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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親的消息,杜家早就知道了。

顧淮安更是親自跑了一趟郎溪,請他們作為娘家人的份出席,送姜若出嫁。

杜老爺子接到消息之後,思來想去決定提前去京城。

他們并沒有住進顧淮安事先安排好的院子,而是又買了一座三進三出的院子。

同安王府這種權勢滔天的人家比,杜家新買的院子稍微顯得有那麽一點寒摻,但是也是普通人家中頂富貴。再加上這是在京城,價不菲,這座院子也花了杜家不銀子。

杜遇山先去了京城,在衙門那邊完院子的買賣手續之後,又馬不停蹄地開始修繕院子,又添了不進去。

杜家在京城沒什麽基,可杜遇山一路置辦東西,沒有遇到任何坑害,甚至拿到手的價格同半賣半送沒有多差別。

這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在背後出了力,杜遇山一時拿不定主意,回了一趟問祖父怎麽理。

“既然都送了,便收著吧。”杜老爺子聽說之後,眼眸昏昏沉沉,雙手都撐在駐杖上,這麽說了一句。

杜遇山得到確定的消息後,心裏也就有了個數,置辦東西更加用心,導致院子比原先預計的要高上一整個等次,幾乎是一步一景。

等院子修繕好之後,杜家人也直接來到京城住了進去。

雖然顧淮安已經將親所能用到的一切用品都送了過來,但是杜夫人還是不放心,又找杜遇山陪著重新置辦了不

姜若去杜家時,將商商也帶上了。

杜老爺子年前生了一場病,將近一個月才好。好了之後,他的也快速衰敗下去,就連坐著的時候都時常假寐著。

商商很好奇面前的老者,葡萄一般圓溜溜的瑞眼盯著面前的人看,像是在打量。見杜老爺子也朝著他看過來時候,他偏著頭笑,出兩枚剛長出來的牙齒。

那是怎樣一條鮮活的生命,好到像是春日冒出來的第一片綠的細葉,朝氣蓬到幾乎可以窺見日後璀璨的人生。

這對于遲暮的老者來說,有一種巨大的吸引力。

“我能抱抱他嗎?”

乎乎的切實地被自己抱在懷裏時,杜老爺子的眼微微潤,長久的沉默著最後不住地說:“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杜夫人回來時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正好見到了這一幕。

“這就是商商嗎?”

洗幹淨手,將上的首飾全摘了才去抱孩子,“這和你長得可真像。”

滋滋地陪著孩子玩了一會兒之後,又拉著姜若去看自己買的東西。

“這翡翠不錯,我進天香樓一打眼就看準了,日後你要是出席什麽宴會,戴著也不失份。還有這匹浮錦,一共就那麽兩三匹,這也鮮亮,日後裁服也方便。還有這妝奩盒子,料子不錯,就算是不用,也能用來放首飾……”

大包小包買了不,又帶著姜若去庫房看杜家準備好的嫁妝,每一個件都是認真花了心思。

杜家本可以不用這麽做,杜夫人也可以敷衍,是顧淮安準備的東西就已經足夠多,送嫁妝的時候讓京城中的人津津樂道很久。

可杜家還是認認真真籌備,生怕了一點點委屈。

從來沒有被這樣被重視過,甚至手足無措,不知道要用多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激。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要是你娘……只會比我做的更多。”

杜夫人將攬在懷中,稍顯得富態的臉在下顯得無比溫

“歲歲,好好過你的日子,不要想太多。我們做這麽多,也只是希你往後的人生能夠順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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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娘親,也是這麽希的。

姜若哽咽著,眼眶紅了一圈。

顧淮安被公務絆住了腳,下了衙門之後才往這邊趕過來,在杜家用了飯之後才接自己的夫人孩子一同回去。

在上馬車時,杜春看著琴瑟和諧的小兩口子,言又止最後還是將想說的話憋了回去,轉口道:“有時間來家裏坐坐。”

顧淮安修煉一般,卻沒有點破,溫和地回話,“那伯伯不要嫌棄我們時常過來叨擾。”

