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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是被凍醒的。
后頸的皮著塊冰涼的金屬,像有蛇吐著信子往脊椎里鉆。猛地睜開眼,視野里是悉的天鵝絨車頂——陸䂙那輛邁赫的后座,遮簾拉得不風,只在邊角進點破碎的霓虹,照見男人搭在腰間的手。
無名指上的銀戒硌著的皮,和三年前館監控里那枚分毫不差。
“醒了?”陸䂙的聲音從上方落下來,帶著剛睡醒的喑啞。他指尖往鎖骨探,隔著質禮服描摹那朵黑玫瑰的廓,“紋師手藝不錯,把我的朱砂痣藏得好。”
蘇晚的呼吸驟然收,像被扼住了嚨。想起晚宴休息室里林舟被按在沙發上的悶哼,想起那把落地的折疊刀,想起自己被強行塞進車里時,過車窗看見林舟掙扎著要爬起來,卻被兩個黑保鏢死死按住。
“林舟呢?”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每個字都帶著沫子。
陸䂙輕笑一聲,俯咬住的耳垂。溫熱的呼吸混著香檳和消毒水的味道,和神病院病房里的氣味重疊在一起:“擔心他?”他手扯開禮服的肩帶,指尖劃過的肩膀,“當年你把我推下樓梯時,怎麼沒想過我會不會疼?”
疼痛突然從手腕傳來。蘇晚低頭,看見他正用那枚銀戒的邊緣碾過腕間的舊疤——那是三年前用防狼噴霧噴他時,被他攥出的印子。疤痕在他指腹下泛出青白,像條即將窒息的蛇。
“陸䂙,你這個瘋子!”掙扎著要抬手打他,卻被他輕易按住。男人的手掌大得驚人,能將兩只手腕一并攥在掌心,力氣大得像要碎的骨頭。
“瘋?”他突然笑了,笑聲震得耳發麻,“我瘋也是被你的。”他猛地拽過的手按在自己左額的疤痕上,“這里的針有七針,你要不要數數?當年滾下樓梯時,我腦子里全是你鎖骨那顆痣,紅得像要燒起來。”
蘇晚的指尖到那道凹凸不平的疤痕,像到了燒紅的烙鐵。記憶突然被撕開道口子——館的應急燈、旋轉樓梯的弧度、陸䂙墜樓時最后看的眼神,還有林舟在太平間外簽死亡確認書時,指尖抖得握不住筆。
“你明明死了...”的聲音發,眼淚毫無預兆地涌出來,“死亡證明...警方的記錄...”
“那些都是假的。”陸䂙用指腹掉的眼淚,作溫得像在易碎的珍寶,“我在停尸房醒來時,第一個念頭就是——蘇晚肯定以為我死了,要跑了。”他低頭吻掉下上的淚珠,舌尖帶著草莓糖的甜膩,“還好林舟把我藏得好,不然怎麼等到今天,親手把你抓回來?”
車突然停下。陸䂙推開車門,外面的冷風卷著雪粒子灌進來,蘇晚打了個寒。抬頭,看見悉的雕花鐵門——那是陸䂙的別墅,三年來午夜夢回都想逃離的地方。
鐵門緩緩打開,出里面蜿蜒的車道。蘇晚的目突然被花園深的影子攫住——那里矗立著一座玻璃建筑,在月下泛著冷,像只蟄伏的巨。
“那是什麼?”的聲音發。
陸䂙順著的視線看去,角勾起抹詭異的笑:“給你準備的新家。”他彎腰將打橫抱起,手臂勒得生疼,“當年你總說地下室黑,這次給你換個亮堂的。”
蘇晚掙扎著要下來,卻被他箍得更。看見車道兩旁的櫻花樹都被砍了,取而代之的是麻麻的監控攝像頭,鏡頭在夜里閃著紅,像無數只窺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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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來!”捶打著他的肩膀,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里,“陸䂙,你這個殺人犯!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嗎?”
