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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繾綣
公寓樓離黎月箏家很近, 原本賀潯是想送黎月箏去公司的，奈何黎月箏拒絕得幹脆，本不給賀潯機會。
為此, 賀潯還自我懷疑了好半天, 以為是自己的份上不得臺面, 見不得人。
也就黎月箏，分開前同他溫聲細語說了幾句話，又輕輕松松把人給哄好了。
雖然今天天氣好, 但耐不住昨夜落雪, 溫度又降了幾度，黎月箏打消了步行去公司的打算, 出門就拐進了地鐵站。
擁的地鐵車廂相較室要溫暖的多，就一站的距離，黎月箏站在門口的位置，手握著扶桿, 低頭看手機。
手機有條未讀信息, 是銀行發來的賬消息。《周郵》的工作雖然忙碌, 但是該有的福利沒過。就在前幾天, 年終獎剛剛賬。
也是章桐提議要放假出去旅游的重要原因。
記者的工資不高，不過黎月箏今年做了不大新聞出來，年終獎還算是可觀。
檢查過銀行件裏的餘額後, 黎月箏練地在手機上作。黎月箏輸了一串轉賬金額，在按下支付碼的時候猶豫了下，然後重新輸，在原本的基礎上增加了兩千塊。
地鐵提示到站的瞬間, 黎月箏收到了轉賬功的提示。習慣地翻看賬戶餘額，上面的數字相較剛剛了大半。
黎月箏無奈地彎了彎。
老實說, 是真的沒有騙章桐和林思璟，年終獎是真的，但沒錢也是真的。
黎月箏到公司的時候，意外地發現章桐也在。剛下了電梯，就見章桐咬著個三明治從茶水間出來。
“章桐？”黎月箏驚訝道：“你怎麽還在公司，我怎麽記得你今天有采訪。”
章桐擺了擺手，“別提了，采訪對象放了我鴿子，我這不就空出來了，來公司剪剪片子，順便還能蹭個網吹空調。”
“不是剛發了年終獎嗎。”黎月箏把包放在工位上，“這麽快就捉襟見肘了？”
章桐聳聳肩，高達的個子輕松摟住黎月箏的脖子，“你懂什麽，這錢啊要用在刀刃上，你那麽敷衍又不願意和我放假出去嗨，我只能找別的時間嘍。”
“我哪有敷衍。”黎月箏哭笑不得，“我那是財務危機了，你跟我較什麽勁。”
“平常也沒見你有什麽娛樂活啊，錢呢我問你。”章桐輕哼一聲，“還是說你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小好？”
“……”
邊說著，章桐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在黎月箏肩膀上敲了兩下，“反正就指著給今年年假攢一筆，能省一點是一點。”
話落，章桐把剛從餐廳販賣機裏拿的旺仔牛擱到桌上，對黎月箏道：“正好你來了，陪我下樓買杯咖啡！剛才我一個人實在懶得。”
還沒等黎月箏回答，章桐便又著眉道：“昨天晚上熬夜看了采訪提綱，結果今天還被放鴿子，我這麽可憐你不會拒絕我吧。”
“……”
兩個人結伴下樓的時候，電梯剛好停在下一層。電梯門緩緩開啓，黎月箏看到張許久不見的面孔。
自從去年年底慈善晚宴之後，除了必要的集會議，黎月箏幾乎沒怎麽和薛杭過面。
其實能覺得到，薛杭應該是有意在避著，不然怎麽像他那樣出風頭的人，只要有黎月箏在，就立刻沒了話聲又沒了人影。
不用做很多的思考，黎月箏就已經能猜到這件事和賀潯有關。
畢竟那天是賀潯專門提醒，有人在邊上聽。
何況也是那次之後，薛杭開始在黎月箏視野裏消失，想來能讓他這樣有背景的關系戶退避三舍，黎月箏邊也只有賀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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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方一看到薛杭，黎月箏沒什麽反應，後者倒是不太自在。
