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會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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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會乖

夜晚, 回字型屋檐下的燈和地照在院子裏。

江尋從庫房裏搬了一小壇葡萄酒,放在林老師面前。

一群人圍著炭火,邊聊天邊烤串。

第一批串串離火的時候, 秦洋抓了一小把牛給姍姍:“喏, 不是饞牛?”

姍姍表現出不同尋常的決絕,把秦洋單獨給的那一小把放回盤子裏,仿佛這輩子從來沒有被牛過一樣,又把盤子放到桌上。

秦洋看得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

手把小滿薅過來:“小滿,你看。”

小滿:“啊?”

“你看王珊珊是不是在開屏?”

小滿順著看過去,一圈人圍在那邊, 林教授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唐繹聊天,姍姍似乎在和姜遇看什麽視頻。

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名堂,說:“沒有吧,正常的。”

“不,絕對不正常。”

今天一句都沒跟我犟。”

小滿:“……”

秦洋:“哈哈哈, 王珊珊要開花了。”

渡給小滿倒了杯果,過來的時候恰好聽到這裏。

他語氣平淡:“開花結果了, 四個裏不就你一個人還單著,你傻樂什麽。”

秦洋一下子僵住。

渡繼續惡魔低語:“以後節假日,我們兩對各過各的,你的話……我們提前問問你到時候是要跟我和小滿,還是姍姍和男朋友?”

秦洋:“……”

秦洋:“夠了,我現在變得恨你了。”

大家用竹筒把葡萄酒打出來, 香氣瞬間彌漫在院子裏。

饒是平時不喝酒的人, 這會兒都有些饞了。

小滿湊近渡那杯嗅了嗅。

味道不錯。

渡:“想喝嗎?”

小滿想起之前在溫泉屋的事兒, 搖頭:“不了,要醉。”

怕自己再把渡的咬出一個大口子。

上次弄傷後, 渡的傷整整一個月才好。

渡把一串翅塞到小滿手裏:“沒關系,你想喝也行,我守著你。”

“守著我?”

“嗯,”渡放低聲音,“一會兒他們我的時候,我悄悄躲掉,不會喝醉。”

“躲掉?什麽躲掉?”江尋問。

渡剛剛說話的聲音不大,沒想到還是被人聽見了。江尋立馬提高音量:“大家盯著點兒渡啊,這小子不老實,說是要躲酒。”

秦洋:“哇,渡渡你竟然是這種人。我們跟你真心換真心,你跟我們玩兒腦筋。”

渡:“……”

後續幾人把渡盯得死死的,非得看他喝了才行。

小滿在旁邊笑,然後輕咳兩聲,學著渡的語氣,說:“沒關系,你喝就行,我守著你。”

渡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後恰好有一盞廊燈,線使他的廓發著,連結都很清晰,好看又勾人。

意識到小滿在學他說話後,他無奈地的後頸。他手掌很大,骨節分明,弄得發麻。

小滿偏頭躲開,挪到姍姍那邊去。

林教授喝得臉紅,沒了白天那種嚴肅正經的樣子,問唐繹道:“我記得你好像會樂是吧?”

唐繹輕笑了聲,隨口答:“會一點兒。”

“哇,”江尋起哄道,“那唐老師要來一段嗎?”

“可以,但我學的樂不太適合。”唐繹說。

姜遇:“怎麽會不合適呢,我們現在就缺一點兒音樂了。”

江尋:“唐老師,我們這裏什麽樂都有,你要什麽我就給你找什麽。”

只有姍姍幫唐繹說話:“唐老師要是不想的話也沒關系啦。”

裏有約的擔憂。

在大家的一番鬧騰下,唐繹沒在推辭,只說了句:“幫我拿一下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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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

唐繹調好音,問大家想聽什麽,每個人的腦子裏都只有一首二泉映月。

那確實是不太合適。

唐繹無所謂地擺擺手,拉了一首時下流行的慢歌。

明明是很奇怪的搭配,他拉出來卻格外好聽。

林教授喜歡本地的葡萄酒,醉了後拉著小滿說話。

講鬥拱,講佛寺的經幡,講昌城的白石牌樓。

小滿一口酒沒喝,聽得都快醉了,腦子裏像裹了漿糊。

渡笑了會兒,在小滿徹底暈掉前拉著起來,說:“林老師,我朋友喝多了,我帶出去吹吹風。”

