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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銅為何會來醫館，為的便是躲開這些沒必要的麻煩。
冬枝繼續道：“大娘子一去，要了三夫人半條命，人提不起勁，夫人昨日忙著替大娘子張羅後事，今日一早找人時才知道娘子在醫館，差了奴婢來看，問娘子上可好點了？”
錢銅被吵得頭暈，“差不多了。”
“臉蒼白什麼樣了，怎能差不多。”冬枝瞅了一眼門外，突然靠近耳朵，低聲道：“樸大公子來了。”
可總算說了一件重要的事。
說完便觀察著錢銅的臉，半天都沒看出波瀾，便試探地問道：“七娘子若是子不利索，不便見客，奴婢就幫您回絕了。”
“回吧。”錢銅抬頭，把心頭的那點希徹底給扼殺了，“遠道而來是客，不能不見。”
冬枝臉一變，也不裝了，“夫人說，娘子子要，好好養傷，不見也沒關系，老爺會招待好。”
兩年了，雙方好不容易平復下來，他突然又殺回來，也不知是為何。
——
天亮開，宋允執才回到醫館，手里提著一只烤和一罐子剛煮好的魚粥。
他沒等到酒樓開門，去了一家小店，敲門把人起來，多加了一兩銀子，除了燒之外，還店里的老板多煮了一鍋魚粥。
有傷在的人，不宜多吃油膩的東西。
粥沒東西裝，他把罐子一并來了下來，提了一路，剛進屋，便瞧見大夫和幾個藥在收拾屋子。
大夫看到他人愣了愣，疑道：“七姑爺怎麼還在這兒？”
宋允執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
大夫便道：“七娘子已經走了。”適才人太多，大夫忙著包藥，也沒注意七姑爺在不在里面。
“用過早食了？”
大夫點頭，“用過了，昨兒夜里扶茵那丫頭煲了粥。”
話音剛落，跟前的七姑爺臉變了變，上前把手里的東西擱在一旁的木幾上，道了一句，“剛買來的，你們用。”
抬步走去屋，見里面的藤椅上空空，回頭問大夫，“可有瞧見一件青的披風。”
大夫搖頭，“八是七娘子帶走了。”
宋允執沒再說話，折走了出去。
大夫看出來了，七娘子這是把人家姑爺給忘了。
宋允執沒覺得有什麼好氣的。那樣的人，從不缺這一口吃食，倒不如進別人的，更有所值。
崔家參與走私案子的人全都死在了海上，無法查證，但錢銅知道，他得繼續回到錢家，以七姑爺的份，時刻監視著。
宋允執走回了錢家，如今錢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七姑爺，無需再走後門，從前門進去，無人不識。
——
錢銅早兩刻到的家，府上已掛上了白燈籠，大娘子被帶回錢家便是錢家的人了，喪禮的一切章程皆照著錢家大娘子的份辦。
靈堂設在了三爺的院子，來的人不算多。
錢銅不知樸大公子此時人在哪里，他要是去了大娘子靈堂，只怕不到半個時辰，錢家的門檻會被那些小商販給踏破。
好在阿金興地跑出來，稟報道：“娘子，樸大公子來了，在家主屋里。”
冬枝想攔都來不及。
眼睜睜看著七娘子又要見到樸家的人了，心都快跳了出來，誰知到了屋前錢銅卻突然停下，立在廊下沒往前走。
屋的說話聲斷斷續續傳出來，不外乎是問候錢二爺一些近況。
不痛不，沒一句有用。
半柱香過去，里面的人再也找不出什麼話可以拿出來說，見人還沒過來，只得起與二爺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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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二爺把人送到了門口。
“錢家主留步。”樸大公子腳步出來，回頭客氣地道：“晚輩下回再來叨擾。”
再側過，便看到了廊下的。
樸大公子愣了愣。
隨後目和下來，安靜地落在上，雨後初晴，慵懶地倚靠在朱圓柱旁，面不太好，但那雙眼睛堅韌鮮活，樸公子面上漸漸出一抹欣之，含笑對點了一下頭。
錢銅點頭回禮。
兩人都沒開口，也沒有要談敘舊的意思，彷佛他樸大公子今日老遠跑過來，只是為了確認一眼，人安然無恙。
錢二爺沒想到錢銅會在外面，見兩人的勢頭不太對勁，忙打斷了樸大公子的目，引了右側的路，“大公子，這邊請。”
一轉頭，險些嚇一跳，“姑，姑爺？這是怎麼了...”
