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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站著一個穿黑的將士，臉上有，背上背了一個包袱。
瞧到玄冥，立刻跪下，“屬下失職，請玄將責罰。”
玄冥眸嚴厲，“連幾個婦孺都保護不了，是怎麼回事？”
沈染剛好走到門后，就聽到這麼一句話，那晚的夢好像不停在眼前閃現。
渾繃著，不想聽下去，卻又不得不聽下去。
“屬下帶人去救姜家人，但過江中途翻了船，耽擱一下，再去到時，羽林衛就已經到了……他們還對姜家人了手。”
京城到晏城有水陸兩條路，水路更快，陸路更多人走，蒼龍衛怕慢了羽林衛一步，才選擇水路，但那晚大風大浪，船還遇到意外。
沈染垂眸，咬著，住拳頭。
將士道：“守護院子的姜家軍都倒下了，姜老夫人更為了保護姜府的小小姐中了一刀，命懸一線。”
“屬下找了大夫，都說治不了，傷太重了，現在只能用藥吊命，但應該……熬不過一月。”
這話才落下，沈染聽不下去，立刻轉了出來，繃著臉打斷他，“不可能。”
的外祖母不可能有事。
這時，玄冥和那個將士才發覺沈染出來了，大概都聽到了。
“殿下。”玄冥并不會安人，只道：“你冷靜一點。”
但沈染沒看他，只死死盯著那個將士，“父皇不是只想把外祖母帶回來嗎？為什麼要手？”
那個將士垂首，道：“卑職不知。”
但到底為什麼其實都不需要猜。
因為皇上就沒在乎過姜家人的命，因為羽林衛殺心重，因為皇帝向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沈染深吸口氣，好像在忍住不哭，又道：“那你一個個大夫問了嗎？晏城那麼多大夫，這個不行，或許其他的可以呢？”
“殿下，問遍了。”那個將士不敢直視沈染的眼睛。
余只看到這的小姑娘紅了眼眶，眼淚沒下來，但那傷心絕的模樣似乎比嚎啕大哭更讓人心痛。
“你一定沒有認真問，我現在就去晏城。”
沈染轉就要走。
但才轉頭，就發覺謝厭離早回來了，正站在門前，高大的軀擋住的去路。
也不想看他臉上的神，要把他推開，謝厭離卻反手將抱住。
“公主莽莽撞撞，可會醫？”
謝厭離的臂彎結實有力，本不讓逃，但大手又輕輕著，似是想讓冷靜下來。
沈染掙扎不了，只怒道：“我看過醫書，比民間大夫看過的醫書要多很多。”
“公主可有治過人？”謝厭離的嗓音很淡，卻又每句都那麼銳利，“連風寒都沒治過，怎麼治重傷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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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遙遠，先不說去到了你會不會也倒下，就說皇上發現了，你怎麼辦？”
沈染當然知道，但難過，就是難過。
一口咬在謝厭離的肩膀上。
好像在發泄。
但咬著咬著，眼淚就流到上，咸咸苦苦的。
才及笄一年，邊的人卻一個個了，其他姑娘這年紀都有爹娘有家人，但娘親沒了，外祖父沒了，爹又都是算計。
邊一個人都沒有了。
渾繃，抖著。
現在外祖母還有一口氣，還離那麼遠，什麼都做不到！
什麼都做不到！
謝厭離輕著，看向玄冥，嗓音很沉，“樓見月應該還在醉花樓，找兩個人去把他綁了，連夜送去晏城。”
“姜老夫人活不了，他也別回來了。”
樓見月就是那些人口中的樓神醫。
玄冥聽著，立刻領命，轉離去。
謝厭離一言不發，就在那站著，讓沈染抱著。
直到慢慢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哽咽著道：“那個人真的能救嗎？”
“能。”
沈染鼻子還是發酸，“萬一救不回來呢？外祖母本來就不好，還中了刀。”
謝厭離彎腰，那雙如濃墨般的眸看向，道：“那臣就幫公主去地府搶人。”
明知道就是哄的，沈染卻忽然沒那麼難過了，又想去臉上的眼淚。
謝厭離攥住的手，一點點拭開，漫不經心道：“哪天臣也命懸一線，公主記得這樣哭上一哭。”
不然，能為親人哭，卻不為他哭，就算死了，好像都能難得活過來，再親自弄哭。
沈染蹙眉，瞅他，眼睛還是紅紅的，“你怎麼都不會說些好話？無緣無故你又怎麼命懸一線了？”
“臣要打仗，打仗向來九死一生。”
謝厭離直勾勾地看著，說起這種事好像一點不怕，還更在乎的反應，“你的父皇也不見得會放過定國侯府。”
沈染瞬間怔住了，莫名不想看到這種畫面，剛放下一點的心又揪起來。
“殿下，姜家的人說有樣東西要給您。”
大概是瞧他們聊完了，那個還跪著的將士才敢說話。
沈染轉過去，將士從背包里拿出一件襦，雙手奉上，說：“這是姜家二夫人讓卑職帶回來的。”
“說這是姜老夫人為您繡的，但還沒繡好就出事了，以后也不知有沒機會再繡，讓卑職給您送來……留個念想。”
沈染上去接過，水綠的襦上有零星跡，顯然不能穿了，但抱在懷里，著擺上的小貓，眼淚又流下來。
剛剛都白安了。
謝厭離冷冽地看了將士一眼，“下去領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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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沈染抱回去。
但小姑娘的眼淚好像流不盡，抱著襦一直在泣。
謝厭離莫名覺得嚨被掐住一般難，做了將軍那麼久，第一次拿一個人沒辦法。
好像靜大一點，就能碎。
他低聲哄道：“姜家人會安置在鹿城。”
“蒼龍衛已經放了一把火，將尸全燒干凈，皇上不會知道他們還活著。”
沈染吸了吸鼻子，沒理他。
他又把沈染抱懷里，輕聲道：“臣會把這事安到西蠻人的頭上，是西蠻人要燒殺姜家，羽林衛被連累。
“這事兒傳出去，可以皇上再授姜墨五萬兵權。”
到時候姜家軍就幾乎都回來了。
沈染這才淚汪汪看向他，地道：“那我今晚可以回宮嗎？”
可憐的，好像要是謝厭離說一句不能，還能繼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