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尖撩火》 三零二:過期的承諾和過期的食物一樣,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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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孟希瑤的兇手落網了。”
“誰?”
“邊維。”傅予深意味深長地道,“還聰明。”
郁溫禮對此并不意外,藍朔做事一向謹慎,退一萬步講,就算他不謹慎,他背后那個人,也會讓他謹慎。
但——
“這不像是藍朔能想出來的計劃。”
從孟希瑤被殺,到邊維失蹤,再到尸冷藏,最后是小雪接的那通電話。
這一連串的布局,都要在短時間做到環環相扣,步步不差,絕非藍朔能盤的。
不是他瞧不起,而是藍家走文路,灰地帶的不多。
就算有,那也不會是藍朔親自手,甚至于,他親眼看到的都不多。
“嗯,”傅予深笑問,“你覺得是誰?”
郁溫禮吸口煙,緩緩吐出的白霧在夜里格外醒目。
“還能是誰,當然是江途的好師兄,姜承元的大徒弟,莫一塵。”
也是給他上第一堂人生課的老師。
是他教會他,人心隔肚皮,對你好的,不一定是喜歡你,也可能是利用你。
傅予深不置可否地笑笑,“他邊應該有位不錯的聲優。”
溫停雪上午說的話,很快就能傳到他耳朵里。
這就是帝都豪門,想知道什麼,一句話的事兒。
郁溫禮說:“能讓藍朔如此信任的人,你撬不的。”
傅予深把玩著佛珠,語氣淡淡,“只要利益給的足,沒有撬不的。”
郁溫禮悶頭煙,傅予深說:“你不要的名額,藍朔頂上了。”
“哦。”
“他這幾天就要出國,你沒什麼想法?”
“沒。”
傅予深挑眉,有些詫異,郁溫禮補充:“一年時間,能改變的太多。”
“……”傅予深瞇眼,“你想藍家?”
郁溫禮用指尖撥花草,“我可什麼都沒說。”
林婉晴以為他沒有靠山。
藍朔以為他只有林婉晴做靠山。
傅予深以為他只有他做靠山。
其實,真正的底牌,誰會先亮呢?
藍朔放著好好的豪門公子不做,非要招惹他的小姑娘,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不近人。
多余的枝葉被剪掉,扔進垃圾桶。
同一時間,單公寓。
“知書。”
電梯門剛開,林遠之就迎了上來,手里捧著玫瑰花,笑容燦爛的仿佛談了十個藍朔。
“你想干什麼?”郁知書本能往后退。
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經染了幾分厭惡。
林遠之臉難看一瞬,旋即笑容滿面道:“我還能干什麼?當然是求你原諒啊。”
他把玫瑰花往前遞,語氣誠懇地說:“今天是我態度不對,你別生氣。”
郁知書垂眸著面前艷人的玫瑰花,臉上沒什麼表。
記得,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天天換著花樣地給送花。
后來,他總說忙,花,再也沒送過。
當時也傻。
忙?
他最開始追的時候,也很忙,忙的睡覺睡覺都被。
為什麼現在沒那麼忙了,他反而不用心了。
說到底,得到了,還有什麼好值得投的。
就像這花,前段時間,明里暗里跟他說,快紀念日了,什麼都不想要,就想要朵花。
朵,還不是束。
他怎麼回應的?
哦,他沒反應。
郁知書冷笑著勾起角,抬眸嘲弄道:“林遠之你知道嗎?比要來的糖,更難吃的,是要都要不來的糖。
“同樣的,過期的承諾和過期的食一樣,都是垃圾,除了惹人厭煩之外,什麼都換不來。
“最后,提醒一句,我們已經分手了,麻煩林律師以后我郁律師,而不是知書。”
說完,郁知書繞開他往屋里走。
“知書!你聽我解釋。”林遠之很快截住要走的路,著急道:“白天真的是我態度不好,我當時心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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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沖你發脾氣的,更沒想過跟你分手,我當時就是腦子糊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知書你知道的,我離不開你,我沒有你不行的。”
林遠之出脆弱依賴的表,這是他的殺手锏,只要他做出這個表,郁知書一定會心。
他試過很多次。
卻不知道,只有喜歡才能被拿。
一旦不喜歡了,所謂殺手锏,不過就是笑話一場。
“離不開我?”郁知書抱臂譏諷道,“林遠之,你究竟是離不開我這個前友,還是離不開我這個端茶倒水伺候你的老媽子?”
