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
119
顧淮安其實喜歡商商,只是這份喜歡在發現商商格外喜歡粘著姜若的時候,就有待商榷了。
主要是他也沒見過這麽“心機”的小孩子,瞧著對誰都是沒心沒肺地笑,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但是只要娘親不在他的邊,他的小兒就開始癟起來。水靈靈的眼睛裏積著淚,四張卻不會大聲哭出來,看著要多可憐就多可憐。
可只要轉眼見到娘親了,又會咧著笑。
原本這些沒什麽,畢竟自己的親生兒子,只有寵著的份。
可當小豆丁不肯讓徐嬤嬤帶著睡、并且功混到主屋同爹娘在一起時,事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的生活很影響。,某些事的次數驟然降低。
勉強幾次,還要顧及著孩子的存在,草草開始又草草結束,姜若在這件事上甚至有一點敷衍。
還遠遠沒有到激退卻的年紀,就已經不得不過上清心寡的生活,顧淮安怎麽想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他這麽大了,也該要學著獨立生活了。”
屋子裏炭火很足,穿一單薄的中都不會覺得有多冷。
沐浴過之後,顧淮安斜靠在引枕上拽著商商的一條往回拖,阻止他爬到姜若那邊去。商商以為在和自己玩,整個人興地不得了,被拖回去之後又高高興興地沖著娘親的方向爬。
姜若看了一眼什麽都不知道的小豆丁,又看了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男人,委婉地提示道:“他現在還不到周歲。”
“不到周歲已經能看得出來了,你也不瞧瞧,邊所有人都圍著他轉,生怕他到一一毫的傷害。”顧淮安最後將想要爬走的小豆丁一把抱在懷裏,略有些嫌棄地用帕子小豆丁邊的口水。
“孩子不能養得太氣。”
“商商才不是氣的孩子呢。”姜若不滿意他的說法,悄悄擰了擰他的腰,目橫斜,“他很聰明的,現在說什麽話他都能聽得懂,你要注意一點。”
力道不重,男人又鍛煉得極好,腰腹結實沒有一贅,與其說是擰了一把,更不如說像是撓一般。
腰部本就是敏的部位,被這麽一蹭覺就有些不一樣了。
顧淮安的眸暗了暗,轉過視線去看向商商,有些懷疑,“真的能聽得懂?”
“自然啊。”姜若很肯定道。
小孩子只是不懂,又不是真正的笨蛋,現在都已經能察覺到大人的緒,能分得清對自己的善惡。
“那你現在要不要睡了?”顧淮安倒是頗為好脾氣地問道,生怕小豆丁聽不懂,搖了搖他的手臂又重複問了兩遍。
小豆丁“咯咯”笑起來,就是毫沒有睡著的跡象。
“真是個蠢的。”
顧淮安這麽說著,但是在小豆丁爬上來的時候還是陪著玩了一會。
好不容易等孩子睡著,他便將查看況的姜若一把打橫抱起,朝著旁邊的耳房走去。
“你幹什麽!”姜若被他的作嚇了一跳,在他肩膀上輕錘兩下,說完之後下意識去看孩子有沒有被吵醒。
“自然是幹幹的事。”顧淮安大步朝著耳房的方向走去。
自從上次在浴室發生些不可描述的作,他便察覺浴室也有浴室的好。閉的空間能夠將人的覺無限放大,丁點兒息聲或者是水聲縈繞在耳邊,輕微的作都會變得無比刺激。
姜若被抵在牆面上被迫分開時,的臉紅的都快滴出來。
白的手指掐男人闊汗的背部,低了聲音說:“輕些……”
男人一邊咬著的:“怎麽輕些……真的喜歡輕些,嗯?”
