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的老宅在江南古鎮祠堂更是這片宅院的中心。青磚黑瓦飛檐翹角沉淀著數百年的歲月。
祠堂大門敞開里面線昏暗只有長明燈在牌位前投下搖曳的影。空氣里彌漫著檀香和灰塵混合的肅穆味道得人不過氣。
葉弈墨一黑西裝獨自一人站在祠堂正中央背對著門口仰頭看著高懸在上的“葉氏宗祠”牌匾。的影在空曠的大廳里顯得格外單薄卻又像一釘子牢牢地釘在這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祠堂里已經站滿了人。大伯葉文安二叔葉文武還有十幾位在家族里德高重的叔公、伯公們都從各地被急召集了過來。他們頭接耳臉上寫滿了疑和不安。誰都不知道新上任的家主用最急的家主令把他們召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弈墨到底出什麼事了？這麼大陣仗。”脾氣最急的二叔葉文武忍不住先開了口。
葉弈墨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祠堂里的地磚：“二叔稍安勿躁。等人到齊了大家自然會知道。”
的話音剛落祠堂門口就傳來一陣。兩個材高大的安保人員一左一右幾乎是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頭發凌臉慘白正是被多日的葉文遠。
他一看到祠堂里的陣仗肚子都了要不是被人架著恐怕當場就要癱倒在地。
“大哥！二哥！救我！救我啊！”葉文遠一看到葉文安和葉文武立刻哭喊起來“弈墨瘋了！要把我怎麼樣啊！”
葉文安和葉文武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葉文安皺著眉上前一步：“弈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三叔他……”
“大伯。”葉弈墨終于轉過的目平靜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后落在了葉文遠那張涕泗橫流的臉上“我給過他機會了。”
抬起手后的蘇晴立刻將一個平板電腦遞了過去。葉弈墨沒有接只是示意蘇晴點開。
一段錄音通過外放清晰地回在整個祠堂里。
“是我。”葉文遠那得極低又充滿諂的聲音響起祠堂里瞬間安靜下來。
“三先生？”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別廢話！楚總……楚總現在怎麼樣了？”
“……不太好。”
“我能救！我知道一個！一個關于程錦科技和‘曦’研究院的致命的！”
錄音不長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所有葉家人的心上。
如果說上一次的背叛還能用“被脅迫”“愚蠢”來勉強解釋那麼這一次在葉弈墨已經明確警告過并且家族一致對外的況下他竟然還主聯系楚明薇的人企圖出賣家族的機來換取自己的茍活。
這是徹頭徹尾的不可饒恕的背叛！
“孽障！”葉文武氣得渾發抖一個箭步沖上去一腳就踹在了葉文遠的肚子上。
葉文遠慘一聲像個破麻袋一樣滾在地上。
“二哥別打了！別打了！”葉文安雖然也氣得臉鐵青但還是下意識地去拉住自己暴怒的弟弟。
“你還護著他？”葉文武眼睛都紅了“你聽聽！你聽聽他說的這是人話嗎！大哥是怎麼死的？葉家是怎麼被他拖累的？他忘了嗎！這個畜生他心里本就沒有葉家！沒有我們這些親人！”
葉文遠抱著肚子在地上看到眾位長老那能殺人的目他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跪到祠堂中央朝著葉弈墨的方向拼命磕頭。
“弈墨！家主！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是一時糊涂！我被關了這麼多天我害怕啊！我怕你解決了楚明薇之后下一個就來清算我！我只是想……只是想自保啊！”
“我說的那個是假的！我就是想騙他們想從他們里套點消息出來！我真的沒想過再出賣家族！你相信我！三叔求你了！”
他聲淚俱下磕頭磕得砰砰作響額頭很快就見了。
一些心的家眷已經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葉弈墨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表演一言不發。
心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片徹骨的寒冷。
自保？
所以為了自保就可以再一次把整個家族的利益當你談判的籌碼？
為了自保就可以把所有人的努力和未來都拿去換你一個人的茍且生？
父親就是因為對你這種人還抱著一親的幻想才落得那樣的下場。
