放的櫥拿出一套，隨後出小刀將床上的被子用裁剪下來的帷幔紮結一個人形，為了增加重量，瓔娘在人形裏放了花瓶，盆栽等東西。

再將套在人形上，塞進櫥中，外界的大雨聲完掩蓋了屋的靜。

做完這一切後，瓔娘拿出一套備用的被子整齊的疊放在床上，所有作都在黑暗中進行，為了這次逃跑，把屋擺設位置牢牢記在心裏。

等呼吸平穩一點後，瓔娘推開窗戶。

立刻有婢前來。

“我了，想吃東西。”瓔娘道。

這位貴人經常在夜裏提出要吃東西，婢們也不奇怪，便有一人去了，不出瓔娘所料，回來的時間還是比平常晚，聽見外面有婢在私語，說貴客已經到藍田了。

瓔娘吃著點心，婢將燈點上，因為事太過尋常，和每天晚上一樣，略看了一眼屋，沒發現什麽異常，就走了。

房門重新關上，外面暴雨雷鳴。

瓔娘停下吃東西的手，推桌子圓凳抵在門後，關窗戶，轟隆雷響中，把櫥裏的假人拿出來，放在床上背對著衆人，最後將桌上的燭臺拿起，點燃了屋布幔床榻一角。

很快，屋燃起來在熊熊大火中。

瓔娘躲在屋朝北的一個窗戶下，借著多寶木架的阻隔，聽見門被敲響，屋外傳來了婢焦急的詢問聲。

隨後就是巡邏的腳步聲，來的很快很快。

濃煙火充斥著房間，瓔娘用一塊茶水打的帕捂住口鼻，死死咬住，不讓自己出聲。

大門很快被踹開，隔著火海，衆人一眼就看見了床榻上起火的人形，有人急著要用水澆火。

刺耳的尖聲和慌的腳步聲全部往這裏湧來，趁著無人注意這邊，借著濃煙大火的遮擋，瓔娘連忙推開窗戶，踮腳翻了下去，準確的說是跳了下去。

撲通一聲，瓔娘臉一白。

竹裏館兩側都栽種著竹林，月牙湖形如月牙，月牙兩條尖尖剛好彙聚在竹裏館的後方，瓔娘知道，竹裏館有條小道就通往月牙湖那裏，瓔娘忍著腳踝劇痛跑著，期間不慎摔跤了好幾次。

在到達竹裏館後方時，一彎小潭水面被雨水砸的七零八落，遠遠的，看見左邊曲廊燈火通明，人人拿著火把呼喊著什麽，更多人湧向了這邊。

冰冷的湖水中，瓔娘渾戰栗，月牙湖左右各有一條曲廊可以到達竹裏館，曲廊沿著月牙湖的湖形設計，并不像一般的湖面直接架著木橋直通而來，現在，常走的左邊水廊火把映河，右側只有零星的火現，右邊水廊人很。

看起來比左邊水廊安全。

瓔娘深呼一口氣，將外用小刀割下一縷丟在小潭右邊草地上，隨後立即向右邊水廊游去，他們很快會發現床上并沒有，并發現的逃跑，湖水中央無橋，只有左右兩個水廊選擇。

特意把布條放在右邊，姜三他們有很大可能以為自己逃向左邊水廊。

瓔娘努力設想姜三他們發現逃跑後，他們會怎麽做，那就反行之，就逃向右邊。

而且只要逃出右邊水廊，就會到達藍田別墅西北方的百花園，百花園同樣有個活水小溪，專門用以澆灌花園，溪水是莊外大河的一個分支，藍田外圍地勢平坦，耕屯皆有賴于河。

這是瓔娘偶爾從那些花農口中說起今年的莊稼收時提煉出來的有用信息。

打算潛水底游到那條大河裏，逃出藍田別墅。

暴雨傾盆，姜三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怒氣發，看向失職的婢和護衛：“人下午還好好的，怎麽就不見了？！”

魏二郎著燒焦的床榻，厲道：“床上本沒有，跑了！”