春臉漲得通紅,直直擺手說:“不會不會的,你們只管過來,這又不算是叨擾。”

“都是一家人,不必說這麽生分的話。”杜遇山心裏嘆了一口氣,還是站出來替自己的父親打了圓場。

顧淮安看著跟在兒子後面不住點頭的杜家大伯,忍住了笑意告辭。

他對杜家人都印象十分好,杜老爺子歷經幾十年風雨讓杜家不倒,心和智慧不是一般人能夠與之比較的;杜家大伯雖然沒有繼承到老爺子的這一點,也是極為難得的實在人;杜家大伯母心豁達,做事也爽快,杜家在京城的花銷他也能看得出來,不管心是怎麽想,杜家大伯母能夠喜盈盈地幫著辦就不一般;杜遇山更是結合了所有人的優點,唯一欠缺的便是歷練;也就是杜遇勉年紀尚小,暫時還看不出什麽。

他心中將杜家人都過了一遍,聽姜若在說今日在杜家遇到的事,頓了頓問:“大伯好像想見……岳父一面。”

“你怎麽知道?”

“臨走時他應該是想問的,最後估計怕氣氛鬧僵了,就沒再開口了。”

姜若低著頭,沒說話了。

雖然後來沒再到過杜津,可還是有人會將杜津的消息傳過來。聽說他就在附近的草廬住下來了,還給自己開墾了一方地,種一點簡單的時蔬。可能是因為閑暇的時間太長,他又帶著一把鋤頭東挖挖西挖挖,也看不出在忙活些什麽。

“這次親,要不要請岳父也過來?”

姜若對柳如是的死至今難以釋懷,對杜津確確實實存在著幾分遷怒,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通知杜津來參加自己的婚宴。只是杜家人對太好了,好到讓開始有一點點搖,不確定起來。

“我不知道,隨你吧。”

顧淮安見不想再談論這件事,便轉移了話題,只是在後來他還是出一個時間,找了杜津一趟。

“你會對好嗎?”杜津隨地坐在伏倒的雜草叢中,仰著頭看面前清俊的男子。

“這是自然的,是我的夫人。”

“那就好。”

可能是太過刺眼,長時間的注視讓他不瞇起眼睛,然後慢慢垂下來自己的頭顱,“你們過得好就,我就不過去了。最近有點忙,我準備在這一片地方種點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打理。”

他指了指自己開荒出來的一片地,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其實開墾哪裏用得了那麽多時間,只是他不想過去打擾罷了。

他在京城中生活了那麽久,不管願與否,都有不人知道他的份,知道他曾經對著先皇後搖尾乞憐地活著。

這些議論都是他應該承的東西,杜津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逃避。

只是他想,在親那樣好的日子裏,他還是不要過去打擾以免引起更多的爭議。

該幹幹淨淨、一生順遂的在所有意中度過後半生,而不是同他這般污穢的人有任何牽連。

顧淮安看向他,最後沒有多說什麽就離開了。

津看了好一會他離開的背影,接著又開始了開墾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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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之前,姜若就已經住進杜家待嫁,一連好幾日都沒有回去。

親的瑣事也比較多,雖然大部分杜家人已經準備好了,但是有些細節杜夫人還是在問過姜若之後才決定的。

也許是之前準備的時間很長,真到了前一夜反而都空閑下來,聚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在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前,杜老爺子忽然住姜若,讓留下來說說話。

其餘人見狀之後,也紛紛走出去,給兩個人留出空間來。

等沒人之後,杜老爺子轉去了屋,從帶鎖的木匣中取出一個紅封到姜若的手上,裏面裝著的赫然便是這座院子的房契。

“祖父,我不能要這個。”姜若連忙將紅封推回去,“不是說遇勉想要來京城中讀書,你們要是跟著過來的話,這座宅子留著日後有歇腳的地方。”

顧淮安明裏暗裏送了不東西過來,這事也知道,心裏也就更加清楚這座宅子的價值。

哪怕對于有幾代積累的杜家來說,這都不算是一筆小數目。

“遇勉的事,也該讓他的父母去煩心,同我送你的并不能混為一談。”杜老爺子示意安心收下,“再者說,杜家不會進京的。只要我還活著,杜家就不會,倘若我真的不在了,他們想要進京那就是他們的事,我也管不到了。”

“孩子,收下吧,便當是我替你的雙親為你準備的。”

姜若眼眶一紅,又想到了柳如是和在柳如是旁邊一直守著的杜津。遲疑了片刻,說:“他……在京城的,您想要見見他嗎?”

