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試有五場，主要由第一場來決定考生能否中榜獲得參加府試的資格，其余四場僅用來排名次。

第一場結束后，各地縣令便開始批閱試卷。

永安縣的府衙，葉士杰來回翻看著考生們的卷子，朝著兩側坐著的書吏開口道：

“爾等閱之，可有覺得出彩的考卷？”

書吏們沉默了片刻。

許是因為此次的試題難度驟然加大，考生們都有些措手不及，所以答卷總觀之，竟都有不的瑕疵。

于是，眾人著頭皮挑出了幾份相對不錯的考卷，而宋裕的考卷卻并未在此之列。

葉士杰大概瀏覽了一番書吏們推薦出來的考卷，思量了一番方才開口說道：

“既如此，容本再看看。”

......

這邊葉士杰還在翻閱考卷，宋言崢那邊都已經開始張榜了。

“今日張榜，不知道大皇孫殿下能否中榜？”

“那可是皇孫，怎麼可能會落榜。”

“聽說今年永安縣的縣試題目難的驚人，所以遲遲不見張榜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貢院外圍的水泄不通，破頭的想第一個看到榜單上的名次。

“讓讓——我乃平王府派來看榜之人。”

一道聲音響起，聽到平王府的名號，眾人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路。

尤恩下馬快跑了幾步，瞪大眼睛看著榜單，待看到榜首的名字時，整個人臉上出了巨大的驚喜。

“我家殿下是榜首！”

宋言崢縣試第一場便中了榜首。

人群迅速開始轟起來，待尤恩回府報喜后，眾人更是再次圍上去確認宋言崢的名次，甚至還有讀書人興致的念著宋言崢的答卷，只是念完后......除了幾句夸贊外，再也沒有了下文。

心里都直犯嘀咕。

這次縣試的題目如此簡單不說，這大皇孫殿下作答的也并沒有出到突出的地步。

難不......是因為有皇孫的份才拿到了榜首？

“趙兄，依我之見，不如把目放在永安縣的縣試上，那可比這有趣兒多了。”一個文人模樣的男子笑著開口說道。

其余人聽罷也都紛紛附和。

有葉大人在的地方，才有意思。

就這樣，宋言崢的榜首之名在文人之中并未引起半分波瀾，反而是更多人把目聚集在了永安縣。

......

葉府。

“葉大人，咱們永安縣的縣試為何遲遲不張榜？”

宋時歡再次化探，盯著葉士杰看了許久，也無法把眼前和悅的老頭，跟一個出那種難題的魔頭聯系起來。

只見葉士杰拿出了一份試卷，試卷已經有些皺，顯然是被多次翻閱過。

“不瞞郡主，是因為有一份試卷，下不知該如何判名次。”

宋時歡聞言踮起腳尖，待看到葉士杰手里試卷上悉的字跡時，整個人心尖一。

這是父王的卷子！

“葉大人因何而糾結呢？”

“此人破題的角度及其刁鉆，且看待問題的角度異于常人，是不可多得之才，就依此次的作答，給他榜首都不為過。”

此時的葉士杰雙眼發亮，完全不知自己此刻夸贊之人同他之間的仇怨。

可下一秒，葉士杰卻話音一轉，“只是此人看起來學問基尚淺，雖有引經據典，但并不深，若本給他榜首，怕他過早被其他勢力盯上，怕誤了他鉆研學問。”

聽完葉士杰的話后，宋時歡站直了子，沖著葉士杰道：

“葉大人惜才之心，阿歡拜服。”

兩個時辰后。

宋裕聽到宋時歡原封不的轉達，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這些話，都是葉士杰說的？”

那他豈非白白罵了葉士杰好幾天？

“千真萬確，葉大人覺得父王的答卷極好，或許他不會給您榜首的名次，但他也是出于惜才之心。”

宋裕又高興了。

幾日來的郁悶盡數消散。

“來人，葉大人新上任，本王還沒有所表示，去把本王院子里那些別人送來的十幾個大箱子都抬去葉府，當作本王的賀禮。”宋裕極為大方的開口。

“還有，葉府好像有些小了，去找幾個勞工把葉府修繕修繕，讓大人住的舒坦些。”

“父王不是不喜歡葉大人嗎？”宋時歡故意眨著眼睛說道。

“本王何時不喜歡葉士杰了？”

宋裕完全不認賬，甚至連當初把葉士杰氣吐的事都不愿承認。

就這樣，宋裕心里短暫的升起了對葉士杰的好，直到——

永安縣張榜之日。

不止永安縣的人，還有其他地方的人都涌向貢院，對這些能在葉士杰手里下存活的考生極為好奇。

距離貢院還有幾條街的茶樓。

六喜著急的來回轉圈，無奈再次開口，“王爺，奴才還是去貢院親自瞧一瞧榜單吧。”

“不必去。”宋裕一副穩勝券的模樣：

“本王定然高中。”

阿歡都告訴他了，在葉士杰心里連榜首都可以給他，就算出于惜才之心，他的名次也不會低到哪里去。

此刻的宋裕簡直是迷之自信。

張榜后。

人們或喜或悲，喜者恨不得奔走相告自己榜上有名，而悲者則捶頓足痛哭自己沒有科舉的天分。

過窗戶，宋裕便好像看到了許多截然不同的人生。

這還只是科舉最簡單的縣試。

“榜首——凌家凌銘。”

“榜......”

源源不斷的呼聲傳至茶樓，可卻遲遲聽不到郭楓的名字，宋裕急了。

“六喜，你快去看看。”

一旁的宋時歡也意識到了些許的不對勁，忽的，宋時歡想到了一種可能，看向宋裕的目帶上了幾分異樣。

葉大人不會......惜才惜的太猛了吧。

半柱香后，六喜匆匆歸來，回話的聲音里都打著哆嗦：

“王爺，您是榜上......榜上最后一名。”

“什麼？！”宋裕的聲音差點沒把茶樓給掀了。

更為雪上加霜的是，信使正好在此刻趕回永安縣，把元祐帝的回信遞給宋裕之時，也帶來了來自遠方的消息：

“王爺，大皇孫高中榜首。”

宋裕呆滯了一瞬。

不是，這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