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市場的硝煙,在收盤的那一刻,終于暫時散去。
最終的戰報,很快被統計了出來。
“……據我們的初步估算,楚明薇一方,在此次金融絞殺戰中,直接損失的資金,超過一千五百億。加上杠桿倉引發的連鎖反應,的整個資本帝國,至水了三分之一。”
蘇晴站在會議室里,念著這份堪稱輝煌的戰績,聲音里卻帶著一疲憊。
勝利的喜悅并沒有持續太久,就被巨大的代價所沖淡。
“我們這邊……為了完這次絕地反殺,傅氏集團和程錦科技,以及我們的盟友,合計用了近四千億的資金。雖然最終的結果是盈利的,但我們的現金流,也基本消耗殆盡。兩家公司都進了最低限度的運營狀態,后續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恢復元氣。”
這是一場慘勝。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會議室里,所有人都沉默著。他們打贏了這場不可能的戰爭,但每個人都像是剛從戰場上走下來的士兵,心俱疲。
傅薄嗔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沒有說話。那場發布會,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心力。親手揭開家族最丑陋的傷疤,將它暴在全世界面前,那種痛苦和屈辱,遠非常人能夠想象。
葉弈墨能清晰地覺到,一巨大的、空的疲憊,正從傅薄嗔的里傳來。但在這片疲憊的廢墟之下,卻也有一如釋重負的輕松,正在悄然滋生。
仿佛卸下了一座在上幾代人的大山。
“都去休息吧。”葉弈墨對會議室里的眾人說道,“接下來的事,給公關和法務理。你們打了一場漂亮仗,現在,你們需要休息。”
眾人如蒙大赦,紛紛起離開。很快,巨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了葉弈墨和傅薄嗔兩個人。
窗外,夜幕已經降臨。城市的燈火,在玻璃幕墻上,倒映出斑斕的影。
葉弈墨走到傅薄嗔邊,拉開一張椅子,安靜地坐了下來。
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著他。
在這種時候,任何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知道,他需要的不是同,只是一個可以讓他暫時放下所有防備和偽裝的息空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薄嗔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轉過頭,看著邊安靜坐著的葉弈墨,眼神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復雜緒。
“謝謝。”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這兩個字,他說得極其艱難,卻又無比真誠。
他謝的,不僅僅是和他并肩作戰,更謝的是,提出了那個瘋狂的“自曝”計劃,給了他一個親手斬斷家族枷鎖的機會。
如果沒有,他或許會選擇另一條路,一條用謊言和掩蓋來維護家族“清譽”的路。那樣或許能保住傅家的財富和地位,但他一輩子,都將被困在那個罪惡的影里,不得解。
“我們是盟友,不是嗎?”葉弈墨的回答很平靜,“而且,我也沒得選。你的船沉了,我也活不了。”
的話,讓傅薄嗔繃的角,出現了一若有若無的笑意。
是啊,他們被一條看不見的命運之線,牢牢地捆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種覺很奇怪。
他曾經無比痛恨這種不由己的鏈接,覺得這是對他個人意志的踐踏和侮辱。但在此刻,在經歷了這場生死與共的戰斗之后,他卻從這種鏈接中,覺到了一……暖意。
那是一種不再孤軍戰的覺。
他能覺到的疲憊,對未來的擔憂,以及,在這一切之下,那永不熄滅的、堅韌的生命力。
而葉弈墨,也同樣能覺到他心的變化。
那座一直橫亙在他心里的冰山,似乎正在悄然融化。那種混雜著自我厭惡和絕的沉重緒,正在被一種更強大的、名為“責任”和“希”的東西所取代。