也不知是在哪裏了氣，薛杭的表不太好看，濃眉鎖，看起來滿是怒火。見到電梯的黎月箏和章桐，薛杭先是愣了下，想上去的步子停了停，尷尬地猶疑片刻，咬牙轉離開電梯間。
電梯門再次關上，章桐偏頭，“他腦子又哪門子風？”
聞言，黎月箏只笑，并不答話。
空氣沉默了幾秒，章桐突然「噢」了一聲，把黎月箏嚇了跳。
“我知道薛杭板著這張死人臉給誰看了！”
黎月箏沒反應過來，“什麽？”
章桐看向他，表意味深長，“我說，我知道薛杭發神經的原因是什麽了。”
原本黎月箏對此沒什麽興趣，不過看章桐興致高，便順著的緒問了句，“是什麽？”
章桐半瞇起眼睛，神神道：“小道消息，我聽說薛杭負責的一篇新聞稿子出現了嚴重的數據失誤，要不是最後校對的時候被檢查出來，就這麽發行不知道要出多子！”
“沒看他剛才一副死人臉嗎，估計是被他們組老大說了，不然你也不想想。”章桐湊近黎月箏，“不然就他背後那關系，誰都顧及著，也就這次，是真犯大錯了。”
電梯到達，八卦也就此結束。
晚上下班早，賀潯早早和黎月箏說好會去公司接。
黎月箏出了寫字樓，環視了幾圈才在路對面的商鋪門口發現了那輛黑布加迪。
夜遮掩，又在樹蔭下，不仔細找，黎月箏還差點沒發現。
剛上車，膝蓋上便搭了一層薄毯。車暖氣開得很足，拉開車門後呼啦啦一冷氣灌進來，很快便消散掉。
黎月箏偏頭，看向正低頭給整理上毯子的賀潯。昏暗中，他五線條流暢深邃，眼睫下來，分明，眸極為認真。
注視了幾秒，黎月箏問他：“你什麽時候來的？”
“沒一會兒。”也就在這時，後者退開距離，手搭到方向盤上回應了黎月箏的問話。
不是時間也不是剛到，沒一會兒就是好一會兒。
看來還真怕跑了。
車子緩緩行駛，黎月箏突然想起白天章桐和說的八卦。對于薛杭，原本就是過一耳朵的事，此刻見了賀潯，黎月箏卻突然有了點詢問的。
冷不丁的，開口，“你找過薛杭？”
“嗯。”賀潯直視前方，回答得幹脆，“他針對你，找你麻煩。”
有害于黎月箏，所以他會幫他解決掉。
和從前一樣，賀潯總是默默幫黎月箏解決好一切。
黎月箏忽而想起昨夜的賀璋，一直沒問，賀潯也沒主說，也不知道事解決的怎麽樣了。
也就是白天的時候，湯照又給打了個電話，其餘就都沒管了，可能賀璋會不太好過。
就在這時，車速突然慢了下來。
黎月箏回神，才發現是車前多了輛正在過馬路的小白狗。它上皮幹淨，脖子上還有項圈，想來是家養的寵。
果然下一刻，主人便從後面追上來。
他們走過後，車速才又重新提起來。
閑聊般，賀潯隨口道：“倒是和你以前喂的那只有點像，什麽來著。”
“對了，島島。”
側的話聲耳，黎月箏的手指不聲蜷了下，眼神下移，有意回避著。
“嗯，是有點。”黎月箏淡聲回答。
從前還在延水縣，黎月箏曾認識過一條和方才那只很像的小白狗。
也就是那回兩人偶然看到了旅游宣傳單，黎月箏同賀潯說喜歡島，沒幾分鐘後，宣傳單被風刮走，最終落到了一條小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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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流浪的原因，小白狗上有點髒，瘦地躲在角落。
當時黎月箏看它可憐，便給它喂了點東西吃。誰想小白狗竟認了人，到後來，黎月箏也會常常看到它。
既然是因為海島宣傳單讓他們認識，那就他島島吧。
島島向來神出鬼沒，有時候一兩個星期也不見它。不過只要遇到黎月箏，都會興地跑過來追著的蹭。
那個時候太窘迫，黎月箏確實沒有力也沒有錢去養它。只是偶爾到的時候，會喂它些東西吃。
島島好像明白黎月箏的意思，也不纏人，不過見了也總是笑盈盈的。
島島生命力頑強，那樣寒冷的冬天都捱了下來。
