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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姍姍X唐繹】
除夕的清晨, 姍姍調了五點的鬧鐘起來。
把頭發綁好，開始打掃自己房間的衛生，從窗戶到地板通通得幹幹淨淨。然後再把床單拆下來塞進洗機裏。
沒別的原因，主要是為了躲避過年前一家人打掃衛生時的必要環節：數落家庭食鏈底端的可憐王姍姍。
打掃到七點, 終于做完自己的部分。
在爸媽起床時, 姍姍已經晾好床單, 打算出去避難了。
今年趙士的絮絮叨叨, 就讓的老父親獨自去承擔吧。
在要踏出門的最後一刻，爸媽臥室房門打開，惡魔趙士的聲音響起：“王姍姍你要去哪裏？”
出逃計劃面臨破滅, 姍姍急中生智：“秦洋哥他頭疼，家裏沒藥, 我去給他送。”
趙士才睡醒, 還穿著棉睡。
一邊往洗手間走一邊說：“他爸媽今年去海南過年了是吧？”
姍姍：“嗯。”
“那你一會兒他來咱們家吃飯吧。”
姍姍連忙點頭：“好的媽媽，那我在他家多照看他一會兒, 吃飯了再回來吧。對了, 我的房間已經打掃好了。”
趙士已經開始洗臉，含含糊糊地應了聲。
姍姍心下一陣輕松，又順了一袋子糖和小橘子走。
秦洋家裏只有他一個人，他過年在梧城有事兒要做，趕不上自家爸媽去海南島的行程。
姍姍過去以後，一大一小兩個人在客廳裏窩著吃零食, 像極了猴王不在時的花果山小嘍啰。
姍姍：“一會兒我媽問起來，你可別說了哦。”
再次代。
秦洋瞥了一眼：“行，歲錢上百分之二十給我。”
姍姍：“……”
一怒之下撕開三瓶養樂多喝掉。
筒子樓外面有小孩兒在放炮仗, 隔一會兒就會“砰”一聲。
姍姍在相冊裏選了幾張昨天窗花時拍的照片，配文：又一年！
發完朋友圈, 突然想到唐繹，也不知道他的新年過得怎麽樣。
他小時候有沒有被家裏著做二胡表演？
腦子裏冒出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姍姍沒忍住笑出聲。
正要放下手機時，態欄突然顯示一個小紅點兒。
【Tang贊了你的朋友圈】
姍姍點進去看。
點贊的那一排并沒有顯示唐繹的頭像。
只過了兩秒，小紅點再次出現。
【Tang贊了你的朋友圈】
所以，他這是秒贊又取消，接著又點了個贊嗎？
姍姍張得想要啃手指。
靠在沙發上，莫名其妙地開始“六刷”唐繹的朋友圈。
思來想去沒有頭緒，姍姍一轉頭，看到邊正在刷朋友圈的秦洋。
“那個，你們男生在什麽況下會點贊一個人的朋友圈又取消然後又點贊啊。”姍姍問。
秦洋恰好到姍姍那條，他地跳過，然後回答：“不小心點到了，下意識想取消，但是又突然想起對方會收到點贊消息，取消了更尷尬，所以再點一次唄。”
姍姍：“……”
好有道理。
但有點兒讓人不願相信。
別扭地朝向一邊。
過了會兒，秦洋問：“假如，一個生，多年後遇到自己初……願意和他加微信的話，是不是就說明還對他有點兒意思啊？”
沒等姍姍回答，秦洋又說：“算了，我問你個什麽勁兒，你又沒談過。”
姍姍一副很懂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說：“要是真還有意思，就不會多年後重逢才加微信了，會偶爾主打聽對方的。你說的這個生，估計就是不好意思拒絕。”
秦洋：“……”
兩人聊了幾句，仇恨仿佛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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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洋看了眼時間，一把抓過的手機。
“你懂個線，走，該去幫忙收拾著做飯了。”
兩人清理了茶幾上的垃圾。
姍姍再拿起手機的時候，突然發現屏幕亮著。