阿金說七娘子在這兒，宋允執便過來了。他昨夜洗好的披風，果然被穿走了，而他此時上的衫袍，一污，褶皺不堪。
錢二爺那一聲後，所有人都轉過來頭，朝他看來，包括樸家的大公子。
宋允執不知道他會不會認出自己，但他已經認出了他，樸家大公子樸承禹，江湖上有名的人，醫藥奇才，經商奇才，擅長海運。
百聞不如一見，樸家大公子風度翩然，確實不凡。
不知道他會出現在錢家，貿然相遇，宋允執沒有任何準備，很快冷靜下來，若被他當場揭穿份，那就樸錢崔三家一道審吧。
對視片刻後，樸大公子與他客氣地行禮道：“樸某見過七姑爺。”
宋允執回了一禮。
見他從自己旁經過，神很冷靜，甚至有些漠然，猜測是沒有認出來。
院子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為這一幕了一把汗，唯有錢銅滿目愧地看著不遠一狼狽的青年。
糟糕...
忘了他去買早食了。
是以，在青年看過來時，一臉愧疚，虛弱地倒在了扶茵的肩頭，“我，頭好暈...”
沒等把戲演下去，他先打斷，“七娘子不必道歉，酒樓沒開門，我什麼也沒買到。”
——
宋允執回到院子後，接連五日沒再見到錢銅。
阿金說在養傷。
正好他也趁此與王兆里應外合，開始審問崔家，樸大公子選擇在這時候回來，他不認為是巧合。
既然人回來了揚州，省得他再跑一趟。
先提審的是崔夫人，自從知道崔二公子死後，如同瘋癲了一般，當王兆把崔二公子所開的牙行，放在跟前，問知不知時，便只搖頭，叨叨道：“我要見知州夫人，他答應過我的...”
到崔家家主，崔家主也是一口咬定，“藍明權，騙得我好苦啊！”
照崔家人的口供，崔家之所以開牙行開黑店殘害百姓，皆是被知州大人所指使，他們不過是藍明權手中一把斂財的刀。
崔家家主一改先前的懦弱，強地道：“我們不過一介商戶，世上最低賤的份，為了一口飯吃，冒著被天雷劈，死後下十八層地獄的風險，不惜犯下罪孽，我們死有余辜，認了，為何只有我們這些商戶遭報應？若不是爾等當的要挾，不要鋪子，樁子，房子，良田...咱們怎麼可能會被到這一步，既是朝廷來查，那便從你們自己上查起，從藍明權上查起！”
王兆聽明白了，這是要把矛盾往貪污吏上引。
崔家想拖知州府下水，徹底掩蓋走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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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這藍明權，他還真不干凈，找到宋允執後，王兆便問：“世子，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不著急，先耗著。”
王兆不明白。
宋允執道：“有人會比我們還著急。”鹽引還沒拿到，三日後有人會主上門。
沒等到三日後，當日下午錢銅便主來找他了。
後領著一人。
那人一見到宋允執便紅了眼眶，激地道：“宋，兄長，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第22章
回來的人正是沈澈。
一場人為的海難，害他九死一生，深海里暈過去的那一刻，他是真以為回不來了，醒來時卻發現在一艘漁船，鼻尖全是魚腥味。
“宋小公子醒了？”推他下船的那個人，走過來端給了他一碗水，“醒了就好，那咱們再在海上待幾日？魚太多，不撈完可惜了...”
他走出船艙，昨夜的炸過後，茫茫海面上漂滿了崔家的貨船殘骸。
十艘船的茶葉，全是走私的證據，一夜之間沒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到底是誰的手，恨不得立馬回城找宋世子商議對策，但那人非要在海里撈魚，于是，他堂堂國公府的公子，皇後的親外甥，在海上陪著錢家的漁夫，撈了三四天的海產。
一下船便看到了賊。
說來接他，實則一路押送，將人擒到了錢家。
他對此已忍無可忍，見到了宋允執後，無需再忍，回頭沖道：“我與兄長說幾句話，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他這一海腥味，實在太臭。
誰稀罕跟著他，錢銅著鼻子，濃濃的鼻音傳出來，“可以，唯有一點，沒我的允許你不能回去。”幾日過去，彷佛已養好了傷，詐的面相又顯現了出來，沖他後的宋允執眨眼笑了笑，道：“你們兄弟好好敘敘，我就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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