他們都沒有說話,但通過那道奇妙的鏈接,他們之間的流,卻比任何語言都更深刻,更直接。
這是一種全新的驗。
他們開始逐漸接納,甚至有些依賴這種命運與共的狀態。
“楚明薇的基還在。”葉弈墨打破了沉默,將話題拉回了現實,“這次的損失雖然慘重,但還不足以讓徹底倒下。只會轉更蔽的地下,變得更危險。”
“我知道。”傅薄嗔的眼神重新變得銳利,“金融戰只是前菜。真正的決戰,在那個島上。”
他指的是“博士”留下的那個,指向南太平洋無人荒島的坐標。
那里,藏著楚明薇真正的目的,也藏著他們所有人命運的最終答案。
“幽影那邊有消息了嗎?”傅薄嗔問。
葉弈墨搖了搖頭:“還沒有。追蹤楚明薇的資金流向需要時間,很狡猾,用了幾十層防火墻和代理服務。但‘影子’的人,是這方面的專家。”
就在話音剛落的時候,放在桌上的那個黑加通訊,忽然震了一下。
是幽影。
葉弈墨立刻按下了接通鍵。
“有新線索了。”幽影的聲音,帶著一凝重,從通訊里傳來。
“我們沒能完全追蹤到楚明薇的主力資金去向。”
通訊里,幽影的聲音經過了理,聽不出任何緒,但葉弈墨能從他簡潔的措辭中,到事的棘手程度。
“很警惕。在金融戰失敗的瞬間,就啟了最高級別的反追蹤預案,切斷了大部分資金流向的線索。我們只來得及捕捉到幾條殘余的通訊信號。”
傅薄嗔也湊了過來,神嚴肅地聽著。他知道,“影子”小隊已經是世界頂級的追蹤專家,如果連他們都覺得棘手,那說明楚明薇背后的技力量,遠超他們的想象。
“但是,我們從這些殘余的信號中,發現了一個重復出現的匯點。”幽影繼續說道,“那是一個位于國西北邊境地區的,隸屬于國際某個環保組織的,水文監測站。”
“水文監測站?”葉弈墨皺起了眉,“這和‘博士’的研究有什麼關系?”
“表面上沒有任何關系。”幽影回答,“那個監測站的主要工作,是監測當地的地下水文變化和地質活。我們查了它的背景,非常干凈,沒有任何問題。但有問題的,是它的位置。”
幽影將一份加地圖文件,傳送到了葉弈墨的平板電腦上。
地圖上,一個紅點,標記出了監測站的確位置。
“這個地方,地質結構非常特殊。”幽影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里,顯得格外清晰,“據我們掌握的資料,這里是國數幾個,能夠監測到微弱‘地脈能量’活的區域之一。”
地脈能量。
這個詞,讓葉弈墨和傅薄嗔的心,同時往下一沉。
他們想起了在蘇黎世拿到的那份餌數據里,“博士”那段瘋狂的演說。
“……我找到了駕馭這個星球脈搏的方法!……傅家守護了幾百年的‘陣玉’,在我手里,將為撬地球的杠桿!”
難道那個水文監測站,和“博士”留的那些關于環境改造的技有關?
“楚明薇在金融市場上損失慘重,但并沒有就此銷聲匿跡。反而將殘余的力量,都收到了這個看似不起眼的監測站附近。”幽影做出了他的判斷,“我懷疑,準備啟的B計劃。可能要在那里,重啟‘博士’的某項研究。”
“想做什麼?在那里制造一場地震嗎?”傅薄嗔的聲音里帶著一難以置信。
“不清楚。”幽影回答,“但我們必須阻止。博士留下的任何東西,一旦被重啟,后果都不堪設想。我的建議是,立刻派人潛調查。在搞清楚的真正目的之前,不能打草驚蛇。”
掛斷通訊,會議室里再次陷了沉默。
所有的線索,最終都指向了一個共同的源頭——“博士”那些瘋狂而危險的研究。
楚明薇就像一個幽靈,在金融戰場上被打退之后,又在另一個更危險的領域,卷土重來。
“我們必須去。”葉弈墨開口,語氣不容置喙。
“我同意。”傅薄嗔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回應。
這不是沖。
他們都很清楚,這件事,已經不能再假手于人。
首先,楚明薇的目標,很可能就是他們兩個人。他們是解開“博士”研究的“活碼”,他們的存在,本就可能為啟某種裝置的“鑰匙”。他們待在后方,反而更不安全。
其次,那道奇妙的鏈接,在之前的戰斗中,已經證明了它無與倫比的戰價值。
而在一個可能與“地脈能量”有關的地方,他們這種對能量異常敏的質,或許能發現一些常人無法察覺的線索。
他們必須親自去。
“蘇晴,公司這邊給你了。”葉弈墨看向自己的得力助手,“我們不在的時候,你擁有最高決策權。穩住公司的運營,理好發布會之后的所有后續事宜。有任何解決不了的問題,直接聯系傅氏的程錦。”
“葉總……”蘇晴的臉上寫滿了擔憂,“這太危險了!”