唐繹幾年前發的一條關于二胡的視頻底下，赫然亮起一個小心。
姍姍瞳孔地震。
什麽時候！點的！贊！
-
除夕上午，唐繹的爺爺還是把之前好的相親對象來了家裏。
他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方母已經在院子裏看老頭子新得的一株蘭草。
年長的那位士面帶微笑地聽著老爺子說話，的兒乖順地站在一邊，母倆看著都文靜嫻雅。
不管多年過去，他老人家永遠是這樣擅作主張。
唐繹心頭浮上一陣燥熱，又被他自己強行下去。
不過片刻便恢複了緒。
小姑看到唐繹，連忙招手：“阿繹下來啦！快來見見你陳阿姨。”
來做客的母聞言，看向室。
保持著基本的禮貌，唐繹過去說了聲：“您好。”
“這位是陳阿姨的兒，們也是最近才搬過來的，就住這附近。”小姑介紹道，“你們……”
“這樣嗎？”唐繹和地打斷小姑的話，繼續說，“那好的，伯母以後有空可以常過來玩兒。”
唐爺爺見他不聲地把他小姑的話擋了回去，當下便有些不悅。
老人家使過來的眼，唐繹假裝沒領會到。
“爺爺，趁現在還早，我去給爸媽掃個墓，飯前會回來。”
“你……”當著外人，唐爺爺不好發作。
那位陳阿姨笑著說：“你們家唐繹還真是有心。”
唐繹開車出了門。
先前在家裏被下去的那種煩悶又緩緩襲來，他到墓園給父母送過花，坐了許久。
北城的冬天很冷，這裏有在除夕早上掃墓的習俗。墓園裏的人來來往往，都不怎麽說話，涼風裏的一切都顯得蒼涼寂靜。
唐繹的父母是在國外出車禍離開的。
那時候他還小，如果不是看照片，他或許本不會知道父母的模樣。
這對他爺爺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
老教授得知消息的時候，當場就暈在辦公室裏。
從小到大，唐繹聽了無數遍：“你爸媽當初就是不聽我的話，非要去看那個什麽展！現在連你也要拋棄我這個老頭子嗎？”
對相依為命的祖孫倆來說，這句話是絕殺。
五年、十年、二十年，他沒有一次不在這裏妥協。
唐繹起，打算回車裏待會兒。
今天是除夕，客人不會在他家停留太久，他卡著點兒回去就行。
手機微信裏有很多除夕祝福，他頁面時，視線在朋友圈新跳出來蒙面小貓頭像那裏停住。
他記得那是誰的賬號，就那麽不知不覺地點進去。
【姍丹丹開花紅豔豔】：又一年！
怎麽又改了個這樣的名字？
唐繹點開的圖，一張一張。
紅剪紙在各，但沒有一是正常的。
絨娃娃的腦門兒上、的水杯上、路過的小狗的腳上，就連的筆記本電腦後面都了個福。
一張一張劃過去時，唐繹被無厘頭的行為逗笑。
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給這條態點了贊。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作為大學老師，唐繹一向是很謹慎地不和學生産生私的。
他取消掉。
過年的態而已，取消掉好像才更奇怪。
他又作著點回去。
十分鐘後，他看到自己的朋友圈跳了一個“1”。
點贊了他兩年前的一條態。
微信跳出新消息。
【姍丹丹開花紅豔豔】：唐老師新年快樂～
他手指輕敲。
【Tang】：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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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是很普通的過年寒暄，他正打算放下手機。
蒙面小貓頭像在這時又跳了出來。
【姍丹丹開花紅豔豔】：北方吃餃子對吧，老師您吃餃子了嗎？
【Tang】：還沒，晚點兒才回家。
【姍丹丹開花紅豔豔】：這麽忙啊。
似乎以為他是在外面忙才沒回家。
唐繹沒解釋。
【姍丹丹開花紅豔豔】：我也在外面，但我其實是在躲我爸媽的大掃除碎碎念。
【姍丹丹開花紅豔豔】：[鬼鬼祟祟jpg.]