“還不快去找。”姜三郎怒吼：“管家，把各個門給我守上，我就不信了，能逃到哪裏去？”

魏延山披著一件長袍，他的右臂纏著白布，在廬江一戰上，他的右臂被弓弩傷了，還在養傷中，他看向外面。

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很快，有護衛稟告在竹裏館後方小潭發現了殘布，姜三郎走在魏國公後方，氣的兩眼燒紅，今夜好不容易宴請到魏國公，就為了獻上幽州王妃，結果，宴會進行沒多久，就聽到了竹裏館失火的消息，而幽州王妃還在屋。

姜三郎當即眼前一黑，急忙帶著人去竹裏館，等滅了火，發現屋裏沒有，他又喜又怒。

喜的是人沒有死，怒的是人逃跑了。

魏二郎同樣一肚子心火，他萬沒想到一向安靜守己的幽州王妃會這出這種事，還是個瞎子！

衆人到了小潭，姜三郎立刻讓護衛去左邊水廊著重尋找，右邊也不能放過，幽州王妃如此忍聰敏，右邊的布條定是迷他們之用，肯定往左邊水榭逃了。

可湖面如此大，天如此黑，雨下的如此大，整個湖面猶如沸水炸開般，到了湖上，十米開外就看不見人了。

搜查困難重重。

“該不會投湖自盡了吧？”姜三郎有點發慌，道。

魏延山著湖水，讓姜三郎把藍田開工建造時的地理形勢圖拿過來，管家很快從庫房送到魏國公手中，魏延山看了片刻，讓姜三郎他們繼續往左邊水廊亭榭繼續尋找。

瓔娘彎腰躲在水廊最下方，腳踩在長滿青苔的石塊上，等上面沒有走聲音後，抓水廊底下的木樁，一點點的攀爬上水廊，在這裏躲了好久，前一波搜查的人剛過去。

百花園就在不遠。

漉漉的手指按在了水廊木制地板上，隨後就是小半截手腕，它們索到了水廊欄桿。

瓔娘抓著水廊的豎條欄桿，因為手，整個人差點掉下去，周圍的風雨聲忽然小了。

模糊的視線在昏暗的天中更看不出什麽 ，瓔娘的手宛若被凍僵般抓著欄桿，在湖裏太久，又是早春時節，早就被凍的面無，眼睫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河水，唯有被銀牙咬出泅紅點點。

魏延山袍蹲下，手扼住人的脖頸，迫使擡頭。

後，魏二郎執傘給父親遮雨。

幽州王妃狼狽虛弱的半浮在湖面上，那張清蒼白的臉沾染上後，像是秋日白霜上掉落的花瓣殘紅。

魏延山又看向幽州王妃的玉牌，長時間的游泳讓人脖頸下的玉牌重現明，它只用一糙的繩子系著。

在夜裏，玉牌上的千瓔兩字發出玉暈。

玉牌呈現一種牛般厚重的白，邊緣甚至溫潤至了微明，而這樣的玉質，魏延山只在皇帝的玉璽上見過。

魏二郎也看著那塊玉牌，突然，他想到了什麽，震驚的瞪大眼睛。

聽說，傳國玉璽的原玉不小，雕刻了龍璽之後，還剩下了一小塊玉，此玉一直在周幽州手裏，傳聞居然是真的！

而那塊號稱，有半壁山河之重的龍玉，居然，居然雕刻了一塊玉牌，送給了一個婦人？！魏二郎只覺得匪夷所思，不可置信，那可是與龍璽同出一源的玉啊！

魏延山盯著那塊玉牌，手不自覺的。

瓔娘臉漲紅，氣管的氧氣稀薄，右手反抓住那只扼嚨的手，左手出右小臂的斫鲙刀，從側狠狠向斜上方劃去。

珠滾滾而落。

饒是魏延山收手的早，手腕還是被那一刀出其不意的劃出了一道極深的口子。

他站直。

右手鮮嘀嗒不停。

魏延山看向幽州王妃，慢慢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