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之前，我并不認識杜嬋。

杜家人顯然也不認識我。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虞念怎麼會說杜嬋出事，很可能是與我有關呢？

就因為我倆的命格很像？

我一時間有些懵，參不虞念話中的意思。

虞念提醒道：“小九，有沒有一種可能，杜嬋是你的平替？”

我的平替？

我恍然大悟：“你是說……貍姝？！”

‘貍姝’三個字從我里說出來，柳珺焰和唐棠同時看向了我。

我的心也狂跳起來。

杜嬋的命格跟我的很像，而有個孿生姐姐，這個孿生姐姐此時可能正于一種被控制著的半生不死的煎熬狀態。

而杜父杜母說，姐姐三歲多時已經夭折了。

所以……杜蓮當年不是真正夭折，而是因為某些原因被有心之人盯上，制造了假死狀態，被帶走了？

孿生姐妹……平替……

兩個對我來說極其歹毒的詞在我腦海里閃過：伴生！奪舍！

我是貍姝的伴生，貍姝卻被我反噬了，現在況有些糟。

上次在世外桃源遭遇，貍姝的半邊都幾近于潰爛狀態了。

極其需要我的供養。

可是因為柳珺焰在大法王寺為我供的那盞佛燈，貍姝無法接收到我的供養，所以走了別的路子。

更可怕的是，在我出生前的那段漫長的時里，沒有我的供養，貍姝又找了多人來平替我？

虞念問道：“小九，需要我過去幫忙嗎？”

“暫時還不需要。”我說道，“我有點，先好好捋捋。”

虞念叮囑我，有任何需要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會趕過來幫我。

我說好。

掛了電話之后，我看向了杜嬋。

我終于明白，為什麼杜嬋的狀態很像被獻祭的那些人，卻又不是被麒麟神君挑中人了。

因為不會像姜斌那樣投到踏村去出生，是一出生，不，甚至還沒出生，就被選中的伴生供給者。

杜蓮還活著，卻只是一個隨時等待被奪舍的傀儡。

是貍姝很早就養起來的奪舍對象，可能是因為我的出現，貍姝的視線被轉移了。

幾次手，貍姝沒能從我這兒得到想要的。

奪舍我遙遙無期了，便又將視線拉回到了一直養著的傀儡上。

如果不是唐棠恰巧遇到了杜嬋，不久之后，貍姝很可能以另外一種形象出現在我的面前。

不過也不一定。

凰一族古老而又神，奪舍之后改變傀儡的容貌，也不是不可能辦得到。

也就是說，貍姝現在頂著的這，很可能也不是原本的自己！

貍姝到底是個什麼怪！

“把先帶回當鋪吧。”柳珺焰到了我的激與無助，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膀說道，“先把保護好，只要杜嬋在我們手里，對方就掀不起大浪來。”

我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杜家父母一萬個不放心，也有無數的問題想問清楚。

唐棠跟他們涉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同意讓杜嬋跟我們走。

杜母不死心地追問：“姑娘，那我家小蓮……”

“你們就當早就死了吧。”柳珺焰說了我想說，卻不忍心說出來的話，“即使還活著，也已經不是三歲半前的那個了，我們只能盡力保下杜嬋。”

杜母又哭了起來。

杜父護著杜母轉過去。

我知道，他這是示意我們現在就帶杜嬋走。

我和唐棠幾乎是合抱著將杜嬋弄上了車，一路回到當鋪，將杜嬋送進了西屋。

西屋里香火旺盛，激得杜嬋渾抖，接連打了幾個噴嚏之后，的意識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

雖然還是跪著的，頭卻沒有那麼低了，腰背也沒有那麼直了。

柳珺焰又燒了符紙，讓黎青纓著杜嬋的下灌進去。

杜嬋嘔出幾口黑之后，轟咚一聲倒在了地上，昏迷了過去。

唐棠有些張：“……會不會有事啊？”

“沒事。”黎青纓無所謂道，“剛才那一碗符水，驅除了一些里的煞之氣，的況好轉了一些，你沒看到手腳都舒展了一些嗎？”

的確是的。

此時躺在地上的杜嬋，更像是睡著了一般。

唐棠折騰了一天，還要回學校去。

我將推測到的一些重要信息跟在外面忙活的灰墨穹說了一下，讓他往那個墳包，以及麒麟廟方向查探。

晚上，我和黎青纓一邊守南書房，一邊等灰墨穹回來。

十一點，我們沒等到灰墨穹回來，倒是等來了另一個不速之客。

當時夜已經很深了，西街口方向忽然起了一陣風，直直地朝巷子里灌進來，我和黎青纓疊金元寶的作猛地一頓。

兩人默契地同時朝南書房的門口出去。

不多時，一個渾裹在黑風里，黑止不住地沿著他的往下流的年輕男人出現在了南書房門外的街道上。

他整個裹進了黑風，黑流下去，落在街道上，卻并沒有把地面弄臟。

這不是真正的黑！

對方不是人。

男人在街道上來回張了好幾遍，這才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來。

他似乎剛做鬼不久，還沒適應鬼魂的技能，不知道直接飄過來。

我立刻從柜臺里站了起來，等著接待客人。

男人走得很慢，走到柜臺前坐下來之后，愣了好一會兒也沒開口。

他的狀態好像很茫然。

我主詢問：“請問您是來當東西的嗎？”

男人遲疑地點點頭。

我又問：“您想當什麼？可以拿出來給我掌掌眼嗎？”

男人想了想，說道：“我想當一個名字，死當，請問你們當鋪收嗎？”

一個名字？

名字也可以當嗎？

應該是可以的吧？

畢竟還有人當壽、壽來著。

對方是魂魄，這一單屬于當。

當有所求，不可拒絕。

所以對方即使是想當一個名字，我也只能照單全收。

想到這里，我問道：“請問您是想當一個什麼樣的名字呢？可以說說這個名字背后的故事嗎？”

男人回道：“我想當的這個名字‘姜斌’，像紋一樣就紋在我的后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