回憶至此。
再簡單不過的小曲，很快就帶過了話題。
到公寓樓下的時候，賀潯沒著急開門。
他看向黎月箏，似乎沒有上樓的打算。
“我有事要去棲塢一趟。”
“現在嗎？”黎月箏驚訝道：“怎麽這麽突然。”
賀潯看著，“不突然。”
原本今早就要去的，生生因為黎月箏推遲了時間，等到這個時候已經是極限，最遲也要乘晚班飛機趕過去。
沉默幾秒，黎月箏才後知後覺賀潯許是為了自己推遲了行程。
“以後不用這樣。”黎月箏溫聲道：“你——”
“不用哪樣？”賀潯明知故問，他微微彎，拉住黎月箏的手同相扣，“你是第一。”
黎月箏啞然，心間彌漫起一濃濃的溫。
賀潯蹭著的手指，又放到自己邊，細細吻著。
邊親吻，賀潯邊擡眼看，眼尾帶著意味深長地笑意，“昨天買的那些記得收好，回來還要用。”
昨天，買了一堆藍盒子。
溫被賀潯赤.浮浪的話刺破，多了說不清的曖昧。
黎月箏回手，也沒說好還是不好，只一雙狐貍眼一眨不眨著他，無聲勾人。
下一刻，賀潯吻上來。
勾著舌，繾綣至極的一個深吻。
良久，兩人分開。
賀潯看著黎月箏，細白地指尖，“等我回來。”
黎月箏應他：“好。”
-
沒過幾天就是除夕，基層走訪任務重，不過還有時間能回家吃個年夜飯。
還沒到下班時間，周圍的工位就已經空了大半。章桐關了電腦，在椅子上了個懶腰。要拎包走人的時候，湊到黎月箏邊說話。
“小道消息，賀璋被抓去了。”章桐嘖嘖兩聲，“聽說賀家的法務團隊一起出手，用賀家人對付賀家人，賀老板是真狠。”
聞聲，黎月箏一愣。意料之，卻沒想到賀潯作這麽快。
那天賀璋突然來找麻煩，黎月箏就已經想明白他或許已經走投無路。這些年他抑制花天酒地沒什麽本事，更沒自己的産業，賀銘禮一出事兒，他便徹底沒了依仗，賀家更不可能有他的地位。
來找，可能是不想讓賀潯好過，也可能是想借此敲賀潯一筆。
這些年的拳擊訓練讓黎月箏的能和反應力都強一般人不，之前還和葛卉學過幾招防，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
“你哪裏來的這麽多小道消息？”黎月箏打趣道。
“嗐，我路子多了去了。”章桐挑挑眉，“說真的，你真不和我回家吃年夜飯？”
黎月箏笑了笑，“真不用，我還是一個人比較自在，不過還是謝謝。”
“說這就生分了。”章桐拍拍肩膀，“那我就撤啦，明年見。”
剛說完，人就溜了個沒影。
就在這時，黎月箏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了下。黎月箏看了眼，就見方才章桐口中的“狠人”給發來了消息。
[賀潯：在家？]
他出差這些天，兩個人的聊天其實并不頻繁，不過賀潯總是會給黎月箏主報備，去了哪兒做什麽和誰一起，樁樁件件一件不差。
黎月箏沒要求，不過賀潯做得勤快。
驗還新奇。
[黎月箏：還在公司，一會兒就回去。]
[賀潯：除夕還加班，怎麽這麽慘。]
[黎月箏：你好像也沒好到哪裏去。]
消息發出了好幾分鐘，賀潯也沒回複。想著或許是他又在忙工作，黎月箏也沒介意。
公司裏的人不多，黎月箏也沒打算多留。
乘電梯下樓，一出寫字樓的大廳，一冷風便撲面而來。
黎月箏裹自己的大，正打算快步到地鐵站。然而走了沒幾步，一擡眼，就看到方才還在和自己微信對話的人。
賀潯穿著一黑商務大，肩膀寬闊，型修長。路燈下，他的影子被拉長，分明的五在夜裏更顯淩厲，過來時眼神深邃。
賀潯沒幾步就走到了黎月箏前。
看著遠在千裏之外的人突然出現在這裏，黎月箏愣了足足半分鐘。
“你怎麽在這兒？什麽時候回來的？”
賀潯雙手著大口袋，垂眼注視著，面上緒淡，聲音低磁又平靜。
“看你可憐，回來陪你。”
聞聲，黎月箏笑，“你陪我？”
沉默片刻，賀潯道：“你陪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