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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艇的引擎在貨投下的影里降低了轟鳴。
阿虎將船穩穩靠上一個事先約定的接應點,貨上放下繩梯,幾個沉默的男人迅速下來,作專業地將傅薄嗔抬了上去。他的傷口在顛簸中再次裂開,浸了臨時包扎的。
葉弈墨最后一個攀上繩梯。回頭看了一眼,那片剛剛經歷過炸與廝殺的海面,已經重新被夜吞沒,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暗二的,還有那些屬于“創世”的殘骸,都沉了冰冷的海水里。
私人飛機早已在最近的非管制機場待命。機艙,一個小型醫療團隊接管了傅薄嗔。儀的滴答聲取代了海浪和槍聲,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失過多,子彈過腎臟,需要立刻手。”醫生快速做出判斷。
傅薄嗔的意識還清醒,他拒絕了麻醉針:“等一下。”他的頭轉向葉弈墨,正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用酒棉拭著筆記本電腦的外殼,一遍又一遍,作機械。那上面濺了海水,也濺了傅薄嗔的。
“U盤。”他開口,氣息不穩。
葉弈墨停下作,從口袋里拿出那個U盤。在明亮的燈下,它顯得異常普通,卻又重如千鈞。
“里面的東西,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傅薄嗔說,“傅家那邊,我來理。”
“理?”葉弈墨終于抬起頭,“用你這條半條命去理?”
“這是我的責任。”
“暗二的命,也是你的責任嗎?”的反問像冰錐一樣刺機艙里安靜的空氣。
傅薄嗔沒有辯駁。他閉上眼睛,任由醫生將針頭刺他的手臂。麻醉劑迅速生效,他陷了沉睡。
葉弈墨將U盤重新放回口袋,合上了筆記本電腦。沒有再看傅薄嗔一眼。
飛機降落在國一座私人機場。天剛蒙蒙亮。
一輛黑的救護車早已等在停機坪,車門上印著傅氏旗下私人醫院的徽標。但等在那里的,不只是醫護人員。
一個穿著深西裝,年紀約莫五十歲的男人攔在了擔架前。他是傅薄嗔的二叔,傅。
“薄嗔!”傅皺著眉,臉上混雜著關切和毫不掩飾的責備,“你就是這麼當繼承人的?一個人跑到國外去冒險,還把自己搞這樣!”
他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葉弈墨和阿虎,不滿愈發明顯:“為了一個人,還有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你把暗一暗二都折了進去!這筆賬,你要怎麼跟董事會算?怎麼跟家里代?”
阿虎的拳頭攥了,因為憤怒,微微發抖。
葉弈墨卻只是平靜地走上前,站在傅面前。
“傅二叔,”開口,語調平直,“你說的‘捕風捉影的消息’,現在就在我口袋里。它的價值,足以買下十個傅氏集團。至于‘一個人’這個稱呼,我是傅薄嗔的合法妻子,傅家的主母。您對我,最好客氣一點。”
傅的臉瞬間變得鐵青:“你……”
“讓開。”葉弈墨打斷他,“耽誤了手,這個責任你來負?”
傅被噎得說不出話,只能眼睜睜看著醫護人員將傅薄嗔抬上救護車。他想跟上去,卻被阿虎攔住了。
“傅先生吩咐過,他治療期間,任何人不得探視。”阿虎一字一頓地說,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強。
救護車呼嘯而去。
傅轉向葉弈墨,準備發難,卻發現已經坐上了另一輛車。
“你要去哪兒?”他質問道,“薄嗔現在這樣,你難道不該去醫院守著?”
