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6章 晚宴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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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燈的芒像被打碎的銀河,傾瀉在慈善晚宴的每一寸角落。蘇晚挽著林舟的手臂穿過人群時,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總讓想起陸䂙別墅里那條通往地下室的走廊——那里的腳步聲總帶著回音,像追魂的鼓點。

“還好嗎?”林舟的手掌輕輕覆在的手背上,掌心的溫度質禮服滲進來。他今天選了條深灰領帶,和蘇晚鎖骨若現的黑玫瑰紋意外地相襯。蘇晚點頭時,香檳杯的杯壁映出頸間的,紋的邊緣被底蓋得很好,只有在特定的角度下,才能看見那抹沉郁的黑。

宴會廳中央的鋼琴正在演奏《月奏鳴曲》,琴鍵起落間,蘇晚的目落在角落那幅《晚霞》油畫上。畫布上的橙紅像極了三年前館的應急燈,總在夢魘里看見那道刺眼的——陸䂙從旋轉樓梯滾落時,西裝下擺掃過臺階的弧度,像片驟然凋零的黑蝴蝶翅膀。警方說他當場斃命,林舟在太平間外簽的死亡確認書,墨跡至今像塊黑斑印在記憶里。

“林先生,林太太。”侍者端著托盤經過,銀盤里的草莓塔泛著油亮的。蘇晚的指尖突然收,香檳杯差點從手中落——那抹紅讓想起陸䂙倒在泊里的臉,當時他最后看的眼神,像枚燒紅的釘子,釘進往后無數個午夜。

林舟迅速扶住的手腕,指腹挲著腕間那圈淺淡的疤痕——那是用防狼噴霧噴向陸䂙時,被他掙扎著攥出的印子。“去氣?”他的聲音得很低,帶著只有兩人能懂的張。蘇晚剛要應聲,宴會廳突然傳來一陣氣聲,像是有誰扼住了眾人的嚨。

下意識地轉頭,在那一瞬間仿佛全部凍結。

陸䂙正站在旋轉樓梯的頂端,深灰西裝包裹著比記憶中更拔的形。他左額角有道淺的疤痕,像條蟄伏的蛇,正是當年從館樓梯滾落時撞出的傷。可他明明應該死了——林舟親眼確認過尸,警方的死亡證明還鎖在屜第三格,甚至在每個忌日都要吃顆草莓糖,像在完某種詭異的告別儀式。

“不可能...”林舟的聲音在耳邊發,他攥著的手突然用力,婚戒硌得指骨生疼。蘇晚看見他結劇烈滾,右臂那道舊傷的疤痕在襯衫下若現——當年為了把陸䂙的“尸”從館后門運出來,他被生銹的鐵門劃開了整整七厘米的口子。

周圍的喧囂變模糊的嗡鳴。蘇晚死死盯著陸䂙走下樓梯的腳步,每一步都像踩在繃的神經上。他經過侍者邊時,隨手拿起一杯香檳,無名指上那枚銀戒在燈下閃著冷——和館監控里,他墜樓前戴的那枚一模一樣。

“他...”蘇晚的聲音干得像砂紙,“我們親眼看見的...”

“我知道。”林舟的呼吸滾燙地噴在耳廓,“別慌,也許只是長得像。”可他的指尖冰涼,抖得幾乎握不住的手。蘇晚看見他悄悄向口袋——那里常年放著把折疊刀,是神病院的老護工塞給他的,說“防著點那個瘋子”。

陸䂙在離他們三米遠的地方站定,目準地鎖定蘇晚,像獵鷹發現了偽裝石頭的獵。他舉起香檳杯遙遙示意,角勾起的弧度和三年前在地下室掐住脖頸時如出一轍:“林太太,別來無恙?”

這聲稱呼像把冰錐,猝不及防刺穿蘇晚的偽裝。猛地后退半步,高跟鞋跟在大理石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館那天的記憶突然決堤——陸䂙抓住腳踝時的力度,撞擊臺階的悶響,還有最后那聲帶著笑意的“抓到你了”,此刻全變尖嘯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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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橫臂擋在前,西裝袖口崩得很出手腕上凸起的青筋:“這位先生,我們認識嗎?”他在賭,賭這張和陸䂙一模一樣的臉只是場巧合,賭那個從地獄爬回來的瘋子只是幻覺。

陸䂙輕笑出聲,向前兩步拉近距離。他左額的疤痕在燈下更清晰了,蘇晚甚至能看見合的針腳——那是法醫鑒定報告里寫過的“致命傷”。“林先生貴人多忘事。”他的目掃過林舟右臂,“看來當年的傷恢復得不錯。”

這句話像道驚雷在蘇晚頭頂炸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鐵門劃傷的事,連警方卷宗里都只寫著“意外磕”。突然想起陸䂙墜樓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死了也要纏你一輩子”,原來不是瘋話。

“你到底是誰?”林舟的聲音冷得像冰,右手悄悄按在口袋里的刀柄上。

陸䂙沒回答,轉而看向蘇晚,目像探照燈般掃過的鎖骨。那里的底被冷汗浸出細小的裂痕,黑玫瑰紋的邊緣若若現。“你的痣呢?”他突然傾靠近,溫熱的呼吸帶著香檳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和神病院病房里的氣味如出一轍,“我送給你的印記,怎麼藏起來了?”

