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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逢時臉沉,大步走在長廊上。
迎面正見大管家引著喬會長一行人往外走。
喬會長一見司逢時,臉上立刻堆起熱絡的笑容。
他快步上前拱手:“喬某參見世子殿下!”
司逢時腳步一頓,目銳利地掃過喬會長和他後的隨從,逐一審視過去。
他語氣冷淡:“喬會長此時不在銀號持生意,來王府有何貴干?”
“唉,自然是為了戰事,才特來拜會,”喬會長嘆了一聲,笑容懇切,“如今戰事紛擾,商路不暢,我們這些商人也是舉步維艱。”
“只盼著王爺和世子殿下能早日打勝仗,結束戰,小人聽聞王爺抱恙,心中實在難安,便想著盡些綿薄之力,捐些銀兩以供軍需,也是念王爺和世子守護邊關的辛勞。”
司逢時眼神更冷了幾分:“捐銀助軍?喬會長為何不去兵部,反倒直接找到王府後院來了?這時機,未免太過巧合。”
喬會長頓時出惶恐的神:“世子明鑒!喬某絕無他意!只是想著兵部流程繁雜,而王爺傷病急需良藥安,這才貿然上門。”
“本只想表表心意,絕無攀附謀利之心,若世子覺得不妥,喬某即刻便走,絕不敢給王府添!”
他言辭懇切,姿態放得極低。
一番話說得真意切,仿佛只是個一腔熱忱卻不懂規矩的商人。
司逢時盯著他看了片刻,眼底的疑竇未散,但終究沒再追問。
他只不耐地揮了揮手:“心意王府領了,銀兩不必了,喬會長請回吧,日後無事,不必再來。”
“是是是,多謝世子提點,喬某這就告退。”
喬會長如蒙大赦,連忙躬行禮,帶著人快步離去。
待喬會長走遠,司逢時面徹底沉了下來,問旁的大管家:“他們進來後,可還去過別?”
大管家恭敬回話:“回世子,不曾,喬會長一行只在正廳飲茶,由小人全程陪著,并未踏足他。”
司逢時擰眉,語氣不悅:“大戰方歇,局勢未明,往後這等不相干的人,一律不得放府中,誰知這些商人皮囊底下,藏著什麼心思。”
“是,小人謹記世子教訓。”大管家連忙低頭應聲。
忽然,大管家想起來:“喬會長還送了一尊開過的神像,因為實在推拒不下,故而收進後院了。”
司逢時果然不悅,呵斥:“糊涂!什麼東西都往收。”
大管家惶恐低頭:“小人知錯,這就追上喬會長,將東西還給他!”
這些天,北威王傷重難治,各方勢力都趁此時機送禮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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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家本以為收了便收了,沒想到世子這麼不高興。
見大管家匆匆去了,司逢時收回凌厲的目,沉著臉朝後宅走去。
經過一院落時,他腳步下意識地停駐。
院門鎖,上面已落了薄灰。
他著那閉的門扉,目深掠過一極快極深的哀痛,旋即又被冰冷的沉所覆蓋。
司逢時輕輕嘆了口氣。
他最終沒有進去,轉離去。
而此時,許靖央和蕭賀夜,已經避開王府守衛,翻墻離去。
客棧房間,燭火搖曳。
許靖央將帶回的那壇酒放在桌上。
拆開泥封,一濃烈醇厚的酒香頓時彌漫開來。
將酒倒碗中,澤澄黃。
許靖央拿起空了的酒壇,仔細朝看了看,壇底空空如也。
蕭賀夜坐在一旁,將輕輕皺眉的神盡收眼底。
他黑涼的眸子如深潭靜水,聲音低沉平穩:“你是不是覺得,九妹會在壇中留下訊息?”
許靖央放下酒壇,眸在燭火的映照中,著些許黯然。
“我只是覺得,寶惠不會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
但今日潛北威王府後宅院子,該看的都看過了,屬于蕭寶惠的痕跡,早已抹去。
生前居住的院子雖落了鎖,可屋陳設被收拾得一干二凈。
伺候蕭寶惠的那些舊人,多半也兇多吉。
許靖央蹙眉沉:“司逢時能將藏在哪兒。”
蕭賀夜靜默地看了片刻,眸中緒難辨。
須臾,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緩和:“我倒認為,司逢時或許也并不知生死。”
許靖央抬眼看他:“王爺何意?”
蕭賀夜骨節分明的大掌把玩著一只客棧里的茶盞,手背上青筋自然凸顯,猶如虬龍。
“若九妹當時尚存一息,且能自由行,以的子,定會想方設法向我們的大軍靠攏,但這麼久過去了,音訊全無,你和我的人都在查,卻始終沒有任何線索。”
蕭賀夜說著,抬眼看向許靖央,眸深邃平靜,說出來的話卻有些殘忍。
“這本,或許就是一種答案。”他輕輕放下茶盞。
悶聲一響,許靖央莫名覺得心都跟著一沉。
也聽出了他話里的意味。
蕭寶惠可能真的已經不在人世了。
許靖央了牙關,忽而拿起倒出來的澄黃酒水,一飲而盡。
蕭賀夜眸劃過訝異。
卻見許靖央喝了酒,咚的一聲把茶盞放下,雙手撐在桌沿。
“王爺,您不用再說了。”許靖央手背揩去角水漬,聲音微,“我的規矩,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否則,就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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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賀夜看著繃蜷起的指尖,終是沒有再言。
他知道不愿接這個可能。
蕭賀夜理解,故而點了點頭,拿起另一碗酒水,跟著喝了。
“九妹留給你的慶功酒,竟是香甜的。”
仔細品嘗,這甚至算不得酒,而是果子出來的水釀的果酒。
或許蕭寶惠那時仍記得,許靖央不喝酒。
短暫的沉默過去,許靖央已經調整好了心。
“王爺,我回房休息了,明日我們啟程回營。”
出來將近一個月,剩下的該給暗騎衛去剝繭地查了。
然而,許靖央剛走到門邊,忽然捂住腹部,形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的臉隨之變得有些奇怪。
一直注視著的蕭賀夜立刻起:“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