林教授打量了會兒小滿。

但凡他還有一理智都能看出小滿滴酒沒沾,小滿一時有些張。

林教授點點頭:“去吧,我剛就看你這小丫頭喝得多。”

小滿:“……”

渡得逞地揚起角,牽著小滿朝外走。

古城巷道裏每間隔一段路便有一盞昏黃的街燈,很暗,連月都掩蓋不過去。

“這一片晚上的氣氛還不錯,雖說是古城,但近幾年駐進來的店很多都已經現代化。前面有條巷子都是酒吧,走過去每邁一步都能聽見不同的歌。”

“向西的那條巷子還不錯,有幾個厲害的手藝人,自己做釵、裁服、繡香囊。”

大概是小滿說從未來過這邊的原因,渡跟講起這裏的事很細致。

小滿聽著渡溫和沉靜的聲音,在腦海裏拼湊出它們的景象。

很平凡、過了就是過了的場景。

但因景裏有渡,那些畫面都開始變得鮮活。

對于這裏,小滿其實沒有多

如果不是因為渡,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這裏。

習慣于只在記憶裏提取好的部分、忽視壞的部分,可有些東西就算是剜掉,還是會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古城中心比邊緣熱鬧。

有些災居民還沒走,圍在廣場上下象棋、打紙牌。

旁邊有人支著攤子賣冰

滯留在古鎮的旅客同樣很多,三三兩兩湊一桌,幾乎要坐滿所有位置。

小滿記憶裏的冰攤在此刻重新浮現。

十年前的冰沒有現在那麽多花樣,老板只需要從桶裏舀出一勺冰,再往上澆調好的紅糖漿,最後撒一把芝麻就算是完

“想吃?”渡問。

他總是這樣,能通過小滿的一個眼神、片刻停留,來捕捉或猶豫、或搖擺的心思。

小滿:“有一點點吧。”

“那就吃。”渡拉著走到攤子前,“只要有需求,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得滿足。”

怪不得小時候那麽慣著

“要兩碗冰,謝謝您。”

老板聲音洪亮而爽朗:“好嘞,您找個位置稍微坐一坐。”

端上來放到木桌上,隙裏滲著紅糖水的,下滲蔓延,像穿過湖面的碎

小滿用湯匙攪拌了兩下:“哥,說實話,我現在想想小時候的事兒,覺得你有點兒溺我了。”

“溺?”渡斟酌這個用詞。

小滿:“真的,我假期在家收拾東西,發現除了玩偶之外,你送我的東西……有八個箱子那麽多,快要能開雜貨鋪了。”

還不加上那些不方便存放在箱子裏的。

“哥你都是哪兒存的那麽多錢?”

渡不自然地輕咳一聲。

歲錢、零花錢、幫人代寫暑假作業、運會的獎金……七八糟的。

總之有點兒錢就想給買東西。

小滿繼續說:“還有,我問過我同學,們哥哥都不跟們玩兒,嫌小孩子無聊,就你願意跟我玩兒。”

“我那不是……”

不是願意跟你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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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喜歡跟你待在一起。

渡說到一半頓住,把冰面前推了推:“先吃。”

-

聚衆打牌的人堆裏突然吵鬧起來。

一個穿藍polo衫的中年男人梗著脖子站起來,紅著臉把牌扔到地上。

,這牌不對勁兒。”

他對面的男人倒是沒什麽反應,夾著煙收牌道:“廢話,輸了就給錢。”

“我給什麽錢!”

“就說不能跟不認識的打牌。”

“你肯定他媽的出千了,不然老子拿豹子,你他媽的能拿235來卡我?”

叼著煙的中年人把牌合好,也站起來。

“你差不多得了,耍賴也要有個限度,這都幾把了,你贏的時候怎麽不說老子出千?”