廣告
灼熱的氣流順著耳朵進去,一下下打在耳上,再替湧的搖旗吶喊。
姜若覺得這時候的自己都開始變得不像自己,咬著被迫承著一次又一次的襲擊。
顧淮安卻覺得這般遠遠不夠,尋著潤的紅親了上去,“別忍著,你出聲能快些。”
男人在這時候的話全都是不靠譜的。
可姜若不知道,被折騰很了便順著他的意思輕聲哼著,最後卻迎來更瘋狂的占有。
這段時間兩個人的次數并不多,第一次結束地也比平時早很多。
顧淮安著手下如同綢緞般細膩的,便準備要開始新的一。
“商商還在睡著,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醒。”姜若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因為剛剛出過汗,整個人如同被潤洗過一般帶著氣,整個人著一說不出的慵懶和風。尤其是那雙霧蒙蒙的眼,眼尾微微上挑著,如同一把鈎子能夠將人心底最不堪的谷欠勾起來。
顧淮安沒忍住親了上去,嗓音模糊,“一會就。”
“這可不是一會兒事。”子出白的手指,抵著他的額頭,表示自己的不相信。
白的手臂就環在男人的肩膀上,兩個人的得十分。聲說著話,更像是在撒,“改天好不好,今日真的不。”
“真不想?”
姜若已經能覺到男人的蠢蠢,可緩過來這個勁之後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心思,“改天好不好?”
顧淮安多多有些生氣,卻也沒有勉強,狠狠地咬著的,又含進去不斷親吻著。
“你沒有發現,你這段時間的注意力都在他上嗎?”男人一貫清冷的臉有些黑。
居然看出了“委屈”的表來。
“那我呢?你都沒有多想想我。”
“可是商商還小。”
“那你說是我老了?”男人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姜若腦袋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最後怎麽了討論他究竟老不老的問題,然後力行地再證明一把。
後來實在沒了任何力氣,最後還是被男人抱了回去,迷迷糊糊要睡過去之前,聽見有人在耳邊說話。
“等過兩日,我帶你去別莊玩幾日好不好?”
不過實在是太累了,也沒有聽清他後面又說了什麽,就已經抱著男人昏昏睡了過去。
結果等到兩日之後,顧淮安真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回來說:“我們現在就走吧,免得到了別院天都已經黑了。”
“可是商商的東西還沒有收拾。”
“嗯,所以就不帶著他一起了。”顧淮安今日穿了件墨藍的直綴夾襖,坐在迎的窗戶邊,越發顯得神俊朗、矜貴清冷。
“別莊還沒有完全修繕好,地方冷清,他去了之後說不準還要鬧脾氣。”
他側過臉,廓越發分明,“而且我們都已經很久沒有兩個人一起出去過,在外面單獨住幾日也沒什麽關系。府裏有這麽多人,徐嬤嬤和馬嬤嬤都不錯眼地看著他,沒什麽問題。”
姜若想了想,可恥地心了。
有了孩子之後,京城又七八糟發生很多事。盡管顧淮安不想引起過多的猜忌,手中的權力分出去很多,可需要親力親為去做的還是不,因此留在府中的日子也不算多。
在為數不多的時間裏,還有個小豆丁牽絆著。
仔細算算的話,兩個人好像有很長的時間沒有單獨相過。
顧淮安看出眼底的猶豫,又添了一把火,“你不是說從來沒有見過溫泉嗎,別莊裏正好有一座,修繕得還算是雅致。”
廣告
姜若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去裏間換上了顧淮安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準備好的同。
可是怎麽避開小豆丁的視線出去,又了一件難事,畢竟小豆丁纏人得厲害。
顧淮安只好率先走了出去,在蕪廊下等。
姜若借著小豆丁同徐嬤嬤玩撥浪鼓,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著牆邊溜出去。還是頭一次做這樣的事,既興又刺激,越走到外面腳步就越發輕盈。
