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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銅一回府,曹管家便候在了門口,“七娘子如何了?適才家主回來了,正等著七娘子過去用飯...”

這哪里是請用飯,是催要東西的。

鹽引還有三日便到期,鹽樁里著的存鹽,還有鹽井里正在往外產出的鹽,都得砸在手里面,屆時只能以低價賣給有鹽引的人,走暗道生意。

這些是小問題。

沒有了鹽引,錢家將來該怎麼辦?

錢二爺很早便找過錢銅,每回的說辭都一樣,已有了安排,不必著急,可如今只剩下三天,鹽樁的掌柜,鹽井的掌事,個個都來找他。

他不急不行,沖著錢夫人發火,“走之前,到底怎麼說的?朝廷的人召去,總有個由頭,你沒問?”

錢夫人聽他責怪起自己,不由也來了氣,“差來提人,還得給你說清楚理由?咱們要有那本事,便不會落到如今這般局面,你是沒瞧見那鐵騎的陣勢,一鐵疙瘩,上去骨頭都要碎了,得虧你不在,你要是在了,這會子便沒底氣怨人了...”

錢二爺被堵得氣結,“你...”

錢銅人還在廊下,便聽到了兩人的爭吵,早已習以為常,夫妻倆從年輕時便開始吵,越吵越好。

永遠融不進去。

兩人終于發現了,錢二爺心頭焦急,顧及著明面上那家主的面子,等人到了跟前才問:“能不能?不能,我再去跑一趟...”

“您跑十趟也沒用。”正午外面的日頭曬,錢銅先進了屋,“該是咱們的跑不了,不該是咱們的你跪在他面前求也沒用。”

錢夫人一愣,那到底是還是沒嘛,忙跟在後,追問:“朝廷這回來的差,如此不好說話?”

錢銅打斷心里的那點小心思,“別想著給人家塞錢,藍明權都被抓起來了,你要是敢塞,人家就敢拿此為把柄,抄了錢家。”

錢夫人不敢說話了。

晌午都快過了,錢銅還未用飯,聽冬枝說做了酒釀圓子,趕上菜,突然想了起來,吩咐扶茵,“今日菜品盛,去把姑爺也過來吧。”

錢夫人臉一黑,嘟囔道:“路邊上隨便撿個人回來,一沒定親,二沒納彩,算哪門子的姑爺。”

錢銅點頭,“是有些草率,要不我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樸家大公子這次回來,哪里都沒去,就只來了錢家,什麼心思,他是個男人,怎可能不明白。

錢二爺剜了錢夫人一眼。

錢夫人及時想了起來,有了對比,那位落魄窮姑爺也還可以了,趕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咱們是不是改選個日子,把親事定了?名不正言不順的省得說出去不好聽...”

錢銅飲了一口茶,含糊道,“再說吧...”

錢夫人催扶茵,“快去請人,就說今日咱們辦了宴席,特意請他過來吃個團圓飯...”

——

扶茵空跑了一趟,返回去時在路上才到的宋允執,不知道他是去哪兒,臉頰比往日要紅潤,似是疾走了一陣。

“姑爺。”扶茵喚了一聲,迎上去稟報道:“今日老爺和夫人擺了宴席,請姑爺和娘子過去用飯,娘子已到了,就差姑爺...”

宋允執到錢二爺的院子時,菜已經擺上了桌。

扶茵領著人過來,錢銅遠遠地看到了他手里提著的牛皮紙包,走近了便問他:“你出去了?買了什麼?”

適才高高在上的宋大人回到了錢家,了錢家的七姑爺,態度和嗓音都變了一個樣,溫聲道:“給你的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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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夫人沒忍住,偏頭翻了個白眼。

雖說不能與樸家聯姻,可人家樸家大公子至不窮,說好了設有宴席,他還買什麼饅頭。

“多謝。”錢銅起及時擋住了錢夫人的白眼,但此事只有兩人心知肚明,他今日出去是為了把欠的饅頭還了。

憎分明,不愿意欠人。

錢銅從他手里接過了牛皮紙包,讓扶茵帶他去凈手。

春夏替之時,太底下熱,則涼爽,都是一家人,算是家宴,錢夫人心頭惦記著鹽引的事,口發悶,讓人把宴席擺出來,設在了涼亭

宋允執凈完手,步上涼亭時,三人已經坐上了桌,在聊著事。

“先前藍明權雖是個老狐貍,可咱們知道他要什麼,這回來的差到底是何方神圣。”錢夫人挨著錢銅右側而坐,驚愕問:“你連臉都沒見著?”