“我去辦比守著他更重要的事。”葉弈墨搖上車窗,隔絕了傅所有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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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轎車駛離機場,方向卻與醫院完全相反。
“葉小姐,我們去哪里?”開車的阿虎問。
“最高人民檢察院。”
車里的氣氛抑得可怕。阿虎幾次想開口,想問問暗二,想問問接下來的計劃,但看著葉弈墨的側臉,他又把話咽了回去。就像一座繃的雕像,任何一多余的靜都可能讓徹底碎裂。
終于,在檢察院門口,葉弈墨開口了。
“阿虎,你把車開到對面的咖啡館等我。”的指令清晰而冷靜,“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過來。保護好你自己,這是暗二用命換來的。”
阿虎沉默地點了點頭,看著獨自一人走進那棟莊嚴肅穆的建筑。
一個小時后,葉弈墨走了出來。口袋里的U盤已經不見了。
沒有回到車上,而是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是我,葉弈墨。”對著電話說,“我接采訪。半小時后,就在這里。”
消息像病毒一樣在圈擴散開來。
江安和的妹妹、傅氏集團的神新主母、剛剛從一場海外風波中歸來的當事人——葉弈墨,要主召開記者會。
半小時,檢察院門口被各路的長槍短炮圍得水泄不通。閃燈此起彼伏,將清晨的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晝。
葉弈墨就站在臺階上,后是國家最高司法機關的門楣。沒有設發言臺,沒有任何助手,就那樣孤一人,面對著無數鏡頭和探尋的臉。
穿著一件簡單的黑風,從海外歸來,甚至來不及換下。臉上沒有妝,也看不出疲憊,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
“我的名字是葉弈墨。”
一開口,所有的嘈雜瞬間消失。
“很多人認識我,是因為我的哥哥,江安和。”
人群中起了一陣小小的。江安和,那個曾經驚才絕艷,最終卻以商業間諜罪名含冤獄,病死獄中的天才,是科技圈一個巨大的憾。
“今天,我站在這里,是他的妹妹。同時,我也是傅氏集團總裁,傅薄嗔的妻子。”
第二個重磅份,讓記者們的呼吸都停滯了。他們瘋狂地按著快門,記錄下這歷史的一刻。傅太太,這個份從未被方證實過,此刻由親口說出,信息量巨大。
“就在一個小時前,我向最高人民-檢察院,提了一份證據。”葉弈墨舉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靜,“這份證據,足以證明三年前我哥哥江安和的案件,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構陷。其背后主使,是一個名為‘創世’的國科技犯罪組織。”
“創世”!
這個名字一出,人群徹底炸開了鍋。記者們爭先恐后地提問。
“葉士!‘創世’是什麼樣的組織?”
“傅先生這次在海外遇險,是否與這個組織有關?”
“您說有證據,是什麼證據?”
“傅氏集團是否也牽涉其中?”
葉弈墨沒有理會任何問題。繼續用自己不變的語速,將早已準備好的話,一字一句地砸向在場的每一個人,也砸向鏡頭背后整個社會。
“‘創世’組織,利用非法手段竊取全球頂尖科技,從事非法軍火易,甚至通過技手段干預他國商業競爭。我哥哥江安和,就是因為拒絕與他們合作,才被陷害獄,最終被迫害致死。”
“我先生傅薄嗔,此次前往海外,正是為了調查‘創世’,尋找能為我哥哥翻案的證據。他因此重傷,至今仍在搶救。他的兩名部下,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的陳述里沒有任何緒化的詞語,只是在平靜地擺出事實。但每一個事實,都像一顆重磅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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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正式向最高檢提出申請,要求對江安和一案,進行徹底重審。同時,請求國家對‘創世’組織正式立案,展開全面調查,將其所有罪行公之于眾。”
“我知道,我將要面對的敵人非常強大。他們或許能縱輿論,或許能用資本,甚至能威脅我的生命。”
“但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會斗爭到底。”
“為我哥哥,為傅薄嗔,為所有被‘創世’迫害的無辜者。”
說完最后一個字,沒有給記者任何提問的機會,轉走上了臺階。兩名法警上前,為隔開瘋狂的人群,護送再次進那棟大樓。
在后,是一片被徹底引的輿論海洋。
醫院的VIP病房里,電視上正在循環播放葉弈墨的記者會片段。
傅薄嗔靠在病床上,剛剛結束一場長達數小時的手。他的臉蒼白如紙,但意識已經清醒。
病房門被推開,傅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你看看!你看看都干了什麼!”他指著電視,手都在發抖,“把所有事都捅了出去!傅氏的價已經開始跌了!這是要把傅家也拖下水!”
傅薄嗔關掉電視,病房里恢復了安靜。
“二叔。”他開口,聲音虛弱但有力,“你擔心的,是傅家的聲譽,還是擔心‘創世’被調查,會牽扯出你和他們的那點生意?”
傅的表凝固了。
“你……你胡說什麼!”
“暗一傳回來的資料里,有一些很有趣的東西。”傅薄嗔扯出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比如,三年前,是誰向‘創世’泄了江安和的行蹤。再比如,是誰一直在利用傅氏的渠道,為他們的一些‘特殊貨’,提供運輸便利。”
傅臉上的瞬間褪盡,他踉蹌著后退一步,像是被走了所有力氣。
“薄嗔……我……我只是……”
“你只是想賺點快錢,我懂。”傅薄嗔打斷他,“現在,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在我改變主意,把你的那份‘證據’也送去最高檢之前。”
傅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后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整個世界都在因為葉弈墨投下的那顆炸彈而震。
而傅薄嗔只是安靜地躺在床上,他知道,葉弈墨已經用最決絕的方式,向那個龐大的黑影,正式宣戰。
戰爭,現在才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