由屋往外面走時,線又逐漸由昏暗轉向明亮。
而在天大盛的盡頭,男人長玉立站在臺階之下,眸溫地朝著出手,“我們走吧。”
最後幾步幾乎是小跑著過去的,瓷白的小臉都因為這幾分奔跑而染上紅暈,牽著他手時眼底亮晶晶的。
“好。”
姜若以為他們出去就會直接去別院,所謂的二人獨應當是……補上之前的空缺。
畢竟顧淮安的不滿表現得很是明顯。
在這方面有那麽一丁點兒的心虛,所以就直接答應下來。
可他們出門之後,沒有直接出城,而是先去聽戲。兩個人對戲曲實在是沒多興趣,中途的時候便走了,索時間還早,顧淮安就帶著去了賭坊長長見識。
顧淮安年時也玩,紈绔子弟會的東西一個都沒有落下,帶著姜若在賭坊裏大殺四方,從一開始的二兩銀子直接翻到二百兩。
這瞧著不多,還是姜若克制下注的結果。看著原先的籌碼逐漸由二兩變四兩、十兩、五十兩、一百兩、兩百兩,張到臉都開始通紅。
最後一把,顧淮安隨手將兩百兩銀子全部放在“買小”的位置上。
這其實是非常不理智的做法。
大多數的賭坊都是有貓膩的,讓你贏一點小錢沉浸在乍然暴富的興中時,說不定就在某一把讓你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兩個人之前已經連贏了五把,再贏一把的可能不是很大。
不人也圍觀過來,還有人跟著下注。有覺得他們運氣好跟著買小的,也有覺得不可能那麽湊巧和他們反著買大的。
買定離手之後,搖骰子的人拖著竹盅搖了起來。
姜若眼睛跟著竹盅上下晃,最後隨著竹盅一起落在了桌面上,心卻跟著提了起來。若是最後開出來的點數為“大”,兩個人之前贏的銀子便會輸得一幹二淨。
二百兩銀子,翻倍就是四百兩,足夠普通人家一輩子富裕的生活。
顧淮安私下裏了的手心,沒當是一回事,言簡意賅道:“開。”
四個骰子,開出來的點數為“八”,十分小的點數,代表著他們手裏的銀錢足足翻了一倍。
跟著下注的人吱哇起來,有興也有跟著一起苦惱的,嚷著“再來一把”“再來一把”。這樣的氛圍十分吸引人,大開大合的刺激全的都跟著流竄湧。
“還要再來一把嗎?”顧淮安問道。
姜若抱著贏來的銀票和一堆碎銀子,激到臉都是紅的。在衆人的喧嘩聲中,還是搖了搖頭,覆在他耳邊說:“不了,贏了這麽多就夠了,我們先回去吧。”
顧淮安原本就是帶著出來玩,見沒有再玩下去的意思,也帶著幹脆利落走人。
結果還沒有走出去,就被賭坊的人“客客氣氣”地給攔了下來。
“爺,比兩下?”賭坊東家後站著一群遒勁的打手,可能是從他們所穿的當中瞧出他們也不是一般人,說話還算客氣。
“剛贏這麽多就走,也不大合適,我們也就是小本生意。”
廣告
威脅人的意思怎麽都擋不住。
姜若頭一次遇上這樣的事,兩個人是溜出來玩,并沒有帶侍衛,萬一真的打起來,可不占什麽優勢。
“輸不起?”顧淮安將姜若擋在自己後,看著他笑,眼神裏卻都是冷意,“從來沒聽過賭坊裏還有這樣的規矩。”
“自然不是,爺您誤會了,就是想要請你留下來比試比試。”
東家說得客氣,帶著人堵住巷子口沒有提前手,卻也不肯放他們直接離開。
玩得就是一個無賴。
“也。”顧淮安心還算不錯,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
兩盅骰子比點數,第一局比大,第二局比小,第三局比花。
東家派上場的是主持賭桌的老手,搖了這麽多年骰子,據說是你想要幾個點就能給你搖出幾個點來。
可這明顯就是來者不善,而姜若就沒有見過顧淮安玩過骰子。
這可和買大小不一樣,買大小純粹靠耳力和一點運氣,自己手搖骰子還要加上一點技巧,沒上過手的人比這個很是吃虧。
顧淮安也不像是玩過的人,坐下來之後先檢查檢查手中的骰子,學著對面老手的樣子將骰子扔進竹盅裏上下搖晃,開了幾次都是雜。
東家心裏就有數了,可見今日這二位就是運氣好。
“也別說我欺負您二位,三注三百兩麽?就是輸了你們也能帶一百兩走。”
“一起下吧。”
姜若原本還想說東家的提議沒什麽不好的。