“放心,我們不是去打仗,只是去調查。”葉弈墨安道,“我們會帶上最專業的人。”
傅薄嗔也隨即拿起了電話,直接打給了他的安保主管,龍七。
“龍七,準備一個小隊,最高級別的裝備。目的地,西北。坐標,我稍后發給你。這次行,保等級,絕。”
“是,傅總。”電話那頭,傳來龍七簡潔而有力的回答。
葉弈墨也聯系了幽影。
“我們需要支援。你的人,對那個地方更悉。”
“我們已經在路上了。”幽影的回答,永遠那麼直接,“在監測站外圍的安全點匯合。”
一個由傅氏頂尖安保、程錦科技技專家和“影子”小隊組的英團隊,在最短的時間,迅速集結。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個藏在西北戈壁深的,神的水文監測站。
三天后。
一架沒有在任何民航系統里登記的私人飛機,降落在了西北邊境一個荒涼的軍用機場。
傅薄嗔和葉弈墨走下飛機,一夾雜著沙塵的干冷空氣,撲面而來。
這里的天空,藍得近乎明,一無際的戈壁,在落日的余暉下,呈現出一種蒼涼而壯麗的金。
龍七帶著他的小隊,早已等候在此。他們換上了一和戈壁融為一的迷彩作戰服,每個人都背著沉重的戰背包,眼神警惕而銳利。
“傅總,葉小姐,所有裝備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有三輛經過改裝的全地形越野車,足夠我們深戈壁腹地。”龍七上前報告。
“幽影的人呢?”傅薄嗔問。
“他們已經提前進了目標區域,為我們建立了前進營地。這是他們發來的匯合坐標。”龍七遞過來一個軍用級的GPS定位。
傅薄嗔看了一眼坐標,又看了一眼遠連綿起伏的沙丘,對葉弈墨說道:“走吧,游戲進下一關了。”
葉弈墨點點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三輛越野車,如同三只黑的甲蟲,迅速駛離了機場,一頭扎進了茫茫的戈壁深。
車隊在顛簸的沙地上行駛了近五個小時,當天完全黑下來,天空中掛滿了璀璨的星辰時,他們終于抵達了GPS顯示的匯合點。
那是一被幾塊巨大巖石遮蔽的避風坳。
幽影和他手下的兩名隊員,早已等在了那里。他們同樣穿著偽裝服,幾乎與夜融為一。
“況怎麼樣?”傅薄嗔跳下車,開門見山地問道。
“很不樂觀。”幽影指著遠地平線上一個微弱的燈,“那就是監測站。我們用無人機進行了初步偵察,發現了一些不正常的況。”
他打開一個戰平板,上面顯示出幾張高空拍攝的紅外熱像照片。
“你們看這里,”幽影指著照片上監測站主建筑旁的一片區域,“這片區域的地下,有異常的熱源反應。而且,熱源的范圍,比我們三天前偵察時,擴大了至一倍。”
“這說明,地下的某個東西,正在被激活,而且功率在不斷加大。”葉弈墨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不止如此。”幽影切換到另一張照片,“我們還發現,監測站的外圍,布置了大量的震和紅外傳。這里的防等級,本不像一個民用的水文站,更像一個軍事基地。”
所有的跡象都表明,楚明薇在這里,正在進行著某種危險的實驗。
“我們不能再等了。”傅薄嗔看著遠的燈,眼中閃過一決斷,“今晚就行。我們必須潛進去,搞清楚到底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