“不見了,他也應當希我們都不記得他了。”杜老爺子搖了搖頭。

他其實還想和姜若說,不要怪你的父親。

津和那位先皇後,只能勉強說一聲青梅竹馬,實際上杜家同王家來往并不切,同先皇後在年時也僅僅是見過幾面。

他生,卻不,沒聽說過他與誰家的小娘子走的近,所以冷不丁回來說想要求娶柳山長的兒時,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那時候杜老夫人還在,嚴肅認真同他說:“婚約可不是什麽兒戲之言,你既然想要求娶人家姑娘,就要好好待。”

津說:“是。”

杜家這才開始準備提親,三書六禮之後,兩個小兒才走到了一起。

誰都沒有想到後來會發生那樣的變故。

那時候的世家遠比現在還要猖狂,悄無聲息弄死一個人不是什麽難事。更何況杜家當年雖然有錢,但也僅僅只是有錢,在場上毫無基。若是杜津當年不進京,只怕他們這些現在還好好活著的人早就沒了。

杜老爺子不怪這個兒子,也沒有任何資格去怪。可想了想,柳家的悲劇確實是因為他才起,他也就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他看向姜若的目充滿著慈,“旁的你不要想太多,將自己的日子過好就。這座院子原本就是買來送給你的,你大伯他們都是知道的,也是你堂哥去置辦的。”

“你先聽我說。”杜老爺子不急不緩地打斷說的話,繼續道:“我知道你同安王世子好,安王府産業衆多,這座宅子不算什麽。”

“可這是你的一條退路。”

他語氣帶上了幾分嚴肅,幹枯的手在紅封之上,聲音嘶啞卻有力度,“這件事我們不會同任何人說,只當是院子還在杜家手裏。將來無論發生什麽,拿著這個房契你還有個去。哪怕是將院子賣了換個小地方,舒舒服服生活都。”

姜若仰著臉,愣愣地看著面前的老者,心的緒在不斷翻湧,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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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急需想要和別人說說話,來宣洩心中洶湧的

而就在這時,窗邊響起來一陣敲擊聲。聲音三長兩短,在沉寂的夜裏格外明顯,也顯得格外瘆人。

起初被嚇了一跳,接著又聽到一句低沉的男聲。

“睡下了嗎?”

是顧淮安。

松了一口氣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寒坐起走了下去,邊走邊回話,“還沒睡。”

想要去開窗,心裏納罕他怎麽在這個時候過來了,聯想到幾日都沒有見到的商商,頓時就著急起來,“是商商出了什麽事嗎?”

用力推窗戶,卻沒有推開,是被人用外力在外面堵住了。

“他能吃能睡,這幾日芙蓉變著花樣哄他,能有什麽事。”顧淮安嗤笑一聲,又慢悠悠咬著字說:“你只惦記著他,就沒有半分想我?”

語調慢吞吞的,夾雜著幾分埋怨。

這樣的況不在數,他平時也就忍了,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可現在卻對這個分走注意力的孩子有點兒不滿。

“商商還小,平時沒怎麽離開過我,我自然會擔心。”姜若笑了出來,“再說他什麽都不懂,你同他計較什麽。”

“那就是沒想過我?”顧淮安還是繞回了原先的問題。

被問得一愣,一時之間腦袋突然卡殼了,不知道怎麽回答。

而在一片沉默當中,男人低聲說了一句,“可是我很想你。”