真要是四百兩全下了,贏了也不見得會讓他們出去,輸了可一下子就是四百兩。
那可是整整四百兩,怎麽都不算是個小數目。
許是察覺到的心思,顧淮安偏過頭來說:“真要是輸了也沒關系,原本這四百兩也是白得的。”
而後的低了聲音又開始補充一句,“我有辦法。”
出于對他信任,姜若的心詭異地開始平衡,最起碼沒有一開始的張。
顧淮安第一局開出三個三兩個四一個六,統共二十三點,對面直接開出三十二點。
東家笑得眼睛都快要瞇一條直線,似乎已經看到了將四百兩贏回來的場面。
“承讓,承讓哈。”
顧淮安倒是沒說什麽,將骰子放進竹盅裏,繼續搖。
第二句是對面先開,兩個兩點四個一點,合計八個點已經是非常小的數字。今天就算是老手來了,也不一定能保證自己搖出八個點以下的數字。
東家就要手摟桌面上的籌碼,喜笑開道:“看來公子這兩場的運氣不怎麽好啊。”
“那可說不準。”
顧淮安也沒有做那種吊人胃口的事,出手指抵著竹盅的邊緣直接開。
——一個二再加上五個一,剛剛好七個點。
東家摟銀子的手頓住,笑容也逐漸開始變得僵。
“您說說……哎……這還差點鬧了誤會。”東家尷尬地笑了兩聲,“來,繼續,繼續。”
對面老手覺得不對勁,狐疑地看著他,似乎在判斷他說的“沒搖過骰子”的事是真是假。
姜若也吃驚,沒想到事會峰回路。可又不敢出聲,強行著自己的激,看著最後一把。
所謂的比花,便是一個骰子有紅、藍兩個,其中一點和四點都是紅,其餘則為藍。以最後的搖到紅面的花多分出勝負,多者勝,者負。
兩邊竹盅齊齊落在桌面上。
對面的人謹慎地盯著面前男子,開口,“你先開。”
顧淮安也沒有在意,直接將竹掀開,裏面赫然是五個紅面和一個藍面。
東家開始笑了。
原因無他,搖花有時候要比單純比大小更加簡單,老手搖出六個紅面本就不是什麽難事。
廣告
他明明覺得顧淮安必輸,卻還是裝模作樣地道:“公子,好手氣啊。”
“可是還是差了這麽一點點。”他一邊可惜,一邊笑得眼睛都快要看不見,將原本蓋著的竹盅往起一拿。
“我們剛好是六面。”
所有人的目都集中過去,一時雀無聲東家臉都黑了。
居然只有四面紅。
這本就不肯定,骰子落地時他聽得清清楚楚,就應該是六面紅的!
東家頓時就翻臉了,將竹盅猛得往桌子上一摔,“你使詐!”
他後的打手跟著往前走了兩步,迫力十足。
姜若頓時張起來,在想顧淮安到底留了什麽後手。該不會是早先就通知了五城兵馬司的人,直接帶著兵將賭坊一鍋端了。
“技不如人便說是技不如人。”顧淮安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好看的眼沒什麽表。
他沒有啰嗦,直接將桌面上的銀子一卷塞到姜若的懷中,趁著衆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時,他直接將桌子往外一掀。
姜若整個人呆住了,抱著一大包銀子回不過神,稀裏糊塗就被男人帶往外面一個勁地跑。
救命啊,誰家好人是用兩條的。
一肚子話想要罵出來,可等繞過好幾個彎彎繞繞的胡同一舉將後的人甩開時,靠在牆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不是說你有辦法麽?”氣結。
“是啊,我不也是將他們都甩開了。”他跑過之後呼吸仍舊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有發比之前了點,完全沒有了在朝堂上的穩重,眉間帶著年氣。
他半靠在牆邊上,一只曲起一只往前,量越發拔。
讓姜若靠在自己上之後,他才笑了笑,“這附近我得很,年時從宮裏逃學,就跟著來賭了幾把,這條都不知道跑了多次。”
姜若原本還在生氣,聽他說起從前的事,沒忍住好奇問:“你之前玩這些。”
認識顧淮安時,他便已經是手握權柄、不容小覷的人,威儀穩重,手段森森,怎麽都和“玩喪志”這四個字沾不了邊。
“嗯,十來歲的時候便會,清了之後便覺得沒什麽意思,就不常過來了。”
他微微側過臉,金的在廓上塗抹上一層暈,看著要比平日裏容易接近很多,“要不要跟著去看看,我從前的生活。”
“還需要一直跑嗎?”
