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后一聲沉悶的破聲響起，我忍不住回頭看去，就看到那球竟炸開了，漫山遍野的。
前方，送完郭珍的黎青纓迎面而來，灰墨穹朝擺手：“捂住口鼻，閉氣，走！”
空氣里若有似無的氣傳來，我也立刻捂住了口鼻，三個人沒命地往小鎮方向奔去。
跑著跑著，我們就覺天空的似乎變了。
夜沉沉，今夜沒有月。
可此刻的天空卻紅的一片，從一開始的淡紅，到后來幾乎是紅一片。
漸漸地有慘聲傳來，時不時地還有鳥兒的尸從半空中掉下。
一只貓頭鷹的尸砸在我的前方，我腳步微微一頓，就看到那貓頭鷹圓瞪著眼睛，羽上滿是珠。
幾乎就是掉下來的瞬間，那些珠破開，鮮滲進去，眨眼間一只鮮活的貓頭鷹便只剩下一副骨架。
我一顆心狂跳不止，繞過貓頭鷹的骨架繼續往前跑。
一直等站到了主干道上，我們才敢停下來，緩口氣，重新朝牛虎山上看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頭頂上的紅開始不斷地變淡，飄在空氣中的霧被金籠罩、收，漸漸地又朝著牛虎山上凝聚過去。
周圍很多人都在哭。
小鎮人這些年已經見慣了天降異象，也被‘天降異象，必有祥瑞出現’這個觀念洗腦，以至于今夜忽然又出現異象的時候，有些膽大的、喜歡獵奇的鎮民全都跑了出來。
還有那些別有用心地趕來小鎮上暫住的人，當時很多也都逗留在牛虎山山腳下。
一場霧降臨，其中有一部分已經化為了白骨，還有一部分雖然撿回一條小命，卻有了殘缺……
霧被一再地，金不斷地閃爍。
又是一聲銅鐘聲響起，地面上下猛地一個抖之后，我們就看到一道金由西而來，橫劈整個牛虎山，猶如一道利劍一般斬了下去。
如牛似虎的吼聲在金斬下去的剎那，嘶吼到極致。
接著，一道悉的影從牛虎山寺廟方向凌空而起，他傲然立于金之上，一手攥著佛珠，一手握著金鱗，誦念經咒的聲音跟著響了起來。
那是柳珺焰！
此刻他就像是一位得道高僧普度眾生一般，高高凌駕于九霄之上。
在他下方不遠，是那道九尾遮天陣。
只是因為了兩尾，這道九尾遮天陣并不完整，遠遠達不到遮天的效果，但幫忙一窮奇邪陣還是可以的。
此刻，胡玉麟盤坐于陣法之上，也在低頭誦經。
同一時刻，我邊的灰墨穹忽然盤坐在了地上，一手立于前，頷首，虔誠的誦經聲應和著牛虎山上的那兩道誦經聲，綿延不絕。
那個歡碎子的灰墨穹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灰仙。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黎青纓。
黎青纓怔怔地看著灰墨穹。
而在的旁，金無涯也正默默地看著。
不過很快，金無涯就收回了視線，踱步到街道的另一側煙去了。
我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出聲打擾任何人，快步朝著我們租住的小院走去。
雖然那如牛似虎的吼聲仍然斷斷續續地傳來，卻越來越弱了，地面的震也小了很多。
看來大局已經被柳珺焰他們控制住了，我得回去看看虞念和玄貓去。
剛走到小院門口，我就看到地上一片蟲子的尸，麻麻，看得我頭皮發麻。
院門是開著的，那些蟲子的尸從門口一直蔓延進去，數量之多，恐怕得數以萬計。
我每往前走一步，都能聽到腳下蟲子尸被碾碎的聲音。
哪來的這麼多蟲子？
虞念沒事吧？
直到我穿過院子，走到正屋前方，就看到虞念立于正屋門前，右手握著千魂幡，幡桿直直地立于地面。
虞念就像是戰場上巾幗不讓須眉的將軍一般，誓死捍衛著的疆土！
即使沒有與一起經歷剛才的事，我也能從這些蟲子的尸上看出，這個小院里剛才也下了一場浩劫。
聽到腳步聲，揮千魂幡，準地指向我的方向，喝道：“無論你是誰，立刻給我站住，否則……”
“虞念姐，是我，小九。”我的聲音莫名地有些抖。
我大步走過去，握住虞念的手，抬眼又朝正屋里看去，就看到玄貓威風凜凜地立在供桌上，它旁的紙人被紅線捆綁著，還立在原地，被保護得很好。
只是它上之前用朱砂寫上去的郭珍的生辰八字已經消失了。
吼！
吼吼！
牛虎山方向，那如牛似虎的吼聲忽然變大，接連幾聲嘶吼，地面也跟著猛烈震。
虞念冷笑道：“困之斗，蹦跶不了兩下了。”
誠如所說，那家伙垂死掙扎了幾下之后，被柳珺焰和胡玉麟的雙重陣法一點一點地制，最終漸漸沒有了靜。
我站在虞念邊，與一起眺牛虎山方向。
我親眼看著那團霧被金吞噬。
然后金又被收進柳珺焰手中的金鱗之中，九尾遮天陣也跟著消失。
整個牛虎山歸于平靜。
“我們勝了。”我喃喃道。
虞念也說道：“對，我們勝了。”
我們等了大概有一刻鐘時間，灰墨穹和黎青纓先回來了。
很快，柳珺焰和胡玉麟也回來了。
我趕迎上去，拉著柳珺焰問道：“龍氣收到手了？”
“收了一小部分。”柳珺焰說道，“剩下的那部分用來鎮窮奇邪陣，至近十年，它不會再出來作了。”
我沒有追問十年后怎麼辦。
因為我明白，我們等不了十年。
這個窮奇邪陣，我們必定還會再來收一次。
下一次，便是一決定生死了。
“小九……”
胡玉麟就站在柳珺焰后不遠，忽然輕輕地喚了我一聲。
我握著柳珺焰的手猛地一，低著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胡玉麟。
我知道他不是壞人，他對我也有救命之恩，但我也忘不掉在麒麟廟前他對我說的那些話，我的右手此刻還在烈烈作痛，還在不停地抖。
整個手掌都被他扇骨中的那把利刃扎穿了，現在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也不知道會不會就此廢了。
沒有得到我的回應，胡玉麟似乎有些傷，但他還是提醒道：“小九，先理你手上的傷口，時間長了落下病，怕……怕以后拉不了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