“滾,反正你就是出千了,想要錢!沒有。”

中年男人目落到旁邊不遠正在玩兒手機的上,罵道:“瞎了是不是?就知道玩兒手機,看不到老子要走了嗎?”

“生他媽個兒子跟傻一樣。”

連篇的髒話讓涼攤這邊的人都面帶不悅。

有人站起來,結賬準備走。

渡:“我們也走吧。”

小滿有些出神,聽到渡的話後一言不發地站起來。

走了沒幾步,後的兩個中年人拉扯著打了過來。

拉扯中,藍男人腳下不穩,斜斜著朝小滿撞過來。

在他要踩到小滿的前一刻,渡拉了小滿一把。

男人倒過來,被渡抓住手臂,而後毫不留地推開。

渡面無表地盯著他,聲音帶著寒意:“看著點兒路。”

男人被他推開,不滿地罵著回頭:“媽的什麽東西?你管老子。”

渡比他高出一個頭,他需要擡頭看他,氣勢上低了一頭。

他看了眼渡,又看了眼小滿。

或許是覺得渡不好惹,中年男人罵了兩句就想走,又被剛剛叼著煙的男人抓住。

小攤這邊頓時被搞得烏煙瘴氣,許多人東西都沒吃完就起走了。

渡拉著小滿,帶著往回走。

手心傳來一陣冰涼,是小滿的手在失溫,冷的勁兒蔓延開。

渡:“你手怎麽這麽涼?”

“剛剛吃冰吃的吧。”

小滿的呼吸很緩慢,說話的節奏也是。

不太對。

撚著的指尖:“嚇到了嗎?”

小滿搖搖頭。

小巷子裏很靜,連風都沒在吹。

一路上只能聽到兩人輕輕錯著的腳步聲。

小院裏的燒烤已經散場,空氣裏約彌漫著酒氣,只剩二樓垂下來的花草在搖晃。

樓梯口,渡垂下頭,對上小滿略顯憔悴的臉。

揚起一個笑:“哥,你快回去吧。”

“你剛剛喝了酒,早點兒睡比較好。”

盡量調整得正常的語氣。

勉強著出來的笑。

渡見過這樣的表

小時候,明明了委屈,卻還是忍著。

就像現在一樣,只用笑來表達自己。

一定有哪裏不對。

渡反複思索,把緒的轉變定格在冰攤上,打牌那幾個人鬧事兒的那一段時間。

他用手機搜索:

【怎樣哄孩子開心?】

【笑話大全】

【十萬個冷笑話】

……

睡覺前,小滿收到消息。

【哥哥】:你知道一塊玻璃從樓上掉下來會說什麽嗎?

小滿敲字的速度很慢。

【星星晃呀晃】:什麽呀哥哥?

【哥哥】:晚安我碎啦。

小滿角短暫地揚起一下,發過去一個小貓捂笑的表

【哥哥】:張飛和劉備騎馬騎到懸崖邊,劉備說:“張飛,你快勒馬。”

【哥哥】:張飛回答:“我快樂呀。”

這個沒有前一個好笑,小滿沒有笑。

打字:哥哥你怎麽開始講冷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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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發出去,對面又發來消息。

【哥哥】:所以。

【哥哥】:小滿,你快樂嗎?

小滿作停滯。

原來,還是被發現了呀。

-

問完“你快樂嗎”以後,小滿沒再回消息過來。

渡從網上保存的那幾個冷笑話,也沒能再發過去。

聊天界面始終停留在他這邊的綠長條上。

這很不正常。

渡拿起外套,想過去找一趟。

走了兩步,又停住。

萬一想一個人待著呢?

連消息都沒回。

現在過去會不會打擾

只想了半分鐘,渡還是朝門口走去。

哪怕被嫌煩,也比不在邊好。

“砰砰”。

門被很輕地敲了兩下。

渡開門,看到已經換好睡的小滿。

往日裏明亮如星的眸子,帶了一點兒不知理由的暗淡。

拉住他的角:“哥,我可以來你這裏睡嗎?”