“自然不是。”顧淮安哭笑不得,牽著的手往前走。
姜若其實很好奇他以前的生活,便跟著一起穿過小巷,在路口的地方順手買了兩烤番薯。兩邊的小攤販很多,吃吃逛逛下來也花不完二兩銀子。
但是玩了很多東西,比方說被帶著在結冰的河面上行,坐了一會冰車,看著人打冰球,還在枯萎柳樹下看著兩個上了年的老者下棋。
等到了存善堂,他們順手將贏來的八百兩銀子直接捐了出去,希存善堂的孤苦老人和失孤孩的生活能夠得到一點改善。
那日他們就好像是褪去了上所有的份,如同一對再尋常不過的夫婦,走在冬日暖的街頭。就是一下子去這麽多地方,到最後開始力不支,還是由著顧淮安背上馬車一同去了別院。
別院已經被收拾過了,兩個人直接去泡了溫泉。
等消除一的疲憊之後,顧淮安用一件厚厚的大氅將全都裹了起來,帶著直接上了觀星臺看星星。
所謂的觀星臺是一座四層高的小平臺,三面都用厚厚的帷幕遮擋起來,能通過最前面的一方平臺看見很遠很遠的風景。
廣告
只見夜遼闊,肅清蕭條的叢林在夜中了巨形的水墨的畫,流的靜謐中生出一天遠氣清的曠達之。
而他們坐在天地之間,如同兩粒微小的塵埃,挨近彼此之後守著一盞昏黃的燭火,在席天慕地裏簡單地相。
姜若躲在溫暖的大氅當中,出手在面前的炭盆上烤火。炭盆上還放置了鐵架子,上面放了些新鮮的水果和番薯糍糕之類的。
滾燙的炭火將食的香氣很好地烘烤出來,能讓人輕而易舉地聯想到“溫暖”之類的詞彙。
姜若喝著甜津津的梅子酒,一邊吃烘烤過的食,一邊和邊的人低聲談著白天發生的事。
在提到賭坊白賭坊那一幕,好奇地問道:“當時你真的使詐了嗎?”
“嗯,我會這些。雖然已經很多年都不玩了,但是基本上找找覺的話,能想搖什麽點數就搖什麽點數。”顧淮安看了一眼,帶有暗示地開口道:“都是有方法的,掌握了訣竅基本上都可以。”
“什麽方法?”姜若開始好奇。
顧淮安從旁邊低矮的木櫃裏找了找,找出一副全新的骰子和骰盅來,“你得要先學會聽聲,每個點數過的骰盅的聲音都是不一樣的。”
他此刻變得極為耐心,搖骰盅落到桌面上,再揭開,緩聲說:“這是六個一的聲音。”
果然骰盅下方,正是六個一。
姜若完完全全被驚到,覺他的一雙手便像是會法一般,搖了六能夠準地給的展示六個點數的聲音分別是什麽樣的。
展示完之後,他低著頭將骰子一個一個扔進骰盅裏,又搖了幾下落定在桌面上,問道:“現在你來猜一下,這裏面的點數是多。”
“六個二?”
骰盅被打開,裏面是六個三。
起了好勝的心思,眼睛盯著竹盅沒有挪開,“你再來,我猜猜看。”
一連猜了很多次,有猜中的,也有沒猜中的。次數多了之後,似乎真的能分辨出骰子落在桌面上時那一點細微的聲音。
“再猜一次,這次我肯定能對。”被茸茸的大氅圍著,一張瓷白的臉因為興而泛著淡淡的紅暈。
這次的聲音同之前都不一樣,有點兒悶悶的,像夾雜著什麽不是骰子的東西。
“六個三嗎?”不太確定問。
而這次顧淮安沒有立即將骰盅揭開,聲音當中也摻進些不易察覺的繃。
昏昏沉沉的燈火之下,他的眉眼越發深邃,“不對,你再猜猜看。”
一連將數字都猜了一個遍,都沒有得到正確的答案,好奇地將骰盅揭開。
裏面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了一塊玉牌。
那瞬間,腦子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麽。
而就在此時,一聲長嘯撕破夜的寂靜。順著聲音的方向直接看過去,就看見一朵巨大的煙花在巨大的天幕上綻放。
煙花明明那麽遠,卻坐得很高,似乎自己隨手就能夠真實地到。
這是遲來的、卻依舊被人用心策劃對待的告白。
手上傳來溫熱的,然後玉佩被塞進了手中。
在高微微浮的長風中,他的角鼓,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笑意,深黑的瞳眸與無邊的夜融在一起,認真而又篤定地看向。
“歲歲,我喜歡你。”他微微抿,結隨著吞咽的作滾下又很快浮起,哪怕知道答案是什麽,他還是無法抑制地變得張,“你願意同我親嗎?”