他的聲音非常的醇厚,刻意放低了聲音之後帶著微微的沙啞,像是在湧的流水中摻進許多細小的沙粒,在的耳邊慢慢的

姜若的臉開始慢慢發燙。

“我們明日就要親了,到時候就能見到了。”

顧淮安其實有點點後悔,後悔答應杜家人讓姜若提前住進杜家。他總覺得,就這麽不到十日的時間,有什麽不可以忍的。

不過他遠遠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了,每日回去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還有什麽都不知道依舊沒心沒肺笑著的商商,總覺得缺點什麽。

他起初還以為是不習慣,過兩日就沒那麽難熬,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心上的缺口越來越大,最後還是忍不住過來見見,就是簡單說兩句話多好。

一想到明日就要親,他心中生出無限的歡愉來。

溶溶夜當中,眼低垂著,聲音繾倦,“是啊,我們都要親了。”

自此之後,你是我明正娶的夫人。

“歲歲,我一直期待著這麽一天。”

姜若躺回床上去時,耳邊還反反複複回想著男人說的最後一句話,過了很久才稍稍平靜些。總覺得自己不會很張,可真到了這麽一日,還是到深夜時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到天才亮時,杜府的下人就開始起來忙碌了。

才睡了沒有多一會兒,就被杜夫人了起來,還沒有清醒時候就被喂了一碗甜湯下去,然後被扶正在梳妝臺前坐下來開始梳妝,換上嫁

的嫁是特意從江南請了十二位繡娘定制的,不需要湊近看都能覺到繡的華貴和,嫁上不甚繁舉的寶石更是晃花了一衆人的眼睛。

換上嫁走出來,屋子有一瞬間的沉默,衆人下意識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因為自己驚擾了面前如同在畫中走出來的仙子。

姜若無疑是的,但是子溫和,氣質偏向清和,得沒有任何攻擊

可今日裝扮之後,原本五上的優勢被無限放大,妍豔中又的端莊,水霧繚繞的眼裏還有一養之後的憨,得如同生在金玉裏開到極致的牡丹,能夠在輕而易舉地奪走所有人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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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真好看。”姜眠走到旁邊,彎下腰替長姐整理擺的褶皺,出一個的笑。

隨著姜眠的出聲,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誇贊,好話如同不要錢一般紛紛砸過去,將姜若團團圍繞在中心。

而原本站在姜若邊的姜眠,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到了旁邊的位置。可是也不難過,阿姐邊有這麽多人圍著恰恰能說明阿姐的生活很好,真要是阿姐的邊只有的存在,才要為阿姐擔心呢。

就在姜眠想要悄無聲息的退到旁邊時,在人群當中的姜若環視一周,對著招手,“眠眠,來我這裏。”

京城中不人沒見過姜眠,有人好奇問,“這位是?”

“是我的妹妹,姜眠。”姜若肯定道。

一顆心因為這麽句話而逐漸雀躍,姜眠走過去的腳步越來越輕快,歡喜而又依:“阿姐。”

外面響起了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小丫鬟喜氣洋洋的跑進來,高聲喊了句,“新郎來啦。”

衆人又是一陣忙碌。

同顧淮安一起來迎親的,都是年時的好友,隨意一個拎出來都是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這倒是顯得杜家這邊人有點不夠看。

杜遇勉年紀還小,被這樣的陣仗嚇住了,攔著讓念催妝詩時說話都開始結

關鍵時候還是杜遇山站了出來,“要娶我們家姑娘可沒那麽容易,你們來唱催妝詩,唱到大家覺得滿意了才能進去。”

聶懷玉親就遇到過這些,當仁不讓地打了頭陣,催妝詩都快要被念出花,樂得旁人的人一直在笑。

最後在一衆好聲中,一群人擁簇著進去。

姜若被扶著坐下,很快紅蓋頭便落了下來遮住全部的視線。聽著外面的喧鬧聲逐漸變近,屋突然湧進來很多人。

隔著一層紅紗布,覺到落在自己上的灼熱視線,慢慢抓了手中的綠如意,張到心髒都要直接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在喧嘩中,能清楚地聽到男人沉穩的聲音。

“歲歲,我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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