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染站起來，飛快出去。

才到營帳，已經看到謝厭離站起來了，正扶著桌面，往外走。

因為他的作，繃帶又滲了，沈染鹿眸瞪大，連忙過去扶他。

“樓見月說了你要靜養。”

沈染的語調氣呼呼的。

謝厭離蒼白，那雙眸卻濃得如墨，明明肩膀那麼痛，還像沒事人一樣，單手摟著。

啞聲道：“你又想逃跑。”

原來他以為沈染不見了，才會下床。

沈染只覺心里酸酸脹脹的，推著他，讓他回床上躺著。

謝厭離坐回去，還是摟著，挲著的腰，像在興師問罪，“公主要納十個太監？”

沈染怔了怔，這都暈過去了，模模糊糊的還能記到現在。

小臉嚴肅，一副被冤枉的模樣，“我沒說過。”

又瞅他，惡人先告狀，“你在夢里都冤枉我？”

謝厭離垂眸瞧著鮮活的模樣，手了的臉，，很溫暖。

幾個月了，他忍了那麼久，才見上一面，才能摟到夢寐以求的人。

他低頭親了親，又親了親，結，摟著的力道又大起來。

沈染嗅到一腥味，就知道他的傷口又裂了，偏偏眼前人就是個瘋批，要是推開，指不定更用力。

沒多久，似是覺到變化，沈染臉上一熱，惱道：“你，你一天天的就想這樣……”

謝厭離悶笑出聲，余瞧到腕間腰帶，還委屈起來，“破了，染了。”

他下的胡茬蹭得有點，沈染瞧著謝厭離褪去戾氣的模樣，竟然有點像只大狗狗。

可能是腦子了，還說：“我幫你再繡一條……”

謝厭離握住的手，將帶到某個地方。

沈染渾繃著，旁的人呼吸沉重。

“主子。”

玄戈的聲音才傳來，沈染連忙了手，剛好門簾被拉開，謝厭離的臉沉得像暴風雨前夕。

玄戈瞧到兩人靜默，撓了撓頭，道：“主子是有什麼不適嗎？”

又瞧到謝厭離肩膀染，沈染還坐他懷里，大概明白了什麼，嘶了一聲，“屬下忽然想起還有事，現在就出去辦，順帶樓神醫來包扎。”

“滾回來。”謝厭離嗓音冷漠，“找本將何事？”

他眸里有戾氣，似乎玄戈說不出所以然，就得軍法置。

玄戈這還哪敢走，又拐回來，行了軍禮，道：“京城傳來消息，主子的家人被綁到城樓了，他們要求主子繳械投降。”

“不然，遲一天，殺一個。”

雖然定國侯府眾人很不堪，但畢竟是謝厭離家人，蒼龍衛不敢幫謝厭離決定。

玄戈瞄謝厭離，他的臉上波瀾不驚，好像就算定國侯府的人都被殺了，他也無所謂。

還道：“休整，三天后攻城。”

他甚至沒提他們。

玄戈這就領命出去，沈染想著，忽然喚道：“等等。”

說：“這些人都被綁了，不管也太浪費了，我想廢利用。”

這話才落，玄戈轉頭看去，只見沈染眼睛亮亮，一看就沒打什麼好主意。

離開謝厭離的懷里，站起來，道：“我和你出去，離離醒了的消息先別讓人知道。”

大概猜到，一定是那些人自投羅網了，沈辭羽還想用他們抹黑謝厭離。

那就看誰抹黑得過誰。

才離開，謝厭離只覺懷里冰冷，整個營帳都安靜下來，臉沉得嚇人。

該關起來，這樣就不會離開他了。

……

沈染去商議了會兒，蒼龍衛聽完，立刻照辦。

沒多久，京城傳遍了風言風語——

“聽到了嗎？沈辭羽把謝厭離一家子都綁城樓了，都說禍不及家人，這樣威脅人，真的沒品。”

“我聽說定國侯一家是去投誠的，沈辭羽轉眼把他們綁了。”

“天啊，所以和沈辭羽示好沒用，他做了皇帝還是會濫殺無辜，他連自己的爹都沒放過。”

“怪不得當初皇上不喜歡他，這誰當皇帝不比他好？”

“我還聽聞，謝厭離那不忠不孝的名聲都是假的，其實仁至義盡了。聽說啊，定國侯一家都對他不好，他臨造反還把他們救出去，但他們都不領。”

“前幾天蕭府的事聽到了嗎？小公主機敏聰慧又好看，謝厭離看上了，生怕被沈辭羽迫，就去搶親了。”

“這麼危險還敢進京？有有義！”

沈染就有那能力，小本本算一算，黑的能洗白，白的變更白。

一夜之間，謝厭離被傳好人，有板有眼，沈辭羽十惡不赦。

宮，沈辭羽聽到下屬匯報，又踹了他一腳。

“沈染會傳謠言，你們就不會嗎？”他氣得發瘋，又轉拽幕僚的領子，“還是說你們那麼多人，斗不過一個弱子？”

幕僚都不敢說話。

人家小公主編故事也是真假混雜，在原基礎上瞎掰。

沈辭羽能怎麼洗啊？

小公主說的甚至都是事實，一件好事沒干，百姓又沒瞎。

但幕僚不能這麼說，他低聲下氣地道：“殿下現在首要任務是做好事，不如這樣，殿下施粥濟貧，用實力打破謠言。”

“百姓看到您親民，又得到好，自然站在您這一邊。”

“然后，再用黑鋒騎突襲蒼龍衛，還是打不過，那就把所有有可能威脅到沈染和謝厭離的人都抓了。”

沈辭羽聽得惱怒，舉起拳頭要揍人，“你要本王討好那些賤民？”

幕僚閉眼，不掙扎，好像豁出去了。

沈辭羽也沒什麼好法子，放下幕僚的領，道：“你去辦。”

半天后。

沈辭羽開始施粥濟貧。

他親自給百姓施粥，又讓醫給窮苦的百姓治病，謠言總算下來了。

甚至開始有人覺得，之前指不定是冤枉了沈辭羽。

他聽到百姓贊一片，臉好了不。

不遠，醉花樓二層。

賀朝將一切盡收眼底，很快，又慢悠悠地自己和自己下棋。

下屬很快回來了，低聲道：“主子，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賀朝嗓音緩緩，“你看，這京城就是一個棋盤，所有人皆是棋子。”

“能看破，便在棋局之外。”

他下了一子，又道：“制造點紊，讓沈辭羽出馬腳，幫一幫殿下。”

屬下聽命。

才要走，賀朝又道：“趕找到沈墨之，抓來老夫這里，宮里也準備一下，殿下回來，就得手了。”

棋局已定，賀朝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百姓，笑了一下。

而他，才是布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