-

小滿把頭靠在膛,挨著他。

低沉的心仍未消退,但心緒平靜了不

小滿在昏昏沉沉裏夢,這次的夢境并不是天馬行空的碎片,而是一直記著,卻也逃避著的在洪橋電城的事

那是冬天,從河上吹來的風很冷。

小滿和爸爸在一家售賣廚房電的店鋪門口站著,等老板開門。

有一些學生穿著校服,提著木制的火桶往學校趕。

這種小火桶是洪城特有的東西,裏面會放置一個鐵盒子來隔熱,盒子裏裝了燒紅的炭火。

聽人說,學生們會把這種火桶放在課桌下面,上課的時候方便取暖。

小滿挨著爸爸站,看著一個又一個火桶從面前路過。

也有點兒冷,心想如果自己也有一個火桶就好了。

小滿出手,給自己手指。

的手腫得像一小蘿蔔,紅紅的。揣在兜兜裏會,沾到水會疼。

有次房東阿姨看見,說:“呀,小滿,你手上怎麽都是凍瘡,肯定是天氣太冷了,你又不經常活手指的原因吧。”

聽到阿姨這麽說了之後,小滿就常常給自己手,這樣就算是活了吧。

到右手小拇指時,店鋪卷簾門被打開。

一個頂著鳥窩頭的男人邊打哈欠邊把卷簾推到最上端。

男人還沒打完哈欠,爸爸就擡腳大步邁了過去。

“你看看你們家賣的這個電飯鍋,膽塗層一刮就掉了,什麽崴貨!”

“誰知道這個塗層混著米飯吃下去會不會死人。”

爸爸罵著,聲音很大,吸引了很多路人和周圍店家的注意。隨著越來越多的目投過來,店老板臉變得難看起來。

後來爸爸和老板是怎麽鬧掰,怎麽吵起來,怎麽互相辱罵的,小滿都記不清楚了。

只記得店老板把電飯鍋膽扔在地上,推著爸爸要趕人。

周圍逐漸聚集了很多人,其中包括幾個提著火桶、穿校服的學生。那些人的目一些盯在爸爸上,一些盯在上。

小滿不習慣被人這樣看著,覺得上有螞蟻在咬。

“好啊,你們本地人欺負我們鄉下來的是吧!”

爸爸臉和脖子一起漲紅,說起話來咬牙切齒。

他看向圍觀的群衆。

“大家快看啊,這家店賣崴貨不認賬了啊!”

喊了一圈下來,爸爸的目落在小滿上。

小滿對上爸爸的視線,覺到刺骨的寒意。

下一秒,爸爸突然抓住,把扯到店門口。

他力氣很大,小滿手上的凍瘡被他得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

刺骨的痛。

“不認賬是吧,騙老子的錢是吧。”

“來來來,老子這個兒你們來養!”

“你們這幫畜生賺錢容易,你們養!”

小滿手疼,眼淚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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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哭,只是疼。

喊他:“爸爸,爸爸。”

爸爸松開,把推到店老板腳下。

“賺老子的黑心錢,我呸!”

“老子養一個小賠錢貨容易嗎我。”

“我還真就告訴你,你今天不給我退錢,我就把這破孩子扔在這裏,你們來養!”

在難以抑制的疼痛裏,小滿聽到“扔在這裏”。

腦子空白了好久,顧不上疼,手去拉扯爸爸的

沒夠到,被推了回來。

“拿了老子的錢,就你們給老子養兒。”

扔掉。

被扔掉。

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五歲的小孩,分不清大人是真的有要扔掉的意圖還是只是在撒潑耍賴。

小滿從來都很聽爸爸的話,爸爸站著就站著,爸爸就不

這是第一次爬過去抱住爸爸的

害怕。

小滿那時還不太說得清楚話,正是因為這樣才一直被爸爸罵笨。

只有“爸爸”兩個字說得最清楚。

“爸爸……不、丟。”

“爸爸、不丟。”

周圍的人都在講話,一句也沒落進小滿耳朵裏。

有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提著火箱的學生邊走邊盯著看。

“不、丟。”

“會乖。”

