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點水休息一下，待會兒我再說。”
匯報人戰戰兢兢點頭，“好的，謝總。”
旁邊的人給他遞了一瓶礦泉水，他擰開后大口地喝下去，余仍然投向謝霽淮，毫不敢懈怠。
幾分鐘后，謝霽淮合上手里的文件，十指疊置于桌面上，靜靜掃了一圈在座的人。
“大家有什麼意見嗎？”
眾人面面相覷，噤聲不語。
市場部的負責人見狀不對，率先開口：“謝總，初步的方案還有許多問題需要修改細化。”
謝霽淮面沉靜，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這不是修改細化的問題。”
他放下茶盞，語氣漸漸嚴肅：“而是定位有誤。”
“既要又要，到最后哪個群都把握不住。”
謝霽淮手指在規劃圖上點了點，緩緩道：“京北的度假村這也不是第一個，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沒有去消費過。”
有幾位悠悠應聲：“去過。”
“哦？”謝霽淮挑眉，而后輕笑：“那不如說說如何。”
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咳嗽了聲，道：“我是陪老婆孩子去的，周六日兩天一夜，要說好玩也沒什麼可玩的，頂多也就是泡泡溫泉，看看自然景，但價格卻不低。”
謝霽淮點了下頭，又看向眾人，“許經理都覺得價格不低，可想而知這類度假村瞄準的客戶群階級有多高。”
“謝總，您的意思是定位高端路線嗎？”市場部負責人問。
謝霽淮斂眸：“不，是舍棄高端客戶，主打平價。”
眾人大驚失。
“謝總，這……”
謝氏集團旗下的品牌一向都以高端品質作為賣點，如今卻要舍棄高端，簡直是自砸招牌。
謝霽淮轉了轉表帶，不不慢道：“京北市是普通人多，還是你們所謂的高端客戶多？”
“當然是普通人多。”有人回答。
謝霽淮勾了勾，“不錯。在這兒，普通人更多。他們或許單個的消費水平沒那麼高，但你們要知道聚沙塔的道理。”
市場部負責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十個普通人的消費水平抵一個高端客戶，但高端客戶的群占比太小，反而不如普通人的市場來得更大。
再說京北本不缺乏高端的度假村，與其同他們競爭客戶，不如另辟蹊徑。
“平價并不意味著低端，依舊需要做出品質，方案你們再去商量。”謝霽淮合上文件，雙手再次平放在桌面上，手指把玩著印著鎏金花紋的鋼筆，“散會吧。”
“好的，謝總。”
……
回到辦公室，謝霽淮掐了下疲憊的眉心，眸瞥了眼黑沉沉的手機屏幕。
距離孩飛往烏寧市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了，還是沒給他發消息。
也不知是忘了，還是在忙碌什麼沒顧及得上。
修長手指正點開鎖屏，辦公室門便被敲響。
謝霽淮闔了闔眼，沉聲道：“請進。”
書李錚推開門進來，手里抱著一沓文件。
“謝總，這是上個月的集團財報。”李錚雙手奉上，態度不卑不。
謝霽淮接過來，卻沒打開，“知道了。”
李錚頗為意外，盯著文件看了好久。
以往老板拿到財報都是第一時間查閱，從未像今天這般拖延。
李錚只以為老板是開會開得太累了，需要休息，便沒再多想，“謝總，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謝霽淮眼睫低垂，隨意般地問他：“京北到烏寧需要幾個小時？”
李錚詫異地眨眼：“您要去烏寧市嗎？”
他的計劃表里并沒有去烏寧市的安排，還是老板臨時的打算？
“不，隨便問問。”
李錚松口氣，老板要是臨時去烏寧市，會打原本的安排。
今晚還應了順合電子王總的酒局，商談明年的合作。
李錚拿出手機查了下去烏寧市的航班，準確地回復：“謝總，京北到烏寧的航行時間是兩小時四十五分鐘。”
“嗯。”謝霽淮鼻息出一淡淡的聲音。
也就是說孩早都已經落地了。
只是忘了要給他發消息。
“你先出去吧。”
李錚微微頷首：“好的。”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臨近正午，日烈烈，辦公室的百葉窗未闔，熾熱線刺穿落地窗，到地毯上，形一道涇渭分明的明暗界線。
謝霽淮目盯在手機屏幕上，停留良久，還是主給孩發了消息。
【寶寶，到了嗎？】
姜聽雨快要睡著了，被手機嗡嗡的震聲驚醒。
迷迷糊糊地解鎖，從消息提示點進去，看到謝霽淮的頭像時陡然清醒了過來。
腦海里忽地浮上一說不清道不明的覺，像是踩在云端上似的，輕飄飄。
綿綿雨：【到了，我在酒店里，下午會去劇組。】
視線上移，再次看到和男人的對話，姜聽雨心里涌起酸酸的愧疚。
答應他到了以后給他發消息的，但是卻食言了。
而且莫名地使起小子，在發現忘以后也沒有去補救，反而是他先發了消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