蘇晚的指甲深深掐進林舟的掌心,疼得他悶哼一聲。看見陸䂙的目落在自己鎖骨,像在欣賞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館那天,他就是這樣盯著的朱砂痣,說“就算燒灰,這顆痣也該跟著我”。

“我們走。”林舟突然拽著,腳步快得幾乎要跑起來。蘇晚被他拖著穿過人群,無數道目像針一樣扎在背上。經過陸䂙邊時,聽見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館的樓梯很,下次我會抓牢你。”

休息室的門被“砰”地撞開,林舟反手鎖上門閂的瞬間,蘇晚終于力地坐在地毯上。墻上的古董掛鐘滴答作響,像在倒數某個即將到來的審判。

“他沒死...”抱著膝蓋發抖,婚紗襯的蕾硌得皮生疼,“我們明明看見他不了...”

林舟蹲下來抓著的肩膀,眼底布滿:“他當時只是昏迷,警方被買通了,死亡證明是假的...”他語無倫次地分析著,可聲音里的恐懼騙不了人。蘇晚看見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老護工”的號碼,撥號鍵按了三次都沒按準。

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了兩下,侍者的聲音帶著怯意:“林太太,有位先生讓我把這個給您。”

林舟猛地捂住蘇晚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抄起茶幾上的水晶煙灰缸,踮腳走到門邊過貓眼往外看,肩膀突然劇烈垮塌下來。

“是他的人。”他放下煙灰缸,聲音里帶著絕,“拿著個絨盒子。”

蘇晚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知道里面是什麼——陸䂙總喜歡用致的盒子裝最惡毒的禮,就像當年把醫生的骨灰裝進檀木盒,說“這樣才配得上陪你”。

“別接。”抓住林舟的手,指甲幾乎嵌進他的里,“我們假裝不在。”

可敲門聲固執地響著,像催命的鐘擺。林舟深吸一口氣,突然扯掉領帶:“你從后窗走,我拖住他們。”休息室的后窗正對著消防通道,三年前在神病院,他們就是從同樣的位置逃出來的。

蘇晚還沒來得及回應,門外突然傳來陸䂙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晚晚,我知道你在里面。”

作瞬間僵住。這聲音和記憶里無數個夜晚,他趴在床邊低語時一模一樣,帶著種令人骨悚然的親昵。林舟的臉徹底慘白,他把蘇晚往窗簾后推,自己擋在前面,手里攥著那把折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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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從外面推開了——陸䂙不知何時拿到了鑰匙。他站在門口逆的位置,左額的疤痕像條暗紅的蚯蚓。手里的絨盒子在燈下泛著詭異的,和館那天他摔碎的草莓糖盒是同個牌子。

“給你的。”他把盒子放在茶幾上,推到蘇晚面前,“館那天沒送的禮。”

蘇晚盯著那個盒子,渾都在倒流。看見林舟悄悄打開了折疊刀,刀刃反落在陸䂙的皮鞋上——那里沾著點紅褐的泥,和館后巷的泥土分毫不差。

“打開看看。”陸䂙的目像張網,牢牢罩住,“畢竟,我們都以為沒機會了。”

林舟突然揮刀刺向陸䂙,作快得像道閃電。可陸䂙早有防備,側避開的同時抓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擰就奪下了刀。金屬落地的脆響里,他笑著拍了拍林舟的臉:“三年了,你的手還是這麼差。”

蘇晚趁他們纏斗的間隙抓起絨盒,指尖抖得幾乎打不開搭扣。盒子里鋪著深紅絨,躺著半枚草莓形狀的玉佩,斷裂還留著新鮮的茬口——另一半,正掛在梳妝臺的鑰匙串上,是當年從陸䂙墜樓的西裝口袋里找到的。

“看來你還留著。”陸䂙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他不知何時已經制服了林舟,正掐著他的后頸把他按在沙發上。蘇晚猛地抬頭,看見他左額的疤痕在燈下微微搐,“我說過,死了也要纏著你。”

窗外的月突然變得慘白,像館那天的應急燈。蘇晚攥著那半枚玉佩,覺它燙得像塊烙鐵。終于明白,有些瘋狂是殺不死的,就像陸䂙鎖骨那顆和一模一樣的朱砂痣,就算燒灰,也會在風里重新聚攏形。

林舟的悶哼聲拉回的神思。陸䂙正用折疊刀的刀背拍著他的臉,作輕得像在,眼神卻淬著冰:“當年你把我從后門拖走時,沒想過會有今天吧?”

蘇晚突然將玉佩狠狠砸向陸䂙,碎片劃破了他的臉頰。珠滲出來的瞬間,他反而笑了,像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回應:“還是這麼烈。”他角的,目重新落在鎖骨,“不過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把你的刺一拔掉。”

休息室的掛鐘敲響了十一下,和館那天他墜樓的時間分秒不差。蘇晚看著陸䂙眼底翻涌的偏執,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逃離過——那個從地獄爬回來的瘋子,帶著他未死的執念,終于還是來赴這場遲到了三年的約。

鎖骨的黑玫瑰,在慘白的月下泛著詭異的紅,像在無聲地宣告:這場以為名的狩獵,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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