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葉家也經不起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夠了。”
葉弈墨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瞬間讓整個祠堂安靜下來。
走到葉文遠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三叔你不用再演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今天算是徹底看清了。”
“我上次說在解決楚明薇之前你這個‘把柄’必須握在我自己手里。現在看來我錯了。”
“你不是把柄你是毒瘤。是長在葉家骨頭上的毒瘤。如果不徹底挖掉只會讓整個家族跟著你一起腐爛。”
的聲音沒有一波瀾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到了一深骨髓的寒意。
葉文遠也愣住了他停止了哭嚎難以置信地看著葉弈墨。他沒想到這個一向看起來只是冷漠的侄竟然會說出如此絕的話。
葉弈墨不再理他轉面向列祖列宗的牌位聲音陡然提高。
“我葉弈墨接任家主之位時曾在祖宗牌位前立誓。凡背叛家族數典忘祖之輩必將親手清理門戶告先祖在天之靈！”
“今日葉家子孫葉文遠為一己私利罔顧親背棄家族。先是勾結外敵致其兄長慘死家族蒙難。后又不思悔改執迷不悟再次企圖出賣家族罪無可恕！”
“今日我葉弈墨便要在此開祠堂祭家法！以儆效尤！”
“開祠堂祭家法”這六個字一出口整個祠堂的氣氛都凝固了。
葉家的家法已經有近百年沒有用過了。那不僅僅是懲罰更意味著將一個人從宗族的上徹底抹去！
葉文遠徹底傻了他癱坐在地上張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弈墨！不可！”大伯葉文安終于反應過來臉大變地沖到葉弈墨面前“他……他罪不至死啊！他再混蛋也是你三叔是我和你二叔的親弟弟！家法太重了！你把他關一輩子我們沒意見但是祭家法……這是要將他從族譜上除名啊！他死了以后連進祖墳的資格都沒有！”
“是啊弈墨！”幾位年長的叔公也紛紛開口勸阻。
“孩子還小別做得太絕了。”
“念在他也是葉家的脈饒他這一次吧。”
葉弈墨看著這些為葉文遠求的長輩心中一陣失。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在顧念著那點可笑的脈親。
他們本不明白對叛徒的仁慈就是對忠誠者的殘忍。
如果今天心了那以后誰還會把家規放在眼里？誰還會對葉家保持敬畏？
“大伯各位叔公。”葉弈墨的聲音依舊平靜但眼神卻變得無比銳利“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今天他得逞了他把曦研究院的機賣給了楚明薇導致我們滿盤皆輸整個葉家一夜之間回到十幾年前的境地甚至比那時候更慘。到那個時候誰來為我們葉家數百口人的未來負責？”
“是他嗎？”指著地上失魂落魄的葉文遠。
“還是你們這些現在為他求的人？”
一連串的質問讓所有求的人都啞口無言。
是啊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后果不堪設想。
葉弈墨的目轉向一直沒有說話的二叔葉文武。
“二叔你說呢？”
葉文武看著地上的親弟弟又看看眼前這個眼神堅毅的侄臉上的搐了半天。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只剩下一片決絕和痛心。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聲音沙啞。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家主……說得對。”
“大哥的悲劇不能再重演了。葉家也再經不起一次背叛。”
他走到葉文安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認了吧。這是他自己選的路。”
葉文安看著弟弟又看看侄最后頹然地低下了頭滿臉痛苦。
看到兩位最有分量的長輩都表了態其他長老也不再說話了。
祠堂里再次陷死一般的寂靜。
葉弈墨知道從這一刻起這個家才算是真正地擰了一繩。
走上幾步從供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用黃綾包裹著的書籍。
那是葉家的族譜。
當著所有人的面翻到了記載著葉文遠的那一頁。
然后拿起旁邊早就備好的一支蘸了濃墨的筆。
筆尖懸停在“葉文遠”三個字的上空。
葉文遠看著那支筆像是看到了索命的判發出一聲絕的嘶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