看著那樣小心翼翼對待的男人,不知怎麽的,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廣告
按照常理來說,他們算是過了明路,也有了孩子,就是世俗人眼裏公認的夫婦。
偶爾想到那次自己未曾經見過的告白也會生出憾,但是一丁點兒都不貪心,只要喜歡的人能夠一直陪伴在自己的邊,便能夠將此當一場最長的告白。
所以在出來之前,想過很多次可能會發生的事,想當然以為關于與谷欠方面的糾纏。
可是從來沒有想過,他花費這麽多心思只為和說一句“我喜歡你”。
“賭坊那件事也是你安排好的嗎?”
“算也不算是,那家賭坊是算是聶家的産業,同聶玉懷打好招呼。”顧淮安手足無措地替眼淚,解釋說:“之前聽你提起過,想知道我從前的一些事,我也不知道應該要怎麽和你說,就索帶著你經歷一遍。”
“你還想要聽什麽,往後我也可以一一告訴你。”顧淮安安地拍著的肩膀。
“我年長你幾歲,比你多了幾年的人生閱歷,有些方面可能要比你知道得稍微多一些。但是在方面,我的經驗是同你一樣的。”他覺到自己指腹冰涼的眼淚,也開始慌,低聲哄著:“你要是覺得我有什麽做不好的地方,可以直接同我說,我可以改。”
他的指腹輕,聲音中帶磁,溫而又力度,將心裏的那些名字做惶恐與自卑的褶皺一一平,給予所有能夠做到的。
曾經是那樣一個自卑的人,卻沒有這份中有半點的不自信。
眼眶通紅的,鼻尖也是紅紅的,順著他的話說:“那要是改不了怎麽辦?”
“那我就一直改到你滿意為止。”
覺到自己的手被牽著,直接來到男人心髒位置。
掌心下的心跳飛快,完全了應該有的節奏。
觀星臺外,是依舊燃燒綻放的煙花,更遠的則是遼闊而又神的星空。
“歲歲,我想同你親,想要明正大地娶你做我的夫人,想要和你一起度過漫漫餘生。”他低下頭親了親的手背,而又目灼灼地看向,“我能想到的和未來有關的事,悉數有你。”
“所以,我們親好不好。”
原本已經止住的眼淚繼續肆意流淌。
姜若知道此時的自己一定是眼睛紅腫、極為不面的。
但是這也沒有關系,依舊是被深切喜歡著的。
輕聲應著:“好。”
兩個人決定要親,顧淮安想要將三書六聘全都走上一遍。
姜若有些嫌棄麻煩,也怕會引不必要議論。
而在這件事上,顧淮安顯得格外堅持。
在他們回到安王府沒有多久之後,便帶著安安一起先去了柳如是的墳墓前準備將這件事告訴柳如是。
結果在郊外時,他們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杜津。
這是姜若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不知是出于緣之間的應還是兩個容貌上有些相似之的原因,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頭發蒼白的男子,一時間表十分複雜。
皇宮出事之後,姜若也從各方面聽說過有關于杜津的消息。
比方說那一劍還是重傷了杜津的心脈,被醫救回來之後他便直接從皇宮中離開了。杜夫人寫來一封長信,委婉探聽過他的消息,并提到他去過郎溪的事。
他去郎溪沒有驚任何人,也沒有真的踏過杜家。
還是負責看守門戶的小廝不經意提起過,說是有一日早上見到一個奇怪的男人,規規矩矩對著杜府磕了幾個響頭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那時候杜老爺子正在代杜遇山事,聞言錯手摔碎了最心的汝瓷茶盞,連忙追問道:“那人什麽樣子?”
