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起就被關在蠱室里，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年滿十六歲就會被挖去雙眼喂給蠱蟲……這還不夠淋淋的嗎？
“寨子里的蠱圣不止一個。”老板娘繼續說道，“被我守護過的蠱圣就有三人。
我陪著們長大，看著其中兩個年滿十六歲被帶走，雖說們注定要被挖去雙眼，但我們從小就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仙蠱——是我們寨子所有人的神往。
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的，深固的思想早已經奴役了我們，我們被告知，蠱圣以佛眼獻祭給仙蠱，后半生理應得到厚待，們會被送到寨子后面的圣山上去頤養天年。
圣山是供養仙蠱的地方，神圣無比，只有蠱圣才有資格生活在那兒，我守護的第一個蠱圣被送往圣山的三個月后，圣山上的一棵老槐樹被雷劈了，我爭取到了上山去理老槐樹的機會。”
說到這兒，老板娘有些哽咽：“其實，我就是想去看看，我與幾乎一起長大，只比大四歲，雖然信仰至上，但失去了眼睛，說一點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想抓住這唯一的機會去看看過得好不好。”
我能覺到老板娘緒的波，渾上下此刻都籠罩著一化不開的悲傷。
我試探著問道：“過得不好嗎？”
“不，過得很好，至當時我看到的時候，給我的覺應該是很好。”
老板娘說道：“我們當時是晚上被帶圣山的，我運氣比較好，順利地在圣山里遇到了，當時就坐在一個院子里，仰著腦袋面向皎月，面相平和，皮剔如胎瓷一般，的邊還陪著一個人在服侍。
我當時只是剛好經過那個院子外，我甚至都沒有跟打招呼的機會，但看到過得不錯，我也就安心了。”
一滴淚毫無征兆地從老板娘的眼角落，原來的眼底早已經一片通紅。
我了一張紙巾遞給，接過紙巾，卻沒有去淚，任由淚珠一滴一滴地掉落。
老板娘保養得很好。
說的真實年齡比谷蝶大三旬，谷蝶今年十六，老板娘如今已經52了，可看起來不過三四十的樣子。
人長得又好看，一落淚便讓人心疼。
我沒有出聲打擾，沒有追著問東問西。
這是潛藏在心底最深的，也是最深的痛。
正在親手一點一點地將這塊傷疤揭開，將淋淋的現實展在我的面前。
這個過程無疑是最煎熬的。
“我真笨啊！”老板娘忽然攥起拳頭，用力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僅有的一次機會，我都沒能第一時間發現的異樣，然后還功地把第二個也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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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谷蝶六歲那年，一天夜里，從圣山上逃出來一個人，倒在山澗里，我剛好路過，就看到一團模糊的東西在干涸了很多年的山澗里蠕著。”
老板娘的眼神里染上了一驚懼。
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回想起那一幕，還是被嚇得失了，足以想見當時的況有多驚悚。
“表面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里面涌著百上千只紅的蜈蚣，當時天黑，火折子的火太暗，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鼓的管，直到一聲聲地求我救救，我這才蹲下來，湊近了看清楚。
我認出來了，小芹，是幾個月前被送上圣山的……我束手無策，小芹從一開始像抓住一救命稻草一般，不停地向我求救，到后來明白自己求生無，將蠱圣的騙局和盤托出。
原來不是所有的蠱圣的眼睛，都能被稱為佛眼，實則是萬里挑一，他們圈養起一個個蠱圣，在確定們的眼睛不是他們所要的佛眼之后，就將蜈蚣蠱養在們的里，把們當養蠱的料。
等到們快被耗盡的時候，們會被推斗蠱場，與其他蠱圣廝殺，就像是斗蠱一般，從們之中選出最強壯的那一個，繼續進下一……”
這一刻，我徹底被老板娘的話驚呆了。
起先我還在想，原來在十萬大山里有那麼多的蠱圣。
每一個蠱圣都有一雙佛眼，看來佛眼并不稀奇。
卻沒想到背地里還藏著這樣驚世駭俗的！
“我眼看著小芹鮮活的被那些蜈蚣蠶食殆盡，最后的最后，只給我留下了一個字——逃！”
“是啊，除了逃，我還能做什麼呢？”
“我救不了任何人，寨子的把守很嚴，十萬大山那麼大，翻過一座還有一座，我自己能逃出來已經很不容易，更不可能帶上任何人。”
“那一夜，我回到家里，想了很久很久，我的父母早已經去世，沒有兄弟姐妹，我大可以一走了之，但我又放不下谷蝶了。”
老板娘著紙巾，指甲將紙巾出了。
繼續說道：“才六歲啊，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以后卻要獨自面對小芹一般的下場，我……我狠不下心，最終我又留了下來，陪了谷蝶兩年。
這兩年間，我有意識地將外界發生的一些事說給谷蝶聽，試圖減輕或者改變谷蝶的信仰，并且給一些力所能及的拳腳功夫，小丫頭學得很快，也表現出超出常人的聰慧。
可好景不長，兩年后，的聰慧機靈引起了族長的注意，我的境變得危險起來，我意識到如果我再不走，恐怕永遠也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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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老板娘這一席話，我心中五味陳雜。
原來是在那樣的境地之中，從十萬大山逃出來，最后在五福鎮安家的。
來到五福鎮，從原來的茶館老板手里盤下了這家茶館，從此在這兒落了。
“我逃出來了，但這些年我一直牽掛著谷蝶。”老板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緒，再次開口，“從今年年初起，我就一直很不安，因為今年谷蝶滿十六歲了，我不知道是否還活著，是否活著，卻不如死了。
我試想過很多種可能，可唯獨沒想到的是，會忽然也出現在了五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