冬枝見姑爺來了,拉開了錢銅左側的位置。

宋允執了座。

錢銅道:“沒有。”

宋允執余瞟了一下,見不知何時把他買來的餡饅頭已拆開,放在了自己碗里,而他和錢二爺,錢夫人面前,則是一碗煮好的燕窩。

眾人對此似乎并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錢夫人繼續問:“你說完鹽引後,他有再說什麼嗎?”

錢銅搖頭,不再作答。

錢夫人自顧自哀嘆,“我錢家這回真要完了,也不知道鹽引會不會落到盧家手里,盧家那窩子人面狼心,總喜歡背地里使刀子,比崔家好不到哪里去。”

一家人坐在一起,總會說點別人家的壞話。

即便高貴的永安侯府也不例外,長公主看不慣永昌王一家子,每回在飯桌上都會對著家人數落一番。

錢二爺資質平庸,耳,旁人多說兩句,他便信了,但再如何對外也是個家主,比錢夫人穩得多,“怕什麼,錢家的信譽擺在這兒,這些年朝廷說多價,咱們便賣多價,沒有多加一分,也沒有逃過一分稅,賺的都是辛苦錢,即便走到今日這個地步,行至絕路,咱也沒抬價。”

慷慨之言說出來容易,心底卻早已慌了一團麻,“還有三日...”

錢夫人被他一句話挑起來,先前的鎮定全沒了,又忍不住叨叨,“銅姐兒,咱怎麼辦...”

“銅姐兒,要不讓你父親再去一回一趟衙門。”

“銅姐兒,差是不是當真如你所說,萬一他是個財的呢,他怎麼與你說的...”

“銅姐兒...”

錢銅埋著頭安靜地吃的饅頭,全當聽不見。

在錢夫人第四回喚時,左側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手腕,同時一道嗓音與道:“回話。”

桌上所有的靜,一瞬安靜下來。

錢二爺手里的湯勺頓住抬頭看他,錢夫人也閉了

錢銅的臉上難得有幾分茫然,疑地看著側公子的逾越之舉,便聽他提醒道:“夫人在問你。”

聽見了。

但錢家所有人都知道,這位錢夫人的可以一整日喋喋不休,若是句句都有回應,豈不是都要磨出泡來。

也不是個說話的人。

眾人早習慣了錢夫人的自言自語,也習慣了錢銅的裝聾作啞。此時卻被一個外面來的,不知的姑爺打破了平衡。

為維持家庭和睦,錢銅不得不問錢夫人,“母親問我什麼?”

錢夫人一愣,“我,我問你,那位同你說了什麼?”

“問崔家,除了牙行還有沒有在走私。”

錢夫人見當真回答了自己,驚訝之余又有些高興,自己的丈夫和兒大抵是看出來了腦子笨,不愿意與談生意上的事,可乃這個家的夫人,不能什麼都不知道,不懂便只能問,問多了,都不愿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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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之中托了姑爺的福,這一日的錢銅對錢夫人的問題,幾乎有問必答。

第二日,錢夫人主宴請了宋允執和錢銅,“橫豎只剩下兩日了,一個人著急,不如大家一塊兒著急,把姑爺和銅姐兒都過來,是好是壞,咱們一家人坐在一起面對結果。”

這一日過去,錢銅的臉便有些不太好了。

錢夫人即便只有一個兒,關系卻不如旁的母那般親近,兩人子合不到一起,兩年前的那件事之後,更是多了一層隔閡。

這兩年,母倆早已找到了平衡彼此之間的相方式。

錢夫人突如其來的親近,讓極為排斥,但錢夫人覺得是與拉進距離的最好時機,從生意上的事慢慢地問到了私事。

連錢銅用什麼胭脂水都開始過問了。

忍到了第三日的最後一刻,王兆終于來了,拿著鹽引出現在了錢家門口。

錢二爺和錢夫人來不及高興,便聽王兆與錢銅道:“大人知道七娘子著急,特意將鹽引多延遲了一個月,希七娘子在這一個月,謹記自己曾許下的話,引錢家走正道,萬莫要走錯了路,選錯了道...”

第26章

延期一個月,不過是延緩了死期,還得繼續發愁。

一家人在一起熬了三天,角都快長出水泡了,一個月...不得熬死個人,錢二爺忙上前躬見禮,“大人放心,我錢家遵守本分,一心效忠朝廷,絕無私心,可一個月于咱們鹽商而言,實屬太短,這鹽井還沒開起來,又得到期了,您看,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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