廣告
“看上去有些年紀了,頭發都白了大半。”小廝遲疑了一會,更像是自言自語的補充說:“不過還奇怪的,看著他的臉沒那顯年紀,腰也是板正的,而且好像在什麽地方見到過一樣。”
那時候杜春正好往屋裏走,小廝開玩笑道:“嗯,說起來的話和大爺有幾分神似呢。”
杜老爺子當時就直了,邊的杜遇山連忙扶著他坐下來,翻出急救的藥丸子讓他服下。
等那一口氣過來,眼淚從壑當中流下來,老爺子卻沒有再說一句話,也沒有提過要去找人的事。
十來年前,杜津從江南北上宮時,世間便再也沒有這麽一個人。
後來還是杜春不忍心,派人去探聽弟弟的下落,沒有任何人知道。
杜夫人寫信過來,懇請姜若代為查探一番,也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杜津會再次回到京城,回到柳如是的邊,守著那一道孤墳,在不遠起了一間極為簡單的草廬,然後住了下來。
只是他的衰老地極快,頭發蒼白,背部也開始佝僂,眼睛渾濁到看東西時都要微微瞇起。
姜若對他存著幾分埋怨的。
倘若不是因為他,柳如是本不可能蹉跎自己最好的年歲、強行懷著釋然離開。應該是江南最鮮活的姑娘,會有一位深切喜歡、敬重的夫君,過著自己恣意灑的人生。
所以在見到他之後,并沒有停留,而是帶著顧淮安和商商去了娘親的墓前。
說了很多很多話,代了最近在及邊發生的事,說自己要親了,婚期定在來年的三月份,是春暖花開的季節。
還說顧淮安對很好,也認識了很多新的朋友,偶爾也會出去參加宴會,也再也沒有人用的世來說事。
“我真的過得好的。”
所以要是你還在的話,是不是也會對我放心一點?
姜若眼眶通紅,說到後來哽咽著再難說出一句話來。
顧淮安攬著的肩膀,對著那座孤零零的墓碑承諾道:“我會照顧好歲歲的。”
懷中的商商察覺到沉悶的氣氛,難得沒有鬧騰,出短短的小手一下下替著眼淚,“咿呀咿呀”像是在說什麽。
商商是在所有期待中降生的孩子,今日穿著的小棉靴還是柳如是清醒的時候一針一線出來的。
沒能忍住,一下子哭了出來,抱著商商教著他認著:“商商,這是婆婆。”
只是再也沒有人回答。
他們多留了一會,就坐著馬車準備離開,中途被杜津攔了下來。
男人局促不安地站在馬路的旁邊,看著馬車裏的一家三口,過了很久才想出一個還算面的開場白。
“這是你的孩子嗎?”
“嗯,他商商。”姜若眼神複雜,“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不知道,我好像不大能記得日子了,就記得回了一趟郎溪就來了這裏。”杜津借著說話的機會,自以為很晦地看向面前年輕的子。
這是他和如是的兒。
樣子有些像他,氣度和神韻更像如是,他有那麽瞬間的恍惚,一瞬間好像看到那個朝著他笑得狡黠的姑娘。
苦從間滾下,最後化長久的陣痛。
他的嗓子格外艱,鈍頓問了一句,“有沒有提起過我?”