男人突然停下腳步,低頭看著,眼底翻涌著瘋狂的紅:“殺人犯?”他笑了,笑聲在空曠的花園里回,“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那個給你開假死亡證明的法醫,那個收了林舟錢的警察,還有...”他故意頓了頓,指尖劃過的,“那個在神病院給你遞逃跑路線的護工。”
蘇晚的心臟驟然停跳。想起三年前那個總給帶草莓糖的護工阿姨,想起塞給自己的紙條,想起后來再也沒見過。原來不是被調走了,是死了。
陸䂙抱著走到那座玻璃建筑前。蘇晚這才看清,那是座巨大的花房,通由防彈玻璃建,屋頂嵌著無數塊太能板,在月下泛著金屬的冷。
“喜歡嗎?”他用指紋打開電子鎖,玻璃門緩緩開,出里面的景象。
蘇晚的呼吸瞬間凝固。
花房里沒有花,只有一張巨大的雙人床,床頭掛著幅油畫——鐵欄后的晚霞,和在畫展上看到的那幅一模一樣。床的四周布滿了監控攝像頭,鏡頭全都對準床中央,像在等待獵落網。
“這是...”的聲音發。
“你的玻璃囚籠。”陸䂙抱著走進花房,玻璃門在后緩緩合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將放在床上,俯按住的肩膀,“當年你說地下室的鐵欄太冰,我給你換了玻璃的。你看,能照進來,月也能照進來,多好。”
蘇晚猛地推開他,踉蹌著后退。撞在玻璃墻上,冰涼的過禮服滲進來,讓打了個寒。環顧四周,發現花房的墻壁上嵌著無數塊單向鏡——外面能看見里面,里面卻看不見外面。
“陸䂙,你這個瘋子!”抓起床頭的臺燈就要砸向玻璃墻,卻被他從后死死抱住。
男人的膛著的后背,心跳得像擂鼓。他低頭咬住的后頸,力道大得像要咬下一塊來:“砸啊,你砸了試試。”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卻淬著冰,“這玻璃是防彈的,你就算砸到明天,也只能在上面留下個印子。”
蘇晚的手臂被他反剪在后,臺燈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陸䂙的吻順著的后頸往下,落在的蝴蝶骨上,舌尖的溫度燙得發抖。
“放開我...”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不放。”他咬著的耳垂,聲音喑啞,“當年你把我推下樓梯時,怎麼沒想過放我一馬?”他突然轉過的,將按在玻璃墻上,吻住的。
這個吻帶著毀滅的氣息,像暴風雨過境。蘇晚掙扎著要躲開,卻被他按住后頸,舌尖蠻橫地撬開的牙關。嘗到了淡淡的腥味,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鎖骨突然傳來刺痛。蘇晚睜開眼,看見陸䂙正用牙齒咬著的黑玫瑰紋,力道大得像要把那圖案從皮里啃下來。
“別它!”尖著推開他,手忙腳地護住自己的鎖骨。
陸䂙笑了,角沾著的珠。他出舌頭掉那些,眼神偏執而瘋狂:“這是我的印記,就算你用紋蓋住,也還是我的。”他突然從口袋里掏出樣東西,在面前攤開手掌。
是一把黃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晚霞”兩個字,邊緣已經被磨得發亮。
“還記得這個嗎?”他的指尖挲著鑰匙柄,“當年你說要去看海邊的晚霞,我特意配了把別墅后門的鑰匙給你。結果呢?”他突然把鑰匙扔在地上,用腳碾得碎,“你拿著它跑了,跑到林舟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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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看著那些碎掉的鑰匙片,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自己就是拿著這把鑰匙跑出去的,林舟在路口等,車后座放著最喜歡的草莓蛋糕。
“林舟呢?你把他怎麼樣了?”盯著陸䂙的眼睛,聲音里帶著最后的希。
男人突然笑了,俯撿起一片鑰匙碎片,塞進的掌心:“你猜?”他的指尖劃過的掌心,將那碎片往皮里按,“當年他把我從館后門拖走時,右臂被鐵門劃開了七厘米的口子,你說我該在他上也劃一道,還是直接卸了他的胳膊?”
