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映雪的遭遇,在如今的網絡時代并不罕見。
太多人被資本裹挾著無法,本以為是一飛沖天的大機遇,最后卻變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把刀。
但江映雪事件的重點并不在資本這里,而是在這只青銅鈴鐺上。
我適時出聲打斷江映雪的悲傷,將話題拉了回來:“那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不對勁,又是怎麼懷疑到這只青銅鈴鐺上的呢?”
江映雪回過神,說道:“我很忙,一忙起來可能很多天不著家,但從八月底起,只要我一回家睡覺,必定會做夢。
夢里,我會聽到銅鈴聲,幾乎是一秒夢回湘西,仿佛我自己仍然在握著青銅鈴鐺趕尸一般。我還總是聽到有人在我,一直,直到我夢醒。
后來況越演越烈,我的神志開始變得不正常,總是走神,拍片子的時候經常出錯,整個人不斷消瘦,臉越來越差。
我以為自己是得什麼大病了,去醫院檢查也查不出來什麼,直到我有一次無意中看到收藏架上的青銅鈴鐺,地猜測到了什麼,花重金找高人來看,高人說我是被惡魂纏上了,幫我做了法事,收走了青銅鈴鐺。”
黎青纓聽得了神:“然后呢?”
“自那以后,我的況的確好轉了一些。”江映雪說道,“但好景不長,那個高人的也出現了狀況,他竟悄悄地將青銅鈴鐺又送了回來,塞在我的鞋架里,我又開始做噩夢,并且況比之前惡化的更快,我已經不敢再相信那些個所謂的高人了,后來遇到了金老板……”
“咳咳。”
金無涯忽然以手掩,輕咳了兩聲,打斷了江映雪。
我心下了然,敢我這名聲就是他傳播出去的啊。
“小九掌柜,我的確是慕名而來。”江映雪拉著我的手真誠道,“我不求別的,只求您收了這只青銅鈴鐺,只要它不靠近我,我就沒事了。”
我搖頭,直接潑冷水:“江小姐,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的問題的確跟這只青銅鈴鐺有關,但它只是一個介,沒了青銅鈴鐺,可能還會有鎮尸符、裹尸布、引魂燭等等,防不勝防。”
江映雪愣住了,眼眶里頓時氤氳上了一層霧氣:“那……那我該怎麼辦?我不想死啊!”
緒有點崩潰,但求生的讓又振作起神來,懇求道:“小九掌柜,我的問題到底在哪?請您指點迷津。”
我反問道:“像趕尸這樣的存在,傳承不是兒戲,其中規矩良多,你當初去湘西傳承趕尸的時候,教你的師父,沒有跟你說明其中的規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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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江映雪認真回憶著,“師父說趕尸有三趕三不趕,這三趕……”
我打斷:“不是這個,我想問的是,你師父難道沒有跟你說,趕尸人在趕尸的時候,為了更好地控尸,需得出自己的一縷魂魄注尸里,這樣,你在趕尸的時候,才能做到你往東,尸不會往西,也不容易詐尸嗎?”
我之所以懂這些,是因為十三四歲的時候我迷上了英叔的電影,一遍又一遍地看,總也看不膩。
那會兒,阿婆總是待在我邊,一邊疊元寶、打紙錢,一邊跟我天南海北地嘮嗑。
有一次,阿婆就提到了湘西的趕尸,大概跟我提了一其中的忌。
“取魂魄?”江映雪懵了,不可置信道,“我只是去拍個視頻罷了,又不是真正要傳承趕尸,這種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吧?擺擺樣子罷了,哪能真取魂魄之類的?”
我問:“那你在正式趕尸之前,你師父有沒有要求你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剪你的頭發指甲?或者要你的指之類的……”
“有!”江映雪立刻抓到了關鍵,“在正式開始趕尸之前,師父在碗里化了一張符,然后取我的中指混合,潑在了尸的上,說是辟邪的,以防趕尸中途詐尸……小九掌柜,你的意思是,師父是騙我的?”
“江小姐,我奉勸你一句,不是隨便什麼東西都可以隨便的,特別是像這種古老的的不傳技藝,怎麼可能讓你一個外人隨便傳承呢?”我說道,“對方既然答應讓你傳承,名義上是配合你拍視頻,事實上早就已經盯上你了,當然,可能對方也怕實話實說把你嚇跑了,所以才采取了迂回戰。”
江映雪割中指混合符水潑在尸上的那一刻,就已經是一名真正的趕尸人了。
“人有三魂七魄,對方以這種方式取了你的一縷魂魄,注到了尸的里,完了趕尸的傳承。”我繼續分析道,“但你完這一單之后,匆匆離開了湘西,并不知曉自己的一縷魂魄被留在了那兒,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對方以巧妙的理由給你寄來了青銅鈴鐺,江小姐,你的師父在招你回湘西。”
江映雪被我嚇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更加用力地抓著我的雙手,問道:“小九掌柜,那我該怎麼辦啊?我不想做什麼勞什子的趕尸人啊!你幫幫我,求你。”
我搖頭,說道:“湘西太遠了,除了趕尸,那邊曾經還盛行巫蠱之,我……”
我想說的是,江映雪的一縷魂魄被控在他師父的手中,以我們的能耐,無法遠距離隔空將的那縷魂魄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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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是能去一趟湘西。
可那兒是人家的地盤,我們這一去,很可能有去無回。
危險系數太大了。
江映雪是活人,這一單屬于活當。
活當我是可以直接拒絕的。
雖然江映雪的遭遇很可憐,雖然我也曾喜歡的視頻,贊賞,但要命的事兒,我不干。
可話到邊,我忽然頓住了。
巫蠱之……佛眼就跟蠱有關。
灰墨穹之前說過,苗疆離我們太遠了,他的手不到那麼遠。
那麼,如果去一趟湘西,深苗疆,既能幫一幫江映雪,又能趁機打探一點關于蠱的消息,簡直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