“沒有。”姜若又肯定地重複了一遍,“一句都沒有。”
他將這句話反反複複生地拒絕,最後出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牙齒都在打,“我知道了。”
那麽冷的冬日裏,他穿得并不厚實,臉都是青灰的。
廣告
除此之外,兩個人之間就再也沒有什麽話可以聊的。
不過在臨走之前,姜若猶豫了一會,還是說:“應當不是很想見到你。”
“我知道。”
只是在為數不多的時日裏,他也不知道應該去什麽地方,就只想要好好地在久眠的地方停留一段時間,好好地看看。
遠遠看著就可以,不會擾了的清淨。
他原本就是污穢之人,死前也會找個合適的地方落腳,不會再出現在的面前。如果可以的話,他也願自己從來沒有在的生命中出現過。
他近似貪地在兒的臉上看過,認真記住歲歲的樣子,然後含笑著看著馬車漸行漸遠。
而被他死死握在手中原本要給歲歲的玉佩,從始至終都沒有送出去過。
姜若似乎是意有所,掀開車簾朝著後面看了一眼。
就看見那個男人遠遠被落在馬車的後面,也被落在了時的後面。
格外突兀又孤零零地站在冷風當中,在注意到往後看時,遙遙地朝著招了招手。
姜若重新回到馬車後,捂著自己的心口長久地不能回過神。
日子還是不不慢地過去,期間發生了很多事。
比方說皇後久久未孕,已經有朝臣遞折子進勸明宣帝廣納後宮;
廢太子同黨意行刺,最後被一網打盡,廢太子妃自戕而亡換來子一條生路;
韓宴之接替安王去了嶺南,迅速積累了戰功,韓家卻因為他的臨陣倒戈而同他劃清界限;
王家先後有好幾位大臣落馬,最後退居江南,世家之首的王家在很長一段時間再難起複;
明宣元年氣候還算是不錯,風調雨順各地頻頻傳來捷報;
顧淮安最終還是沒領安王的差事,在一衆人驚訝的目當中,了戶部從戶部左侍做起,大力推行土地方面的改革……
又比如說,春天已經悄然而至,要到了同顧淮安親的日子。
這個消息如同疾風驟雨般席卷了整個京城。
顧淮安這次格外高調,給所有相的人家都遞了請帖,明明白白同衆人宣告自己要同姜若親的事。
這在京城來說,還是頭一遭見人補辦婚事的。
不了碎子的人在背後議論,說酸話的人自然是不了的,可更多的還是羨慕。
不是每個人都是顧淮安,都願意頂著諸多質疑、猜測大費周章地重新舉辦一次婚宴。
在最開始,所有同顧淮安認識的人,都以為是自己拿錯了帖子,不敢相信這樣一個清冷克制、將利益得失算得門清的人會做出這麽沖的事。
可當見到顧淮安親力親為籌措婚宴時,衆人又不得不相信。
轉而又深深嫉妒姜若來。
就是已經為皇後的傅珠宜,在聽說他們要補辦婚宴時,也會有短暫的失神。
好像也曾經有位年,懷著最赤誠的心,不計較任何利益得失地求娶。只是那位年日後了九五之尊的地方,同他之前再也不是最純粹的。
“這樣好的,到時候我也隨一份禮。”短暫的失神之後,傅珠宜很快又恢複過來,送上了祝福。
姜若知道同明宣帝之間別扭住,只是不知道怎麽去勸說,認真地看著說:“可能是我的運氣還算是不錯吧,要不我分你一半好了。”
說的是玩笑話,瓷白的臉上寫滿了認真,真心想要傅珠宜日後的生活能變好。
傅珠宜笑了笑,沒有反駁。
姜若出去時候,意外遇上了進宮述職的韓宴之。
很久沒見到韓宴之,一時驚訝他的變化。他現在是韓統領,穿著再尋常不過的行軍服,上帶著見的煞氣,面上沒有一點表。
他的上再沒了那個洋洋得意吃穿用度都格外講究的年影。
不過見到姜若,他還是停了下來。
只是他太久沒有笑過,臉上只能出一個格外生的笑容,“聽說你要補辦婚事?”
“對,已經定下日子了。”
“什麽時候?”
“三月二十六日。”
“那我定會上門討一杯酒喝。”
“自然好了,要不我讓人給你送一份請柬。”
“那倒是不用。”韓宴之說到這裏,倒是笑了,“你應該問現在京城中誰還沒收到帖子,畢竟安王世子對這件事很上心。”
類似調侃姜若已經聽過了很多,可再次聽到時仍舊有幾分不好意思。
而剛好,看見自家的馬車已經等在宮門口,散朝回去的顧淮安穿著一闊緋朝服長玉立在馬車邊,示意回去。
姜若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笑,同韓宴之匆匆道別之後就提著擺,歡喜而又雀躍著朝著自己喜歡的人小跑過去。
韓宴之瞇著眼睛看了很久,直到馬車消失都沒有回過神來。
韓家不認他,也是出于對他的一種保護,怕韓家同廢太子的關系影響了他的前程。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直到韓家有人往上爬才是最正經的道理。只是有時候面對空空落落的宅子,他也會有些難。
看著邊有人過得還不錯,他也算是有那麽一丁點兒的欣。
他轉過朝著宮裏走去,自此再也沒想起過那個在醉春堂被自己抓住時又驚又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