林遠之表微變,像是被撕破一塊的扭曲畫像,怎麼看怎麼不協調。
“知書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是真的離不開你啊,我也是真的想把你娶回家,讓你當我的賢助……”
“別!你可千萬別這麼想,”郁知書趕打斷,“我在家,是父母含在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寶。
“別說洗做飯,就算是最簡單的拖地、桌子我都很做,但我跟你在一起后呢?這些東西我做了哪一樣?
“就這你媽還挑我不是,說我屁不大,生不了兒子。還說我格太要強,以后不能很好的輔佐你。”
“呵。”說著說著,郁知書笑起來,“聽聽你媽用的這些詞,生兒子,輔佐……”
郁知書忍不住搖頭,“你們家哪是娶老婆啊,你們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啊,我福薄,不配進你們家,林律師還是另尋佳人吧,我們真的不合適。”
郁知書想要推開他,不想他直接抓住手道:“你怎麼會不合適呢,你簡直太合適了,知書,我聽說你那位弟妹很厲害啊,進個警局,帝都大佬都去了?”
狐貍忍不住出尾,郁知書心下瞬間了然。
原來還是為了利益前途。
難怪這麼上趕著獻殷勤。
呵。
郁知書冷笑連連地回手,給他一掌。
啪——
林遠之被打蒙,“郁知書你做什麼?!”
憤怒的語氣,大有手的意思。
郁知書迎著他的怒火道:“既然不是誠心來復合的,就不要打著復合的名頭,讓人作嘔。
“林遠之,我喜歡過你不假,但我郁知書喜歡的,是那個在辯論隊誰也不怕的林遠之。
“是那個面對不公,敢于直言的林遠之,是那個能在生困難時,出援助之手的林遠之!
“而不是你現在這樣,權衡利弊!無視公平正義,只顧前程地位的林遠之!
“現在的你,只會讓我無比厭惡加惡心!”
郁知書話放的狠,是因為真的失。
見過他最意氣風發,最好的模樣,不了他現在的烏煙瘴氣。
哪怕分手,也希他能重新找回自我。
而不是這帝都這灘深泥里,越陷越深,到最后,迷失自我。
“夠了!”
林遠之怒聲吼道:“你以為你郁知書就干干凈凈嗎?!你覺得你是怎麼進的帝都律所呢?你要是沒個當的爹,你憑什麼那麼快通過試用期?!”
他聲音極大的在耳邊質問,了郁知書的逆鱗。
郁知書不控制地給他兩掌,尖聲反駁:“你放屁!我的機會都是我自己掙來的,我沒靠我父親的一關系!”
先后挨了三個耳,林遠之不了地揚起手,郁知書下意識閉上眼。
卻在掌落下來的前一秒被人拽開。
林遠之看清來人,收手道:“宋律師,你怎麼過來了?”、
宋睿寧推推眼鏡道:“來找郁律師有點事,你們?”
“沒事沒事,”林遠之趕笑說,“我們一點事兒都沒有,就是吵架,您來這兒有什麼事兒,我也可以幫著理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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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得這麼熱,宋睿寧微愣道:“不用,我和郁律師就行。”
“……”林遠之神僵了僵。
眼底劃過不悅的狠,面上依舊帶笑,“我就在附近,有事跟我聯系,雖然我就比你們大個一兩屆,但多還是有點用的。”
宋睿寧頷首,“好,有需要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那……”林遠之依依不舍地指了指電梯,“那我就先走了?”
宋睿寧淡笑著點頭,眉眼間客氣疏離。
林遠之沒了留下的理由,只好不甘心的離開。
“沒事吧?”電梯門合上,宋睿寧問郁知書。
郁知書心有余悸地搖頭,“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宋睿寧沉默片刻,“孟希瑤的案子有了明確的嫌疑人。”
“誰?藍朔嗎?”郁知書堅信自己的直覺。
“不是,”宋睿寧扶著圍欄,眺星空,“是邊維。”
郁知書皺眉,“怎麼會是他呢?”
