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姿傷心抹淚，不知呆坐多久。

忽而聽到有人喊。

“三妹。”

這個聲音，讓許靖姿渾一個激靈。

阿姐？

連忙環顧四周，卻在低頭時，看見那一抹正對著窗子下，立在馬背上的筆影。

許靖央一襲銀青蟒袍，頭上的雙環珠發冠，在明暗錯的小巷里，出極其灼目的。

此際，許靖央皺著柳眉，眸盯著許靖姿：“三妹，你坐在窗子前干什麼？”

不問還好，一問，許靖姿便立即帶著哭腔喊道：“阿姐，他們將我關起來了！”

許靖央清冷的面容，神一冷。

立即調轉馬頭，出了小巷。

事是大伯母梁氏派人來告訴的，許靖央在南紅館外看見了許靖姿的小廝。

細問之下，才知道許靖姿進了南紅館將近一個時辰。

許靖央耳力好，總聽到南紅館側面的巷子里傳來約幽怨的哭聲。

循著聲找過來，沒看見預想之中被欺負的子，而是看見自己的妹妹，坐在窗子上，面如死灰。

許靖央策馬回到南紅館門口，寒們鎧甲未，都剛剛才練完，一同從京郊大營歸來。

這會兒二十來個兵將圍在南紅館門口，嚇得那濃妝艷抹的掌柜疾奔出來。

“諸位貴人，這是……”

寒不跟廢話，直接拿出昭武王府的令牌。

蟒牌乍現，掌柜忽而變了臉。

“昭，昭武王！”怎麼來了？

難道，也是來尋樂子的？

許靖央卻將馬鞭扔給木刀：“將這里圍了。”

“是！”二十余名神策軍傾巢而，將南紅館前後左右圍的水泄不通。

附近的百姓和攤販們見狀，紛紛離遠了點。

他們議論紛紛，發生什麼了這是？

許靖央直奔樓，寒和辛夷跟在後，兩人手握長刀，一路呼喝：“昭武王府辦事，閑雜人等立刻回避！”

剎那間，廳中酒客頃刻間散了個一干二凈。

這可把掌柜的急壞了，追在許靖央邊，脂得眉頭深厚：“王爺！王爺高抬貴手啊！不知小店犯了什麼錯，惹您生氣，您說，小店一定賠罪。”

“只是小店開門做生意，您將客人都嚇唬走了，往後誰還敢來？”

許靖央眸朝瞥去一眼，目何等凌厲，讓那掌柜的渾一震。

“本王是來找我妹妹的，若在此未半分委屈，今日館中一切開銷，由我昭武王府承擔。”

“可若了委屈，莫說欺之人，便是你這南紅館上下，一個都別想逃。”

許靖央話音落下，掌柜的臉唰地一下全白了。

聲音發，連忙躬問道：“王爺息怒！不知令妹……是跟誰一起來的？”

許靖央冷眼掃來，吐出兩個字：“顧嘉。”

掌柜的心頭一沉。

竟是顧家那位小爺！

最近幾天，他是這兒的常客，今日還帶了禮部尚書家的二公子、勇安侯的外甥幾個一道來。

個個都是京城里橫著走的紈绔，背景一個比一個，小小的南紅館，哪邊都得罪不起。

可眼前這位昭武王，銀袍冷面，眸如刀，後還跟著一眾殺氣未褪的神策軍。

掌柜的冷汗直流，比起那幾位公子哥，大勝歸來的昭武王，顯然更惹不起。

不敢再有遲疑，連忙出一討好的笑：“原來是顧公子的客人……是有一位姑娘後來尋了過來，奴家記得清楚，您請隨我來。”

“不必了，我知道在哪兒，除了他們那間屋子里的人，其余人你全都趕走，若不然，你南紅館日後別想做開門生意。”

許靖央說罷，直接大步登上木階。

看見了許靖姿，自然猜得出在哪個房。

門扉從外頭被人惡意用子抵住了，寒一腳踹開，打開門，便是許靖姿通紅的雙眼，急忙走到許靖央跟前。

“阿姐！阿姐……”泣不聲，“他們辱我，顧嘉他……”

許靖姿說到這里，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面灰白，閉瓣。

許靖央拉著進屋，遞給一張手帕，態度冷靜：“先將眼淚干凈，再繼續說，為什麼不說了？”

許靖姿臉難堪。

“阿姐，算了，我沒有事，我們先回去吧。”

許靖央眸銳利，一眼便看穿了妹妹心中所想。

聲線清冷：“你是不是怕今日之事鬧大，損了你自己的名聲，更怕得罪顧嘉背後的長公主？”

許靖姿眼神一黯，低聲道：“什麼都瞞不過阿姐……從前，我跟顧嘉有些舉止確實親了些。”

“我今日來尋他，本是想求他別再四說，可若由阿姐出面，這事只怕再難收場了。”

許靖央聞言擰眉：“你怕什麼？既然決定踏進這里，就別怕鬧大。”

向前一步，按住許靖姿的肩膀。

“既然決定踏進這里，就別怕鬧大！姑娘家有時候，就得把所謂的臉面扔在地上，清白名聲換不來尊重，只會讓你繼續忍氣吞聲。”

許靖姿淚水滾落，哽咽道：“我只是不懂……顧嘉為何要這樣對我？明明可以好聚好散，他偏要如此欺人太甚！”

“想不通，就別想。”許靖央打斷，眸中寒凜凜，“別人傷了你，你還要費心去想他為何變心、為何狠心，可這毫無意義。”

“你唯一該做的，是讓他付出代價，讓他去絞盡腦地想‘你為何敢這麼做’，而不是你在這里傷心自苦。”

許靖姿渾一震，如被點醒。

“現在，重復一遍，你要做什麼？”

許靖姿眼中淚未干，卻漸漸凝起一堅定。

喃喃應道：“我要……教訓他，要讓他後悔欺辱我，要他低頭認錯！”

許靖央頷首：“這才是我妹妹。”

沒過一會，顧嘉和那幾個紈绔從屋子里搖搖晃晃、勾肩搭背地出來。

禮部尚書家的二公子好奇地看了眼長廊外。

“怎麼樓下這樣安靜？客人都走了？”

另外一人邪笑：“那不是正好，我們等下跟許家那位小姐玩一玩，別人都聽不著。”

顧嘉帶著酒氣訓斥：“來！”

其余幾人頓時嬉笑：“喲，又心疼了？”

顧嘉角繃：“教訓幾下就行，別太刁難，早點送回去。”

否則，真鬧大了，沒法代。

他們走到關著許靖姿的屋門前，先耳聽了聽。

“沒有哭聲，嘖，這小娘們看來膽子大，不怕嚇唬！”

顧嘉站在最後面，薄抿一條線，微醺的桃花眼里，閃過復雜。

他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他只是也咽不下這口氣。

門扉被推開。

他們看見里面的形，紛紛一愣。

方才還嬉笑推搡的紈绔們，忽然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