蘇晚的指尖被碎片劃破,珠滲出來,滴在潔白的床單上,像一朵朵綻開的紅梅。看著陸䂙眼底的瘋狂,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激怒他。
“我跟你走,你放了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驚訝。
陸䂙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會這麼快妥協。他手著流的掌心,指尖的溫度燙得嚇人:“早這樣聽話,不就好了?”他低頭吻了吻的掌心,將那些珠掉,“林舟暫時死不了,畢竟他還得活著看看,你是怎麼重新變回我的人的。”
他突然打橫抱起,走向花房的角落。那里有個藏的隔間,里面放著一排柜,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服——從棉布子到綢睡袍,全都是曾經穿過的款式。
“喜歡哪件?”他把放在地上,打開其中一個柜,“這些都是我照著你以前的服做的,尺寸應該沒變。”
蘇晚看著那些悉的服,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想起三年前被囚時,陸䂙就是這樣,每天給挑選服,然后親自幫穿上,像在擺弄一個致的娃娃。
“我自己來。”手去拿一件棉布子,卻被陸䂙抓住手腕。
“我幫你。”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他解開禮服的拉鏈,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的脊背,激起一陣戰栗。禮服落在地,出上那件黑的蕾。
陸䂙的目暗了暗,俯吻住的肩膀。他的吻帶著侵略,從肩膀到鎖骨,再到那朵黑玫瑰紋。他用牙齒輕輕咬著紋的邊緣,力道不大,卻讓蘇晚渾發抖。
“別我...”的聲音帶著哭腔。
男人沒有停下,反而將抱得更。他的手到的腰間,指尖解開的搭扣。蘇晚的瞬間僵,像被凍住了一樣。
“當年在地下室,你可不是這樣的。”他咬著的耳垂,聲音喑啞,“你說喜歡我抱著你,喜歡我吻你這里...”他的指尖劃過的鎖骨,“現在怎麼了?林舟把你教得害了?”
蘇晚猛地推開他,抓起那件棉布子擋在自己前:“陸䂙,你無恥!”
男人笑了,眼底卻沒有毫笑意:“無恥?比起你當年把我推下樓梯,我這點算什麼?”他突然走過來,從背后抱住,下抵在的發頂,“晚晚,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就從這間花房開始,我每天給你種草莓,給你讀詩,像以前那樣。”
蘇晚的眼淚突然涌出來。想起三年前在地下室,陸䂙也是這樣抱著,說要給種滿院子的草莓,說要帶去看海邊的晚霞。可后來呢?他把的護照剪碎,把的朋友一個個除掉,用鐵鏈鎖住的腳踝。
“我不信你。”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陸䂙沒有生氣,反而笑了:“沒關系,我會讓你信的。”他拿起那件棉布子,輕輕幫穿上,作溫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珍寶,“你先休息,我去給你端點草莓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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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離開花房,玻璃門在后緩緩合上。蘇晚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突然坐在地上,抱著膝蓋放聲大哭。
花房里的監控攝像頭轉著,將的一舉一都記錄下來。蘇晚知道,陸䂙此刻一定在某個屏幕前看著,像在欣賞一只落陷阱的獵。
不知過了多久,的哭聲漸漸停了。抬起頭,目落在床頭那幅《晚霞》油畫上。畫中的晚霞紅得像,過鐵欄灑進來,照亮了角落里蜷的影——那是陸䂙的年,也是的現在。
蘇晚站起,走到玻璃墻前。外面的月很亮,照亮了花園里的一切。看見陸䂙正站在花房外,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草莓粥。
他的目過單向鏡落在上,像一張無形的網,將牢牢罩住。
蘇晚突然笑了。知道,這場囚才剛剛開始,而必須活下去,必須找到機會逃出去,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林舟。
轉走到床邊坐下,目落在那碗草莓粥上。粥里的草莓紅得像,讓想起陸䂙左額的疤痕,想起自己掌心的傷口,想起三年前館里那道刺眼的應急燈。
陸䂙推門走進來,將托盤放在床頭柜上:“快趁熱吃吧,我親手給你熬的。”
蘇晚沒有。看著男人走過來,在邊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遞到邊。
“嘗嘗?”他的眼神帶著期待,像個等待夸獎的孩子。
蘇晚張開,將那口粥咽了下去。草莓的甜膩混合著某種苦的味道,在的舌尖蔓延開來。知道,那是陸䂙給下的藥,是讓乖乖聽話的藥。
但不在乎。現在需要的是力氣,是偽裝,是等待一個逃跑的機會。
陸䂙看著把整碗粥都吃完,臉上出滿意的笑容。他俯吻了吻的,指尖劃過的鎖骨:“晚晚,你看,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的。”
蘇晚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眼底的偏執和瘋狂。知道,這場游戲還很長,而必須贏。
花房外的月過玻璃照進來,落在的鎖骨上,那朵黑玫瑰在月下泛著詭異的紅,像一個無聲的誓言,也像一個即將被打破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