……

睡得很晚。

他始終覺得小滿今天狀態不對。

才進淺眠,到懷裏的人在抖。

他睜眼,看到小滿在他懷裏,流淚、發抖、噎出聲。

渡瞬間清醒,小聲喊:“小滿,小滿。”

他把人摟,見不醒,又輕輕拍的後背。

他不敢大聲,怕驚醒,慌張地手幫蹭掉臉上的淚。

“小滿。”

“月滿。”

渡一邊喊著,一邊抓住的手,溫地握住,再緩緩加重力度,的手指,試圖用現實中的知覺將喚醒。

夢境向來擁有讓人臨其境的能力。

小滿聽到渡的聲音,許久才從那個冬天掙紮出來。

泣,快要呼吸不過來。

渡握著的地方,是上下唯一熱著的地方。

醒來,卻覺自己仍舊被困在十幾年前,那時的寒冷、凍瘡、恐懼,像瀝青一樣粘連在上。

團,散不開。

小滿努力控制自己的緒,心底裏的崩潰和痛苦卻仍然沒放過

疼得想要大喊。

最終,還是抵擋不住,把臉埋在膛,放肆地哭出聲。

渡低下頭,將摟得更了些。

上的溫度緩緩傳過來,包裹著,像是在融化一塊冰。

渡的呼吸很平靜,帶膛微微起伏,哭到疲力盡後,小滿聽著他的心跳,開始慢慢複蘇。

從那年冬天帶回來的刺骨寒冷,從皮到骨,被渡一點點驅散,再用他的氣息填補。

他們彼此契合,像是生來就該擁抱在一起。

渡緩緩拍著的後背:“做噩夢了?”

他的聲音帶著讓人安定的能力。

小滿的眼淚糊了渡一,他膛那片幾乎都掉了。

兩人之間的空氣,也變得有些沉悶。

小滿擡頭:“哥,我跟你說個事兒。”

“你不要說話,可以嗎?”

怕他一開口,就又停不下來。

“好。”渡聲音低啞,捧著的臉,幫眼淚。

小滿又調整了會兒呼吸,緩緩開口。

“我看到我爸了。”

渡手指作停滯。

只是說了幾個字,小滿腔到頭的那種堵塞便再次席卷而來。

吐字變得艱難。

“就是,你推的那個人。”

“他……看著我,沒認出我。”

“他、不認、識、我。”

到後面,說一個字都要停頓好久。

被窩裏的空氣好稀薄。

又緩了許久:“我就是不明白,他明明是那樣糟糕的一個父親。”

“為什麽要再做一次父親。”

小滿是到了媽媽那裏,才知道原來小孩子不會每年都長凍瘡,不是每個小孩都會挨打,不是每個小孩子都沒有糖吃。

“他配不上我媽媽。”

“也配不上任何一個人。”

這是小滿人生裏第一次說這樣有攻擊的話。

從小到大都很生氣。

可以包容許多事,可以原諒許多事

因為見過更糟的。

小滿無法告訴渡混跡在自己夢境裏的年時是怎樣的。

開不了口。

哪怕是那個人是渡,小滿也沒有把他拉那個場景的勇氣。

媽媽不會知道。

渡也不會知道。

世界上,只會有小滿一個人知道。

那是小滿一個人的、糟糕的,

渡信守承諾,全程都沒有說話。

他垂下頭,輕輕蹭

像一只貓咪隔著籠子輕蹭另一只貓。

他的落在眼下,配合著手指,幫去止不住落下的淚。

最後試探著覆上,小心翼翼、護、珍視地親吻。

渡帶給小滿溫細膩的覺。

一點點被安,肆意地與他呼吸纏。

太困。

哭得太累。

噩夢太耗費力。

渡的作太溫

小滿沉溺著沉溺著,再次睡去。

這一次,沒有噩夢了。

古城的夜漫長又寂靜。

渡沒再睡,就這樣守著小滿。

看著安睡,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寧靜,他的心才會落回原

“他配不上任何一個人。”

渡輕輕著小滿的頭發。

“但我們小滿。”

“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結滾,聲音帶著點兒啞,眼角泛紅。

對不起。

哥哥來得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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