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一中績一向出得快。

前一天才考完，第二天一大早，年級排名已經公示出來。

年級組在高三教學樓前坪，找片空地立了八塊超大的展示牌。

高三年級共有一千四百零五位學生，都能在上面找到自己的績。

江霧站在五樓走廊往下，遠遠瞧見一排展示牌前人山人海。

那場景，好不壯觀。

“你說下面那一長排，有年級全部人的績？”

邊嘉嘉趴在欄桿上一起看，“是啊，全都有，從第一名到最后一名。”

江霧轉頭看，“你們一直這樣？”

邊嘉嘉沒明白，“我們哪樣？”

“能看到所有人的績，第一名到吊車尾。”

江霧之前的學校也是所重點高中，實力和臨川一中不相上下。

但在那邊，從來只會公布年級前兩百。

兩百名以后的，想知道績，只能自己私下找班主任拿績條。

公布前面是為了激勵進步，后面為了保護自尊心。

邊嘉嘉聽完想了想，記起一件事。

“你說的這種，我記得一中之前搞過一兩次。可是遭到很多學生和家長反對，后來不了了之，又給恢復原樣了。哎，你以前學校之所以那麼嚴格，是不是出過事，學校領導被搞怕了？”

“嗯。”江霧點頭，“績下厲害，又或者績一直提不上力大，出現過好幾位想不開的。”

邊嘉嘉捂，眼睛瞪起老大，“偶滴天，也太嚇人了吧。”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江霧選擇跳過。

“我們下去嗎？看看績。”

邊嘉嘉趴回欄桿上，“等一會。”

江霧不懂。

等什麼？等績自己跑上來？

邊嘉嘉預到什麼，朝走廊盡頭看，下一秒站直。

“來了。”

江霧：“？”

跟著一起扭頭，看到一路小跑靠近的魏越。

“諾，你倆的績。”魏越遞來一個本子，了幾口氣，“幸好你們沒去，我差點被餅。”

看著本子，江霧挑眉。

呦，績還真自己跑上來了。

“哇，謝，萬分謝！魏哥哥辛苦了。”邊嘉嘉接下本子，朝他瞇眼笑了笑，“周末請你吃飯。”

魏越打了個響指，“夠意思，記住你說的話。”

邊嘉嘉迫不及待翻開本子。

“來，瞅瞅我的績垮什麼屎樣。”

黑墨水記錄的績如下：

邊嘉嘉——

班級第四，年級五十四名。

后面跟著一堆數字，是總績和各科分數。

江霧——

班級四十七，年級九十八名。

后面同樣一串數字。

看到江霧的績后，邊嘉嘉沒再發出半點聲音，小心翼翼和魏越對視一眼。

這個績實在危險。

按照半學期滾一次的規則，后面考試萬一再差點，直接掉出二班。

江霧掃了一眼全科分數，從頭到尾表現很平靜。

其實這個結果，完全在預料。

首先，在大家提前半個月到校自主復習的時候，在玩。在一群學霸里，臨時抱佛腳本不到什麼作用。

其次，兩省個別題型有區別，多會影響。

最后，據六門科目分數來看，顯然是化學和理拉了后。有昨天不適的因素在里面，還有一個——理一直是短板科目。

面對兩張言又止的臉，江霧哭笑不得。

“別這麼看我，早猜到了。”

邊嘉嘉湊近，環上的胳膊，“小霧，你還好吧。”

“沒事。”江霧拍拍的手臂。

“真的？”邊嘉嘉還是擔心。

“真的沒事。”江霧指著自己的臉，“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

邊嘉嘉認真瞅了瞅，才松了口氣，“不像。”

本子上只看到和邊嘉嘉的績。

“你排名多？”江霧看向魏越。

據上次對話推斷，他績應該比邊嘉嘉要好。

來了來了，終于問了。

魏越又是清嗓子又是擺手的，立馬不好意思起來。

“小生不才，這次有幸位居第一。”

話音剛落，邊嘉嘉當場炸了。

“What？你？第一名？你第一名？”

四個連續的疑問，明確表達出邊嘉嘉此時此刻的難以置信。

魏越：“……”

江霧也很震驚。

猜過五十名，或者再往前一點，但沒想到居然是第一。

邊嘉嘉還在繼續，“原本的第一呢？他瘋了？”

魏越：“……”

他了，準備控訴邊嘉嘉的態度，上課鈴響了。

邊嘉嘉里念念叨叨。

“這次居然是他第一，太匪夷所思了。原本的第一呢？難道沒考？”

江霧對魏越說了一聲“恭喜”，心里想著另一件事。

也不知道那位冷臉哥這次考得怎麼樣。

兩位生一前一后進了教室，留下魏越一個人在原地凌。

不是。

這走向……是不是不太對啊？掌聲呢？羨慕的眼神呢？夸贊呢？

……

全校教職工臨時開會，大課間因此取消。

兩節英語課，整整講了兩堂的試卷，大伙人都聽麻了。

江霧收拾完桌面，問邊的人：“嘉嘉，你有事嗎？”

“準備補個覺。”眼皮子直打架的邊嘉嘉剛趴下，“怎麼了？”

“我打算去趟樓下，想問你去不去來著。”

邊嘉嘉打著哈欠，重新坐直，“那我陪你……”

“不用了。”江霧把腦袋按回去，“睡你的，后面有兩節數學課呢。”

江霧一個人出了教室。

下樓的目的很明確——去看績。

不知道是不是大部分學生已經看完，還是出來太早，展示牌前只有三位男生在那杵著。

江霧站在教學樓前的臺階上，長脖子往那。

猶豫一會，最終選擇調轉方向。

路緒自打站在第一塊牌子面前，一直咿咿呀呀個不停。

“我去，什麼況？”

他怕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眼睛湊近了瞧。

“硯哥，你怎麼不行了！”

沈商瑾余瞥到什麼，默默往旁邊挪開一步。

下一秒，路緒屁功挨了一腳。

路緒捂著傷的屁，激地指著排名。

“不是。你這個萬年老大，怎麼退到第二了？咋的，覺得馬上畢業了，怕沒機會，故意考砸當次老二驗驗？”

“驗個屁。”傅池硯嗓音冷冽。

路緒話說對一半，他考砸確實是故意的。

不過……

傅池硯瞇起眸子，落在自己名字上方。

他指尖輕點“魏越”兩個字，問：“這誰？”

路緒看過去，“魏越啊，二班那位。說起來也是個奇葩。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能進一班，卻一直要求留在二班。”

傅池硯懶得聽下去，打斷，“為什麼是他在我上面？”

問的什麼莫名其妙問題。

“你，萬年老大。”路緒指了指傅池硯，又指了指魏越的名字，“人家，千年老二。”

“就您每次拉開那一大截分數，您老人家退下來，不就只能他頂上。至于其他人，是想頂也頂不啊。不然你覺得應該是誰？”

傅池硯垂下眼睫。

應該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