“我想繼續查這個案子,你……”宋睿寧回眸,背后是繁星點點和萬家燈火。
郁知書心頭微道:“正好,我也想查。”
不是他們不信警方,而是帝都這種地方,有錢能使鬼推磨。
像藍家這樣的豪門貴族,花錢買替死鬼,再正常不過。
更何況,單證據鏈不完備這一條,就足以扼住警方步伐,即便他們明知藍朔嫌疑最大,沒有證據,依舊是無能為力。
兩人并肩站在圍欄前看星星,許久后,宋睿寧說:“難的話,我的懷抱可以借給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當不知道。”
四五年的以這樣難堪的方式畫上句號,換誰誰都心里不舒服。
郁知書原本還能控制住緒,但被他輕飄飄那麼一說,忽然就很委屈,眼眶火辣辣的漲開,最后腦袋一熱地鉆進他懷里。
滾燙的眼淚打襯衫,滲進皮。
宋睿寧輕輕著哭到發抖的單薄脊背,一下又一下,像是最好的陪伴者。
走廊里沒什麼人,空的,只能聽見啜泣的回音。
宋睿寧想起初見時,還是新生,拎著箱子從車上下來,笑容燦爛的,比當日的還耀眼。
沒想到,多年過去,曾經的小太會躲在他懷里哭。
宋睿寧無聲嘆氣,手下的作愈發溫起來。
等郁知書哭好后,宋睿寧的西裝已經被糟蹋的不樣子。
“我……對不起啊……”
郁知書不好意思地抬起頭,眼睛紅腫的像桃核,瞧著可憐兮兮的,說話也。
“沒事。”宋睿寧淡笑著搖頭,永遠斯文雅致,像是最克制守禮的先生。
“待會兒回去用熱蛋滾一滾眼睛,不然明天會更腫的。”他溫聲提醒。
話落時,他用中指和大拇指住鏡框兩邊,輕輕往上推了推。
平平無奇的作,愣是被他做出優雅的味道。
遮了半張臉的右手,白皙有力,筋骨分明,腕上戴著一只手表。
不算很貴的牌子,但很符合他的氣質,沉靜斂,宛若待發掘的璞玉。
郁知書盯著他出神,直到他收回手,銳利視線過薄薄鏡片撞上的目,才恍然回神,驚艷和尷尬同時襲上心頭。
以致腦袋離家出走地說:“去屋里坐坐吧?”
宋睿寧:“?”
郁知書:……
“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趕解釋,“我就是哭蒙了,腦子有點缺氧。”
深更半夜邀請男人去屋里,又都是年男,多有點別的意思。
但愿他沒多想。
郁知書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宋睿寧莞爾一笑道:“理解,時間不早,郁律師趕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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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郁知書飛速點頭,而后步伐極快地往門口走。
這里有點混雜,但勝在價格便宜,離律所也近。
宋睿寧確定進屋后,乘電梯離開。
翌日,院。
警察幾次三番來學校調查,孟希瑤的死多多被披上點神彩。
“聽說是邊維殺的,捅了好幾刀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雖然孟希瑤過分的吧,但罪不至死啊,邊維也真下得去手……”
“其實細想想,孟希瑤頂多就是人品差,慕虛榮,真沒到趕盡殺絕的份上。”
“我覺得死的冤的……”
“說句實話,平日里對人都好的,吃的喝的,也不小氣。”
“對啊,上次還幫我參考了一套子,我男朋友可喜歡了。”
紛紛議論聲纏繞在溫停雪耳畔,溫停雪只覺得好笑。
前段時間,討伐辱罵孟希瑤的是他們,現在可惜嘆孟希瑤的也是他們。
好像,只要人一死,所有的事都能被帶過。
取而代之的,是曾經的好。
“老師來了。”有人喊一嗓子,畫室立刻安靜。
傅予深被娜帕推進來,依舊是很清雅的穿搭,在一屋子風格各異的學生里,顯得格外突兀且亮眼。
“今天學習裱紙,買的紙到了嗎?”
傅予深抬眸問班長,班長臉頰微紅道:“到了到了。”
五千多的紙被鋪展在大畫板上,傅予深一點點給大家講述裱紙的步驟,以及注意的點。
低沉磁緩的嗓音,優雅流暢的作,過分出挑的皮囊,仿佛這不是在上課,而是一場難得的視聽盛宴。
窗外已經圍了不外院學生,各個都盯著他發呆,好似他是那個唐僧。
全部講完后,他讓大家自己上手試。
娜帕推著他在畫室游走,有不合適的位置他會很快指出。
溫停雪學習能力很強,教一遍就會,傅予深停在旁邊,看著裱完紙,說:
“昨天講課你沒來,今天單獨給你開個小灶。”
他拿起畫筆,教怎麼在大畫板上作畫,溫停雪聽的認真,上手的也快。
寥寥幾筆,已經有模有樣。
傅予深略略驚訝地挑眉,而后笑著提示,“明年剛好有三年一次的全國展,興趣的話,可以試試。”
“全國展?”溫停雪落筆的手一頓,“那是什麼?”
微微側著臉,折在眼睛里,像是落了星星似的,分外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