唐繹打出“我也差不多”，要發過去時又刪掉。
【Tang】：你爸媽讓你做不喜歡的事的時候，你都是躲起來的嗎？
【姍丹丹開花紅豔豔】：也不完全是，要看況。
【姍丹丹開花紅豔豔】：罵我我就躲起來不聽，不想幹的事兒我就想辦法轉移他們注意力。
【Tang】：轉移注意力？
姍姍沒想到唐繹會願意跟聊天。
邊走路邊火速打字回消息。
【姍丹丹開花紅豔豔】：嗯，小時候有次忘了寫作業，我就裝病。
【姍丹丹開花紅豔豔】：被我媽帶去打了一針，我還以為我會中毒死掉，擔心了好久。
【姍丹丹開花紅豔豔】：但很有效，躲過了老師檢查。
忙著打字的時候，姍姍沒注意到自己走得靠近草坪。
腳下踩到路邊的石頭，一頭栽進草坪裏。
……
秦洋走著走著覺得了點兒什麽。
他回頭看，王姍姍沒了。
人呢？
那麽大一個人呢？
秦洋著急地用目四搜尋，而後就看到姍姍腦門子上頂了片樹葉，正趴在草叢邊玩手機。
等等，玩手機？！？
秦洋走過去，把人拎起來：“王姍姍你這是什麽行為藝？”
姍姍看到對面回了個“不錯，好辦法”，才心滿意足地把手機放回服口袋裏。
拍拍上的草：“這不是不小心摔跤了嘛！”
秦洋：“……”
秦洋：“不是，你還真在哪裏摔倒就在哪裏趴著啊？”
姍姍毫不在意：“著急搶……周邊啦。”
秦洋走了一路，始終沒想明白一不追二而不追漫的，到底是在搶個什麽周邊。
-
唐繹到家的時候，客人已經走了。
爺爺坐在院子的茶桌上喝茶，他進來時，老頭子看都沒看他一眼。
一頓年夜飯，在小姑一家人的拼命緩和下勉強吃下去。
事當然不可能就這麽過去，天深黑的時候，唐繹還是被去書房。
“小繹，我們談談。”唐老爺子雖然不高興，語氣到底還是平和的。
唐繹忍住很多句想說的話。
他怕自己把控不好力度，會傷了老人家的心。
看到書桌上的書有些，他起幫著整理。
這個作惹得唐老爺子皺眉：“不用你給我收，坐下。”
坐回去的那一瞬，唐繹腦子裏沒由來地閃過一句：但很有效，躲過了老師的檢查。
“人家相貌好，條件好，家風好，各方面和你都很合適，你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接一下？”
唐老爺子說完，等著他回答。
唐繹沉默了一會，平淡地說：“我不想耽誤別人。”
“耽誤？什麽耽誤？”
“我有功能障礙。”
房間裏整整三分鐘沒人繼續說話。
……
唐繹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會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走到二樓臺上，閑散地用手肘搭在欄桿上。
明月皎潔，風吹來時帶著寒涼。
手機振了幾下。
【爺爺】：多久了？
【Tang】：兩三年。
【爺爺】：是讀博的時候力太大了嗎？
【Tang】：應該是，就那會兒開始的。
【爺爺】：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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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嗯，在積極治療。
唐老爺子又問了問況，唐繹給學醫的許澈發消息，完躲過老爺子的查問。
最後，老爺子一句“我給你推幾個醫生”結束了對話。
唐繹手指敲在欄桿上，一雙長輕倚著，心頗好的樣子。
這是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躲過老爺子的“查”。
是有效。
-
開學後的三八婦節，學校放半天假，中大學生會舉辦了一場街頭送花活。
贊助是學姐們向不同的品牌商拉的，一共一萬多朵，要送給北城裏不同年齡段的，祝們擁有好的一天。
北城下著微雨，風一陣一陣地刮。
姍姍第一次參與這種活，奔走了一整天，從不同的孩子那裏收獲笑容和快樂。
從活現場出來的時候，手裏還抱著一束有些殘缺的玫瑰。
這些不是枝斷了就是花瓣殘了，沒辦法往外送。
烏雲低天空，雨勢漸漸大起來。
鑽進一旁的商場裏，隨便找了家茶店坐下。
手機消息響了好幾次，姍姍知道是秦洋，于是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地不讀不回。
這會兒有空看一眼，才發現秦洋發了十幾條消息過來。
【話嘮機關槍小秦氏】：送了嗎？
【話嘮機關槍小秦氏】：開心嗎？
【話嘮機關槍小秦氏】：怎麽不回消息，你是不是卷款跑了？
……
連續的問號鋪滿整個屏幕，最後一句“看到朋友圈了，算你有良心”，秦洋才平靜下來。
姍姍剛剛淋了點兒雨，發尾有些。
邊搖頭嘆氣邊回：【送了送了，簡星姐蠻喜歡的。】
發過去一張剛剛和簡星拍的合照，兩人中間，是一束優雅溫的曼塔玫瑰。
對面急不可耐地打語音電話過來。
