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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識因睜開了眼，好不容易才勉強有了焦距。
但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鉛，每抬一次都伴隨著一難的撕 裂。
看清了近旁的周庭夕，卻無力做什麼。
“小……小姨……”
破碎的聲音，還夾雜著嚨和鼻腔里火辣辣的疼。
周庭夕皺了皺眉。
一手按了呼鈴，依舊將謊言進行到底。
“還活著。”
“你小姨被趕來的消防員們從火場中救出來了。”
“活、活著？”
孟識因驚異。
而記憶的碎片如同被颶風撕碎的紙片……
炸！
硝煙！
匕首劃過孟云承的脖頸，噴濺的鮮！
還有熊遲要拉著他們一起死，小姨及時撲來，糾纏扯拽著熊遲一起掉進坍塌的地板……
都記起來了。
心臟驟然，牽扯的劇痛也讓控制不住地咳嗽！
“別說話了，等醫生來檢查。”
周庭夕手為順了順氣息，又拿過水杯。
在棉簽和吸管之間猶豫了一秒，到底還是選擇了前者。
孟識因的干的厲害，一點棉簽蘸來的水本不夠。
快速抿，妄圖多要點水。
周庭夕便停止了作。
“咳咳……熊……”
孟識因氣息微弱，卻急切地問。
“熊遲……”
“死了。”
周庭夕漠然的兩字出口，不等他再說，主治醫生就帶人跑了進來。
“孟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醫生急忙為孟識因做了檢查，又問了一些簡單的問題。
確定意識清醒，大腦思維也正常。
“這基本就沒什麼事了，好好休息就行。”
醫生囑托著孟識因，側過卻一臉凝重地對周庭夕往走廊示意。
片刻后，兩人移步出去。
“能醒來，確實是沒什麼事了。”
“但是，的打擊太大，緒肯定不穩，之后千萬不要刺激，盡量什麼都順著來。”
“不然，要是再昏迷的話……”
那誰都不保證會怎麼樣了。
周庭夕蹙著眉，幽深的眸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才不輕不重的“嗯”了聲，又將院長讓他編造謊話的事說了出來。
醫生略微沉。
“看來謊話也是有用的，我會跟科里所有人說一聲，盡量都配合。”
“等孟小姐徹底恢復了，再讓知道真相也不遲。”
周庭夕沒反對。
醫生還要去忙，但臨走前卻遲疑了下。
“周總，您還是想讓打掉孩子？”
醫生不想多管閑事，只是不想鬧出人命。
“以現在的狀態，這孩子保不住的，不如先順其自然，就別安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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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夕沉默了。
他是有些沒想到，這個孽種竟然這麼頑強。
想到孟識因昏迷不醒，整整持續了十天。
如果再強行流產，再……
“好吧。”
他到底是做了妥協，畢竟活著的孟識因，怎麼都比死了的強。
“先看況。”
醫生如釋重負地連連點頭，又叮囑了幾句就走了。
周庭夕再進病房時，護士正在為孟識因調試輸，順口說著。
“刑警知道你醒了，等會就該來給你做筆錄了，這化工廠炸啊，事可太大了，也死了……”
孟識因捕捉到重點，張追問。
“死了幾個人？都是誰？”
“還能是誰啊，有你的……”
眼看護士要說，周庭夕及時清了一聲嗓子。
“你的仇人。”
他揭過話頭，遞了個眼示意護士快出去。
“不是說了嗎？熊遲死了，你不該很高興嗎？”
護士被周庭夕的眼神嚇住，也被他的話弄愣，但也不敢多做質疑，扭頭就出去了。
孟識因有些存疑。
“死的只有熊遲？”
“你還盼著你弟弟和小姨也死了？”
周庭夕倒了杯水，拿吸管遞給了。
孟識因昏迷的時間太長。
現在的手握不穩水杯，索就沒接，直接咬著吸管喝了幾口。
干啞巨痛的咽起碼緩解了一些。
又急急出聲。
“小姨和承承他們在哪里？”
說著，掙扎著要坐起下床。
周庭夕下意識一手就想阻攔。
但手沒等落下，就看到像個蹣跚學路的嬰孩一樣，力掙扎。
可惜，那就是笨拙得不聽使喚。
他不知道被什麼取悅了，畔揚起一抹笑。
可極快反應過來什麼，那抹笑意又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他坐進了旁側的椅子里。
“他們都在隔壁病房呢，你小姨傷的很重，毀容了，治療起來很費事。”
“至于你弟弟……以后就是個啞了。”
這跟淬毒一樣的話，震懾著孟識因的神經。
激憤得猛然坐起了，但大腦眩暈的同時，也讓出奇地冷靜下來。
化工廠那種景，傷是肯定的。
毀容和啞也沒事……
只要活著、就好。
堪堪松了口氣。
“我去看看他們……”
再要掙扎著下床。
奈何綿使不上力，稍微一歪，就直直摔進了坐在床側的周庭夕懷里。
“投懷送抱啊？”
他順勢譏諷，冷白修長的指節也挑起了的下。
“剛好點，你就這種小心思，不怕被你弟弟看見？”
孟識因一驚，氣惱地要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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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周庭夕扣住了的手。
“也好，你說我們現在做點什麼，讓你弟弟看到……”
“混蛋！”
孟識因心中憤怒，抬起另一只手就扇了他一耳。
還用不上什麼力氣，一耳也不疼。
周庭夕卻怔住。
知著臉頰上微微的痛。
像是讓他重新認清現實，徹底擺了心底的那份恐慌。
他頂了頂腮幫，扯笑了。
孟識因鬧不懂他這反應。
卻在終于逃回病床的一瞬，周庭夕頎長的形如影隨形。
再次籠罩覆向——
“熊遲不能白死。”
周庭夕一手撐在腦側的床上，一手箍著的臉。
饒有興趣的聲音說的又緩又慢，卻寒得讓人絕。
“雖然是熊遲自作自，但沒有你爸，他也不會走上這條路。”
“你不是很愿意替你爸還債嗎？”
“那就把這筆債，也一起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