秦洋問：“你沒讓知道是我送的吧？”
“我是幹那賣隊友的事兒的人嗎？”姍姍為他的不信任而到寒心。
秦洋的初簡星，目前在北城大廈裏的一家企業工作。
他得知姍姍今天的活後，挑細選了一束花，買通姍姍送過去，假裝是們活送的。
秦洋松了口氣：“行，謝謝你啊，你還在那附近是嗎，請你吃飯？”
姍姍：“哇，你跟我說謝謝，我覺得怪瘆人的，有種你裏的那條狗消失了的悵然若失。”
秦洋：“……還吃不吃。”
“吃。”
姍姍喝了口茶：“不過講真，簡星姐長那麽漂亮，你追人的話，不僅要看別人的外貌，還得看看自己的外貌。”
秦洋說了句“發定位”，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話是這麽說，但如果可以，姍姍還是希那個便宜的假哥可以得償所願。
姍姍眨眨眼，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過年那會兒不知怎麽得了輕微的結炎，靠眼藥水養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最近每天早起還是會有點兒不舒服。
在地圖上搜索到最近的一家藥店，舉著那把在風裏搖搖墜的小白傘過去。
再進商場時，遠遠看見唐繹走進商場一樓的直梯。
或許是沒課的原因，他今天穿得很隨意，白黑，襯得他肩寬長，有種冷淡的味道。
就那麽遠遠的一眼，姍姍準確認出他來。
一路小跑過去，接著上了另外一部電梯。
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後，姍姍敲了自己的頭一下。
搞什麽。
怎麽跟畫片裏看到胡蘿蔔的兔子一樣。
秦洋在五樓餐飲區找到了姍姍。
他掃了眼面前的杭幫菜館：“要吃這個？”
姍姍點頭：“對對對！就要吃這個。”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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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杭幫菜館廊間擺著青松和字畫，中國風的調調。裏面沒有大廳，是包廂制。
這一點姍姍進去才知道，憾地嘆了口氣，被帶進了一個“竹月”的房間。
店員放下菜單就暫時退出去等們點菜。
姍姍想起來問：“你送花兒怎麽不讓人知道？”
秦洋無道：“管我。”
拆開眼藥水，靠在座椅上仰頭滴藥。
盡管對此已經很練，但還是不小心滴多了溢出來。
弄好，想著剛剛匆匆見到唐繹的那一眼，心滿意足地閉目養神。
中間服務員進來幫忙點餐都沒注意到。
等上菜時，秦洋手機屏幕亮起。
他看了下名字，猶豫了會兒，出去接電話。
-
服務員上菜時不慎打翻唐繹面前的茶水，杯子傾倒，弄他的外套。
店裏用的大麥茶，有種難聞的味道。
他起，去洗手間理。
“不是……”
洗手間外有人在打電話。
唐繹無意間看到他一眼，總覺得有些眼。
“好吧好吧，是我送的。”
用巾著被茶水弄髒的地方，唐繹忽而想起在哪裏見過那個男人。
上次在粵菜館和王姍姍一起的，同時出現在朋友圈裏的，疑似男友的人。
唐繹沒有故意去聽，但因為離得近，秦洋說的話還是鑽進他耳朵裏。
“一束花都不可以嗎？”
“我沒有每天送……今天過節嘛。”
唐繹約聽到一點兒電話那邊的聲，不像王姍姍。
“在你公司附近。”
“我晚點兒來接你行不行……多晚都等你。”
唐繹幹淨手，把巾扔進垃圾桶，若無其事地拿著外套走出去。
一個包間門口，兩個服務員在小聲說話。
“房間裏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在哭啊？”
“好像是，我點單和上菜的時候，都閉著眼睛流眼淚。”
“好像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要不要進去問問需不需要幫助？”
兩個店員猶豫著推門。
門打開一半，唐繹看到坐在裏面低著頭的姍姍。
他腳步一頓，停在原地。
“唐老師！”姍姍從房間裏看見他，驚喜地喊出聲，臉上掛著盈盈的笑意。
聽見喊他，唐繹便不再猶豫，徑直走了進去。
唐繹看到漉漉的睫，目又落在手邊那一把蔫蔫的、殘破的玫瑰花上。
“他就送你這個？”
姍姍：“啊？”
“別理他了，跟我走。”
他隔著服，抓住的手腕，把人拽了起來。
姍姍回頭看著桌上的那捧玫瑰：“我的花！”
唐繹：“不要了。”
手腕上的力度不重，但姍姍卻能清晰地到唐繹的手掌的溫度。
唐繹，在拉著走。
這是真實的嗎？
他走在側，在耳畔掀起一縷清冷的風。
姍姍跟著唐繹走到商場二樓的一家花店門口，還有些暈頭轉向。
他帶著進店，目垂落。
“喜歡什麽花，我重新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